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心中就难隐的兴奋之感。佑官,前些时日我寄给君上的奏本恐怕也已经快到了,只是当时台湾还未安定,如今要扬帆万里了,不由得细细想来,还有些事情。”王冲突然间想起来十几日前呈奏的奏本,不由得有些遗憾……
“恐怕这几日就会呈递给君上了!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如书信一封,由建安郡快马呈递!”颜曹谏言道。
“罢了罢了,我再上书一封就是。”王冲摇摇头说道,突然,王冲又看向颜曹,突然说道:“佑官,我听你说你是颜之推的后人吧!”
“正是!”颜曹突然一愣,不由得应道。
“颜之推是一代贤士,颜家也是文武世家,只可惜出了你一个良才只是死得太早了。”王冲叹道。
“人各有天命,强求的富贵得不来!”颜曹感叹道。
“君上在这台湾岛设立一府六郡,是要将他作为越国的大后方,定然是重中之重。”王冲说道。
颜曹不知道王冲的意思是什么,只好嗯嗯的应着。
“佑官,我送你一场富贵如何?”王冲陡然间问道。
颜曹不由得一愣,却不知道王冲是什么意思,连忙看向王冲!
王冲笑道:“你在船队中不过是个护卫领,八品官职,且升迁机会颇小,若无其功恐怕是要止步五品,倒不如留在这台湾府中,当个折冲都尉。虽然只是个正五品的武职,却也比你这护卫领要高得多。君上关注台湾颇久,你在这里他也会察觉得到。”
“这……这,曹多谢大人美意。”颜曹一喜连忙跪下道。
“快快请起!”王冲连忙起身将颜曹扶起来。
“好,既然你愿意那我就在奏折中附上一个附件,表你为台湾府折冲都尉。”王冲笑道,说着慢步走回到座位上,拿出纸笔,细细地写了一封推荐信,小心地折好,又拿过奏本,书写奏章,未及,王冲将这推荐信附在奏章上,交到颜曹手中说道,“记得快舟送往京师。”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办!”颜曹应道。
“不急,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早晨通报全军,舰队即日出发前往琉球,我给你留下兵士一千人,你再从百姓中招募两千人手,记住台湾府绝对不能乱。”王冲吩咐道。
“是,大人!”颜曹应道,转身离开了屋子。
王冲笑着摇摇头,捧着茶盏慢步走到窗外,月亮已经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只是夜中的星星一般璀璨。
竹林清幽,凉风习习,王府中也倒是少有的清宁之地。六月烦热的天难以散去,只是在这竹林中却是颇为惬意。一道溪水,清流急湍,潺潺之音带着小涧中的凉水当真是惬意得很。
小小的竹亭中,端坐着两个人,正在对弈。身着黄色常服的周万里和身着黑衣的徐庶,君臣二人正是难分难舍之时。周万里从棋盒中夹起一子,在这棋盘中轻轻落下,看似无妨却是隐隐间已经带起来三分的得意。徐庶手持着白子,细细地在这棋盘之上观望,久久未落子。
笑意从周万里脸上浮起,得意之色以溢于言表,左手抄过在旁边的清茶,饮了一口。
“不行了,看来真的是棋艺消退了,斗不过君上了。”徐庶收回棋子,面带苦笑道。
“哈哈哈!”周万里将茶盏放下,看向徐庶笑道,“,下不过,那就投子认输吧。”
刘安站在旁边无言,不由得心中对着徐庶伸出了个大拇指,这棋局看似无常却是徐庶经营出来的,十手前,徐庶便能将周万里困死,只是却在短短十手之内不动声色地输给了周万里,这般的棋艺,刘安佩服。
徐庶自然看到了刘安的表情,只是他轻笑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
“噌噌噌噌”,亭子外突然间传来了一阵小跑的声影,突然间一员身着黑袍,绿色马甲的内行厂探将前往到小亭外,半跪于地禀报道:“君上,有急事通秉。”
刘安侧目了那员探将一眼,没有说什么话。
周万里也看了一眼这人,左手在茶盏上轻轻扣打,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了!”
这名探将扫了一圈周遭的宦官,小心谨慎地说道:“回君上,此乃是密报。”
周万里的手突然定住,轻轻点点头,对着刘安说道:“让他们都下去吧。”
刘安一应,右手轻轻一摆,周遭伺候的几个官奴都知趣地纷纷退了下去。
这名探将这才回答道:“禀告君上,汉朝老臣马日磾前些日子来到了东阳郡,似乎和东阳郡的太守商谈了颇久。”
周万里心中一愣,众人也不由得心头一紧。刘安扫了这人一眼,没有说任何话,徐庶也是颇为惊讶。汉朝老将来到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来策反吗?周万里看向这名探将喝问道:“都有什么人知道?”
“这个……”一瞬间这员探将有些犹疑。
“嗯?”周万里长嗯了一声,语气不容反对。
“那个,似乎吴郡都尉朱治还有东阳郡的折冲都尉与锦衣卫东阳郡的人马都知道,而且在东阳郡驻守的白袍军也有人知道。”这名探将小心地说道,凡是扯到锦衣卫和白袍军的事情,他们都要小心翼翼的回答。
“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禀告?”周万里的声音中有些微怒,汉朝老臣来到越国境内,多大的事情啊,万一处理不当只怕有无穷的后患。
“君上恕罪,这件事卑职也是刚听说的,这件事有点奇怪,按理说,锦衣卫应该会提前禀报的。只是卑职是听到白袍军大将军陈将军的仆人议论这件事,卑职这才知道的。”这名探将赶忙回答,将自己的失误给择清楚。
周万里怒气渐盛,手中的棋子一粒粒的落入了棋盒之中,他一拍桌子问道:“这东阳郡的锦衣卫统领是谁的手下?”他知道,萧成麒绝对不会隐瞒这些事情的,只怕这人不一定是萧成麒的手下。
“似乎是南镇抚使左飞宇大人的手下。”那探将回答道。
“好了,你下去吧。”周万里吩咐道。
“是!”
徐庶看到周万里的面色冷清,不由得问道:“君上,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怎么处理?”周万里冷哼一声,“杀!不杀不足以平孤王之愤怒!”
说着周万里站起了身子,看向一旁的刘安说道:“南书房议事!”
周万里大步离开了这片竹林,徐庶和刘安连忙跟着。登基这么长时间,终于有汉室的人跳了出来,周万里心中恼火不堪,但是却也有些乏力。最让周万里感到无奈的是,锦衣卫和白袍军不知怎么就起了是非,反倒各自相互使绊子,他们本是周万里最为信任的两部,如今却跟本没有将他周万里放在眼里,如何让他不恼火?
南书房内,周万里依着桌子沉思,事到如今,除了杀他想不出任何别的办法。
徐庶和刘安随后而至,徐庶看到周万里益发出来的怒气,不由得缓缓上前劝诫道:“君上,当年汉室皇帝,口衔天命,手握重兵,乃是威武之邦,烁烁天命,尚且奈何不了这些地方大员,以至于号令不出京畿。而如今,汉室威严尽丧,君上你已经是君临大越,汉室一个垂垂老臣能在这越国境内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呢?”
周万里缓缓地沉吸两口气,沉声道:“即使没有这个马日磾,孤王也要开开杀戒,一是要告诉越国上下,汉室已是旧闻,谁要再拿汉室做文章,别怪孤王不客气。再者,孤王想借此敲打一下,陈少明和左飞宇两名大臣,他们两个怎么对不上眼的,怎么招惹的是非,我不去管,也不想知道。但是各怀心机要适可而止,不要以损人开始,害己告终。刘安!”
“臣在!”刘安连忙上前道。
“传旨,着你内行厂立即派遣人手赶往东阳郡,将东阳郡太守和汉室老臣马日磾一网打尽,就地正法,不得有误。”
“臣领旨。”刘安躬身道。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徐庶赶忙上前劝解道。
刘安缓缓离开了南书房,将这一片天地留给了君臣二人。
“君上切不可操切。汉室这二十余年,做得最大的事情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以至于民愤滔天。桓灵二帝,信任宦官,卖官鬻爵,各地官员搜刮民脂民膏,以至于黄巾暴动,上下不安,如今汉室更是垂悬于李傕郭汜,又有什么威严呢?而君上创立越国,在位短短几个月,就做了多少功绩,开创了举世的伟业。谁好谁坏,不言自明。
徐庶上前接着说道“君上,百姓是最重实惠的,谁让他们衣食无忧,谁就是好的统治者,谁就是好的帝王,如果拿不出业绩来,也难劝动百姓相随。至于陈左二位大臣,跟随君上良久,乃是嚄唶宿将,本身就杀人无数,又岂是杀个汉时的老臣或是个太守就能够震慑的住的?臣斗胆劝君上一句,以大业为重,还是免了这刀兵之祸吧。”
周万里伸手一摆说道:“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是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
一句话,徐庶和周万里良久无声,突然间刘安兴冲冲地赶了过来,对着周万里说道:“君上,君上,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王大人来信了。”
“快念。”周万里忙道。
“是!臣:王冲,于台湾府望北而叩,恭请君上万安。微臣所率舰队已于台湾府盘庚半载有余。杀伐与外交齐出,臣遵从圣命,改夷州为台湾府,并于全岛之上兴建城池六座是为,一府六城,化为六郡。其土著居民四万余人皆已臣服我大越天威,台湾之势已成。臣恭请皇上派遣文武进驻台湾府,协派大儒教导百姓,于一年之内,移民二十万,以土著村落为根基兴建三十四县。台湾府天华地宝,半载耕种,收粮颇丰,以台湾之地足以养育千万子民。臣身在异乡,深感吾王远洋决策之英明。臣化整为零,数月之间海洋贸易所获金银无数,臣以为,欲使国家富强,万不可置海洋于不顾。财富取之于海洋,粮食取之于海洋,四海平,则万事兴。”
“财富取之于海洋!”周万里笑道。
“好啊!”徐庶在一旁叫好道。
周万里点点头道:“王冲确有些见地啊。”
“臣要谏言君上!”徐庶回身道,“速将王冲的奏折传递天下,大力宣扬万里巡洋之功,建立台湾之利。借此生事,排除异端。振兴国力,以备货出海为名,带动洪武新政之举。以慰臣工之望,安百姓之心。”
周万里点点头,没有多言语。
斗转星移,第二日的早朝之上,周万里就当朝宣读了王冲的奏章。
“王冲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周万里沉声道,“虞翻,石韬!”
“臣在!”两人纷纷出班。
“命你二人,会同六部,督率越国各郡衙门,再造海船二十三艘。并准备好二十一万百姓,渡海前往台湾。”
“君上,如今国库空虚,存银不过一百万两,君上既要造船,又要移民,各郡各县都伸手要银子,以国库之力恐难支撑。”石韬上前回答道。
“孤王只要结果,银子的事情由你们去想办法!”周万里指着二人说道。
“君上……微臣!”
“虞翻!”
“啊!臣遵旨!”虞翻应声道。
“孤王再说一边,台湾府一切所备必须在一年之内完成!退朝!”周万里喝道。
周万里快步离开,在一旁的刘安上前,高喝道:“退朝。”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高呼道。
山呼的声音高响,就如同是六月的雨水一般稀里哗啦。雷声阵阵,阴雨连连,在距离建东千里的荆州,一场大战即将被拉开,隐秘了近七八个月的钩方终于要浮出了水面,荆襄之地,荆南四郡,第一仗就在桂阳郡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