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如火,萧成麒回到了会稽城内。
一月巡视之中,萧成麒快马加鞭几乎走遍了越国大大小小所有县城,还跑了一些正在建设的城池。借着锦衣卫的讯息,每至一县,就能迅速了解到当地上下之情。一个来月间,几乎日日夜夜都在马背上度过,有时白日尚且在这座县城,到了晚上又到了那一座县城。但是成绩是可人的,百姓对于这些法令少有排斥,一些意愿从商之人也乐意接受,丝毫不如各世家呈言那般,如同越国将丧。
萧成麒一同带回的还有就是叶英的那封奏折,他本欲想着差人送来,等待着在贵湖打上一仗之后再行回京,只是这般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便亲自带着奏本赶回了京城。
归来之时已是晚汤时分,在府上匆匆食过晚膳,便马不停蹄的赶往王府。叶英此事非同小可,钩方重出更是给人一当头棒喝。如今掌握荆南四郡的钩方大军已然今非昔比,若不重视,恐怕遗患无穷。
“今日天色已晚,入宫者一律明日早朝再见!”把守着王府大门的锦衣侍卫手中的刀枪一横,将萧成麒拦在门外。
萧成麒目光迥然,将腰间的腰牌扯下,碧绿的玉牌上,赫然写着锦衣卫指挥使萧几个大字,他伸手向前喝问道:“我乃是锦衣卫指挥使,亲军宣调司都尉萧成麒,谁敢拦我?”
见到萧成麒这般模样,门口的两名侍卫态度也变得软了起来:“萧大人,这是君上圣旨,请萧大人不要为难我们!”
“你们是北镇抚司的?”萧成麒问道。
“回大人,我们不是北镇抚司的,我们是内行厂的提督探将,奉命把守王府大门!”一名侍卫说道。
萧成麒大感疑惑道:“那把守王府大门的锦衣卫统领呢?”
“这……”两人一阵语塞。
“快说!”隐约间,萧成麒感觉到,这王府这般竟然有些欲盖弥彰。
“萧大人!”一句爽朗的声响从王府内走了出来。
借着王府外那通红的灯笼,萧成麒看出,这人便是周万里加封的大学士徐庶徐元直。
“原来是徐阁老!”萧成麒拱手道。
军制大变之后,官制也随之调动,徐庶被拜为龙图阁大学士,组建内阁。但是虽然称为内阁,但现在却只有徐庶一人。
徐庶连忙摇手道:“阁老不敢称,萧大人还是唤我元直吧。”
“那就托大了,元直,不知道为何我秦军宣调司都尉进不去这王府大门呢?”萧成麒也不客气当即问道。
徐庶拱了拱手说道:“萧大人,此处人多耳杂,萧大人不如随我到这南房坐坐。”
看了看匆匆的路人和这边把守的侍卫,萧成麒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元直了。”
随着徐庶迈过王府门槛,顺着连廊又跨过这五门之地,向着一侧的平房而去,这里便是徐庶工作的南房了。南房中放眼望去便是各类的经史子集和变法需要的各类法册,绕过冰炉,徐庶亲自给萧成麒倒过一杯茶递到了萧成麒的手中说道:“萧大人,不是不让你去面君,而是去了,萧大人也未必能够看得到。”
“哦!这是为何?”萧成麒奇怪道。
“君上微服出巡了!”徐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吹了两口,说道。
“此时正是变法紧要,各方矛盾突起,若是君上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给交代啊!”听到这里,萧成麒霍地一声站起了身子,“元直,荆南一战,钩方军大胜,已经聚荆南,而虎视刘表了,豫章郡也动作频繁,战事将起啊!”
徐庶轻轻喝了一口茶笑道:“萧大人,你知道的可是太偏了。”
“怎么?元直有了新的线报?”
“不仅仅荆州乱了,徐州也是大生波澜,陶谦死后,刘备自领徐州牧,安居三徐。十数日前,吕布被曹操击败,败转徐州,暂居小沛。三日前,庐江郡急报,孙策准备一击破城,锦衣卫和内行厂正在准备救援陆康。庐江一损,刘繇便要直面孙策与袁术。”徐庶说道,虽然情况看似危机,却是从眉宇间看不出来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萧成麒连道:“着啊,情况危机如斯,元直怎能让君上冒险巡视呢?需知道,越国一动足以决定江东局势,恐怕袁术和刘繇的使者都在赶往越国的路上。”
“萧大人,你是关心则乱啊!君上英武神勇,怎会不知道其中厉害呢?君上此去便是别有心机啊!”徐庶笑道,将萧成麒拉过到一旁的地图之上,笑着说,“看了这张形势图,萧大人可明白君上此行之意?”
这张江东堪舆图,萧成麒再熟悉不过了,这张地图本就是锦衣卫绘制的,江东之内无论是城镇还是山脉都一应俱全。只是这张挂在王府南房的地图却有些不大一样,烛光下,萧成麒看得清楚,三道粗实的红色箭头直接逼向豫章郡。原本越国的疆界也被直接拉到了长江岸边。
萧成麒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明白了这张地图的意义,君上周万里是准备以雷霆之势吞并豫章啊!
“君上准备何时出兵?”萧成麒问道。
徐庶摇摇头说道:“此乃天定,或为明日,或为下月,或为明年!”
“这是为何?”萧成麒疑惑不解道。
“越国此刻变法正值关键,虽然大体困难已经铲除,但是有些问题仍然尖锐,所以自然是准备越充足越好。君上本欲等到越国消化完毕再行出兵,只是唯恐那时天下大势已经改变,越国要想图强而争夺乾坤就会又如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一般那么虚无了。”徐庶迈步走了过来,“如今袁术和刘繇将要开战,孙策意欲自立,恐怕豫章,丹阳和庐江当真会乱成一锅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君上在等待着时机。”
“若是时机一直不出现就这般等下去吗?”萧成麒反问道。
“这自然是不会,豫章郡太大了,几乎相当于拆分前的会稽郡,若是一直没有等到时机,君上准备逐步拆分豫章,蚕食江东,在曲阿与袁术和刘繇决战!”徐庶手指向嘴上端得曲阿之地。
“全取江东吗?”萧成麒看向地图问道。
“只怕有心无力,君上意欲先取豫章,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等到明岁秋闱结束,君上再行出兵丹阳,继而一统江东。”徐庶笑道。
“那些世家有了异动了?”萧成麒似乎抓住了一点细微,科举取士,常在秋天,若是这般看来恐怕是人才短缺了。
徐庶点了点头:“君上此行未尝没有震慑之意!”
“那刘繇和袁术的使者?”萧成麒问道。
“当然是全部应下了!”徐庶哈哈笑道,萧成麒也笑了起来。袁术和刘繇这一鹬一蚌,好好相斗,才能让周万里从中获许渔翁之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