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乌蓬小船悠悠的从这河面之上飘过去,撑篙而行,缓缓荡荡,悠悠远远。城中的小河曲折,将这一座城池恰如其分的分割成了两半。乌篷船上醉意朦胧,悠悠的琵琶声轻轻绕绕的响起,行云流水过往,和着那半趋半近的云朵儿。
“醉意澎湃几相闻,
笑依琵琶柔佳人。
何处飞来双黄鸟,
但点清波爪儿温。”
乌篷船上,忽然间传来这一首小诗的声音,在这区区绕绕的河水之上,伴着这座繁盛的城池,倒是颇显得几分自在。
琵琶声脆弱无闻,渐停渐歇。弹奏琵琶的倩倩佳人,将琵琶横竖在一旁,不由得笑意丛生:“周哥,你这哪里算得上是诗呢?不过是七个字,组合起来,若是这般也叫做诗的话,天下谁不会写诗呢?”
船内吟诗之人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手中的铁折扇倏忽一声的打开,在胸前扇了两下笑道:“此乃是胸中情怀,不抒不快。”
“却是酸溜溜的诗文,倒不如李清照那般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这般的舒畅,你这首诗,含蓄的要死,连这么一位女词人的魄力都没有。”佳人笑道。
那吟诗之人只是尴尬的笑了两声,此二人便正是越王周万里和王妃婉儿,至于船内还有刘安和赵节,刘同宇二人,以及跟着婉儿的一名侍女。自从萧成麒和周万里,误会开释,周万里便将这二人从海西塞提回了自己身边。至于这名侍女名叫做春玉,当初曾是明将秦良玉的亲兵,被周万里在这系统中淘来的一队女兵,专门给婉儿做得侍卫。
周万里将这铁扇一阖,起身走向船头,婉儿,刘安也紧步相随。
船顺着水向着前划去,桨划着河水发出水声,清晨正是热火,天既不大热,也不大凉,怯怯的一股舒服。
“建安郡,本来就没有这个郡,在正史上是因为贺齐兵出建安,吴景帝永安三年分会稽郡设立的建安郡,我也是偷了个懒,顺便就将他给提前划分了去。至于后来,也不叫建安了,曾改为泉州,后来叫做建州。至于明清,又称作为建宁府,可见这儿是越来越重要。短短一年的时间,建安郡又如拔地新城,让我不得不感慨啊!说起来,以后也叫不得建安郡,迟早是要变得。明时有福建省,唉,刘安啊,你知道这福建这名字的来历吗?”周万里手中的折扇不断的打着手心,望着两岸的繁盛,不由得笑着说道。
“额……臣猜着兴许是有福于建设之意吧,福建,福建,听着吉祥也听着动听!”刘安有些恭敬地笑道,这么一说倒是惹得周万里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宦官啊,到哪都是说些好听的,漂亮的话来。”周万里笑道。
“哼,老贼!就知道说些漂亮的话欺上瞒下!”一旁的春玉,轻哼了一声,明时宦官掌权,造成了多少乱事,所以春玉对着些宦官倒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老贼,这回出来可不能再去通风报信,上回我和婉儿姐姐出去,就是你这个老贼!”
“哈哈哈!春玉啊,你这话说得倒是有失偏颇啊,要知道这可是职责所在啊!”周万里笑道。
婉儿也宛然一笑,说道:“周哥,他一个宦官除了这钱啊,谗的,怎么会知道,不过我倒知道一些!”
“怎么说?”周万里问道。
“他说着有福,就没有想到福州城吗?”婉儿笑道,“这福州与建宁各取一字,便是福建,岂不是福建的来名了吗?”
周万里点点头说道:“也对,也不对,赵节,刘同宇你们二人知道吗?”
“这,你要说这宝剑,我能说出来,这福建吗……”赵节挠着头笑道。
“唉!问了半天,还得自己来回答,这福建啊原是八闽之地,福字倒是说对了,但是建字却非是来这建宁而是唐时的建州,自来称之为福建。”周万里笑道。
众人点头,船渐行渐深,来到了这码头之上。
“接着!”“稳一点,稳一点!”
周万里和婉儿下了乌蓬小船,沿着石板铺成的道路向着一旁的市舶司而去。自从周万里下了命令后,市舶司便只有海西塞和建安郡两个节点,而海西塞又因为和官家接触的太多,去的人并不是很多,反倒让这边陲的建安郡变得更加的活络。
“刘安,这市舶司是在这里吗?”周万里问道,“我怎么记得,当初市舶司可是在城外啊!”
“君上你那都是陈年老事了,想当初我从这建安郡随王冲大人进京的时候,这市舶司就已经在这城中了。建安郡已经扩建了很多了,恐怕现在会稽城也比不得这建安郡!”刘安在一旁说道。
周万里眉毛一跳,笑道:“这我们去看看,这市舶司是什么样的模样!”
“这恐怕不行,这不做生意,不出大海,君……主子,你去哪里做什么呢?”刘安笑问道。
“谁说不做生意呢?”周万里笑道,“既然踏上了这建安郡,自然是要做一笔生意吗!婉儿,你说呢?”
“周哥这话说得,生意做不做不全看你吗?这市舶司怎么说也是你的下底,去看看倒也无妨!”婉儿笑道。
踏着青石板,沿着这大道,看着这熙熙攘攘的的买卖之人,耳闻着一旁的木桨划水之声,看着柳芽垂绦。似是而非,不由间感觉耳旁传来着琴音古律。“唰!”生生的折扇一下子被甩开,周万里向着不远处而去。
市舶司此处当真是热闹非凡,往来之人颇多,更为有意思的是,来往的番商也不少。周万里这般带着家眷一块过来的倒也不多,匆忙的客人来来往往,抽得空向着一旁的秀春居而去。
“这里便是市舶司了?”周万里问道。
“正是!主上,要不要亮出身份呢?”刘安在一旁轻声的问道。
“微服私访吗,亮出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再说了,跑来这建安郡一趟,我可不能白来啊!”周万里若有所思,“刘安,杭州织造署的那些边角料有多少随船而来的?”
“主子真要这般?古语云:君不与民争利!”刘安轻声问道。
“这些花瓶器皿,制作精良,非是这民间可比,即便是些残次品,卖到扶桑,高句丽也不是不可以吗!”周万里说到,“来来来,我们去这市舶司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