虽然说要和李樈偊告白,但一整个早上,我都找不到机会和李樈偊说话,他似乎有意避开我。我于是要阿杰帮我跟他说,他却彷彿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竟然连阿杰都避开。
叹了口气,我决定将李樈偊的事情放在一旁,打算先去找江品琪把话说清楚,至少她不会像他一样躲着我。
原本是想先告诉阿杰和小蒨再去找江品琪,但他们两人却不知道跑到哪去吃午餐,最后只能够选择留下字条给他们。
我并不晓得江品琪在哪一班,幸好这学校的班级数也不多,我沿路走着,在每班前稍微停留,终于找到了江品琪。
拉了拉准备出教室的同学,我请他帮我叫江品琪出来,他喊了江品琪,而江品琪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在看到我的那瞬间,她脸上立刻浮现厌恶的笑容,我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招手要她出来。
“干麻?”站在教室门口,她没好气的问我。
“有些话我想跟你解释清楚。”我淡淡的说着。
“凭什么我要听你解释?”
“这一次就好,如果听完我说的,你还是讨厌我的话,那我也认了。”对于她这样子的态度,我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生气,反而有种想要抱住她、安慰她的想法。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才终于点头。
为了避免其他人的注视,我跟她走到楼梯口,打算在没什么人的地方,把该说的事情说清楚。
原本我是想要先解释小学时期的那件事情,可是看到江品琪后,准备好的那一番说词却全都消失无踪了,浮现在我心头的第一个问题,是有关李樈偊的问题。
“你喜欢李樈偊吗?”我问道。
“这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怎么?你又想来跟我抢了是吧?”江品琪的口气很不好。
“我从来就没有想跟你抢过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看我?在小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并不想跟你抢任何人事物,也不认为属于你的东西是我抢得走的,我只是紧握住我想要的东西罢了。”有些无奈,我答道。
“少说的这么好听。”江品琪嗤之以鼻。“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你跟他在一起了,他也不会跟我分手,就连现在也是,你喜欢李樈偊对吧?你随时都打算跟他在一起不是吗?”
“我说过,那时候的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那个人根本就不如你所想得那么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睁大眼睛看清楚?三年前的真实,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被那人的谎言给遮蔽住?”我皱起眉头,看向从远方走来的李樈偊等人,而在他们身后走来的,是江品琪那边的人。
“我认为我已经看得够清楚了,倘若不是你,那个人还是一样美好……”
不耐烦的打断她,我大声的说道:“江品琪,你真的是最愚蠢的女人了,你怎么就不会想想在那件事情之后我急于向你解释的原因?我们好歹也要好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暸解我吗?”
“我确实不了解你,你太难懂了方情沄,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你真以为我们都不会受伤吗?我气你,并不单只是因为那些事情而已,我最生气的是,不管我再怎么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你却始终不了解我为你付出的一切。”江品琪也大声了起来。
李樈偊他们已经来到我们身边了,阿杰将我拉向他们,离江品琪有段距离,而江品琪的朋友则是挡在江品琪的面前。
沉默了好半晌,我才喃喃的问道:“你恨我吗?”
“恨。”江品琪说:“跟你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不断的为你付出,也不断的被你夺走一切,要是我没有遇见你就好了,我真的很后悔那时候说要和你做朋友。”
她的话让我楞住。
挣脱阿杰的手,我向前走了几步,难以置信的问江品琪:“后悔?”
“没错,后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你做朋友。”转过身,江品琪淡淡的说道:“我不想听你解释,事情过去就算了,就算没有那件事情,我也还是恨你,既然如此,有没有解释也不重要了。”
“等一下!”见她真的准备离去,我伸手抓住她的手。
我不想要再一次失去了。
是这句突然窜进我脑中的声音让我这么做的,是这句话,让我想要重新握住自己失去的一切,而这当中,也包括了江品琪这个人。
“放开我!”几乎连思考都没有,江品琪大力甩开。
一股力道朝我袭来,我向后退了几步,一个没踩稳,我感觉自己正逐渐往下掉,尖叫声四起,阿杰及小蒨惊恐的脸在我眼前不断变小。我闭上眼,感觉到有人抱住了我,我嗅闻着从那人身上传来的味道,判断出抱住我的人是李樈偊。
明明只是短短几秒的动作,却感觉一切都象是正在慢动作放映那般过了好几分钟,当我感觉到自己落到地面后,疼痛的感觉顿时袭来。
“方情沄?喂,方情沄你没事吧?”阿杰焦急的声音从耳中传来,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喊着李樈偊名字的声音。
我张开眼,咬紧牙,忍住疼痛,挣扎着坐了起来。
转过头,我看向躺在我身后的李樈偊,在他身体下,有血不断的流出,而他紧闭的双眼,表示他此刻恐怕是毫无意识了。
颤抖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李樈偊……你张开眼啊……拜托你……张开眼睛看我好不好?”我低下头,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忍不住哭了出来。
李樈偊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他缓缓的张开眼,对我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没事……别哭……”喘着气,李樈偊艰难的说着。
“怎么可能没事啊?”我急了,对着身旁围观的人大声说道:“看什么看啊?不会去帮忙叫救护车吗?不要去帮忙找人来吗?”
周围几个人回过神来,听完我说的话后纷纷跑开。
几分钟过去后,老师、教官还有健康中心的护士都来了,又过了好一阵子,救护车也来了,一群医生、护士朝我们走来,但我却不愿离开李樈偊的身旁。
“情沄,别这样,你这样子他们没办法救李樈偊的。”小蒨哽咽的对我说道。
“我不要……”我紧握着李樈偊的手,不愿离开。
“别闹了,方情沄,你再不让开,李樈偊会死的!”阿杰对我吼道。
就算我知道,只要自己不肯离开,李樈偊就不会得救,我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开手,总觉得要是我放开了,我就会再一次失去他,我失去的已经够多了,而那些就算拿不回来也无所谓,只有李樈偊,我不想再失去。
见我还是没移动,阿杰干脆直接抓住我,将我往后拉,我哭着、挣扎着,却离李樈偊越来越远,最后,甚至看着李樈偊被搬上担架,离开我的面前。
一股强烈的悲伤感朝我袭来,我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接着,我便毫无意识,整个人跌入黑暗之中。
我愿意交付我仅存的一切,只要你能够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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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张开眼时,看见的是洁白的天花板,一股令人厌恶的药水味窜进我的鼻腔,我皱起眉头,缓缓坐起身。
“啊,你醒了。”小蒨的声音传入耳中,我转头看她,在她身旁发现了踍允和阿杰的存在。
“我怎么会在这?李樈偊呢?”用力按了按痛得令人受不了的头,我问道。
“你后来昏倒了,医生他们就也把你送来医院,检查过后,医生说你可能是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一时昏了过去,而且,虽然在坠下的时候有樈偊的保护,你还是受到了一些伤害。”踍允顿了顿,又说:“樈偊已经没事了,不过因为他家人都在,你可能不太方便去看他。”
虽然踍允这么说,我还是立刻下床、站了起来。
才刚站立,一股晕眩感又朝我袭来,若不是有阿杰的搀扶,我恐怕会直接倒在地上,稍微适应了一下,我才向阿杰道谢,并挣脱他的手,往病房的门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小蒨紧跟在我身旁。
“我要去看李樈偊。”喘着气、我答道。
“我刚不是说了,他家人都在,你去……”
打断踍允的话,我坚定的对他说:“我已经受够了,这一次,我绝对不要再失去他,他的家人有必要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虽然当时那些话确实是我自己说出口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有必要去把话说清楚。”
踍允叹了口气,不再阻止我,而是走在我身旁,微微扶着我,避免我跌倒。
“你要去是无所谓啦,不过江品琪也在喔。”阿杰走在前头,带领我走到李樈偊的病房。
“那样更好,有些话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江品琪也不得不听我说。”微微扬起笑容,我尽可能加快脚步走向前。
我想见到李樈偊,想要快点见到他。
我们在李樈偊的病房外站定,轻轻敲了敲门,几秒后,门开了。来开门的是小彩,她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会来这里——几乎没有迟疑——在开门后便自动往旁边站。
李樈偊似乎还在昏迷当中,但我只看了他一眼,便立刻将视线停在李樈偊父亲的脸上。
深呼吸了好几次,我颤抖的问:“伯父,可以跟您谈谈吗?”
李爸爸显然不大愿意,但最后还是点头,在他准备走出来的同时,我又开口:“其他人也可以一起出来吗?有些话,我想解释清楚。江品琪也是,你可以一起出来吗?”
被我指名的江品琪,虽然有些讶异,但还是点了头,跟着李樈偊的家人一起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