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厮说道:“虞大人马上就到,管家命我招待好诸位,府尹大人这边请!”迈过中院的大门,两队白袍将士将周遭都把守完全,石韬随着小厮走进了中院大堂内!
酸枣木的官帽椅,两排齐整就排列在大堂两侧,石韬整了整衣衫,坐下!小厮缓缓地端过来一盏清茶,放在一旁的茶几之上!
氤氲的茶气缓缓扩散,浮动的香味将石韬紧绷的脸也变得舒缓了起来!
“好茶!似是君上的御茶一般,香!”石韬不禁得叫好,端过茶盏轻轻将茶盖掀开了一道缝,一股热气袭来,带来了茶味本质的清香!
轻轻地品了一口,石韬轻轻点头,这茶真是好!
“我听闻这茶乃是建安的茶坊炒制的,是专供君上的御茶,想不到虞家也有这茶,真是难得!”石韬颇为的感叹,只是沉沉地摇了摇头,又啜饮了一口!
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传了过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飘了过来,豪迈中却也饱含一股沧桑与衰老!
“石大人真是厉害,这茶让你品味了个完全!”虞南在黑伯的陪同下渐渐走了过来!
心知是虞南来了,石韬连忙将茶放下,站起来对着虞南见礼道:“石韬见过太保大人!”
“罢了罢了!”虞南轻摆了两下手,缓缓地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说道,“什么太保大人,不过是个虚职罢了,石大人也坐吧!”
虞南吐了一口浊气,似是颇为劳累一般:“石大人倒是这茶道中人!”
“伴君讲读,常得君上的御茶润喉,倒是知道一二!”石韬抚髯笑道,脸上带着笑意!
虞南笑道:“是啊!这茶还是君上赏赐仲翔的,我这是倚老卖老才拿了些尝尝!”
“虞翻大人,君上也是颇为器重!”
“是啊!”虞南点头道,又看向石韬问道,“老夫我看你与我这个侄儿年纪相仿,托大叫你一声广元!”
“是!大人!”
“广元啊!老夫我已经多日不在朝堂之上了,今日听闻你带兵马来我虞家,想必是大事吧!”虞南沉声问道!
石韬点点头,说道:“大人也知,变法革新之道已然在这越国生根发芽,君上为计万民,赐下牙牌等,韬来此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嗯!”虞南点头道,“那就请石大人开始吧!黑子!”
“在!”站在一旁的黑子连忙应道!
“将府中人手全部都集中起来,让广元盘查发放牙牌!”虞南吩咐道!
黑子点头应道,走到石韬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石大人,这边请!”
晴空方艳,春风抚慰,香炉中的香尽了一根又一根,清茶添了又续,续了又添!烈烈的日头滑落到西山的尽头,红烛换过了太阳的光辉,步履匆匆,又匆匆步履,纷纷扰扰又扰扰纷纷!中堂内虞南就似一尊不变的雕塑一样静静地坐着,花白的胡子挂在胸前,枯皱的脸上是一世的风霜,不知道从何处讲起的故事,和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的忧虑!
“老爷!”黑伯站在虞南面前,轻声唤了一声!
春日已经西坠,中堂内已经点起了红烛,黑伯的身影在红烛下显得异常长!
虞南缓缓从沉思中回过了神,自从迈入古稀,这种无意识的失神已经越来越多了!
“石韬送走了?”在黑伯的搀扶下站起身子来,虞南问道!
黑伯点点头,回道:“所有的家丁仆人还有虞家的老少都已经发放了牙牌等,石大人已经返回府衙了!”
“翻儿还没有回来吗?”虞南问道!
黑伯摇了摇头,回道:“今日似乎公务繁忙,翻公子还没有从府衙回来!公子是会稽府通判,职责颇大!”
虞南迈步前行,黑伯随后而行!穿过中堂,移步后院!虽然是早春,却已经有春花烂漫开放,院落中有两株迎春,此刻正开的烂漫!二月迎春花盛柳,清香满串荡悠悠,经年弄巧篱笆网,疑虑黄金甲未收!一缕缕暗香随着晚风飘动!
“虞家自光,国两祖之后,少有兴旺,如今更是偏安于江东之地!我虞南无后,翻儿乃是我虞家唯一传人,我视若己出!数年前,家兄歆在日南任上乂没,翻儿尚小,我就接了这虞家的担子!战战兢兢,操劳至此,劳神费力啊!”虞南站在这后院之中叹道!
黑伯在后面随道:“老爷是为了虞家操碎了心!”
“走到这里一步步,并非易事!江东之地,久未太平,先是会稽许昌作乱,旋即被扑灭,我到那时便已经有所察觉,黄巾乱后,我更是坚信大汉大厦将倾,只是虞家出路并未明了,所以我一直反对翻儿出仕!如今虞家已然和越国站在了一块……”说道这里,虞南顿了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道,“只是到了如今,我也不知,当初所为是好是坏,只能随波逐流!”
“老爷是担心越王的新政会危机我虞家吗?”黑伯悄声问道!
虞南长久未语,叹道:“舍一时之痛,立二百年虞家长平,未尝不可!只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到时候虞家是兴是亡,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晚风徐徐,暗香浮动,明月高悬,冷淡依旧!
“黑子,翻儿与你相处多年,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虞南问道!
黑伯略一思忖,回道:“恐怕老爷最担心的就是翻公子的直吧!”
虞南点点头,笑道:“你倒是看得真切!”
不过随即,又是叹了一口气:“翻儿直谏,说来也是我惯的,他所求,家兄与我少有不予,一些事情看不惯便会直言,只是这直言虽好,却会伤了君臣之情,我作古之后,黑子你要多多扶持他!”
“老爷是不是多虑了?”黑伯叹道,“老爷身子骨这么硬朗,怎会驾鹤西去呢?”
“天下谁人能长生?我虞家世代研究《周易》,国,光二祖也颇有心得,我已年过古稀,本就是油灯枯燃,等到灯芯燃尽,就人死灯灭了!这乃是命数!”虞南叹道!
黑伯静默无言,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虞南眼神深邃,他早已经看清楚,徐庶要走什么路,只是这条路他并不想多赘述,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风雨飘摇中的越国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