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郡向着太末县的官道上,七八名身着华丽的骑士在这儿不紧不慢的行进着,正值五黄六月,夏天正浓的时候,两旁的杨木生得繁盛,伴着马蹄的哒哒声和那林中鸟的啾啾声,倒是清爽自在。
这七八人信马由缰,只是在这官道之上哒哒的走着,似是寻花问柳一般的随意,也似那从这城中微服出来的官老爷。烈日还没有到了火候,清晨的凉意此刻还没有散去,纵马的人踏马而行,似是走马观花一般去巡视这城外的山水美景。
看看前面左手就是流过建安郡的河水,马队中一名女子笑道:“周哥,快看,这里就是这河水的上游了,真是好大的水啊!”
旁边的一名男子一阵笑声,“嘿嘿,婉儿,这算得了什么呀,要看长江之险,黄河之危,那才叫大呢!要不然李白怎么会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呢!”
这一行非是别人正是踏入这建安郡的周万里一行人,本来周万里来建安郡一是要看市舶司,二来便是要看看这整训的新军。
看着这儿大片大片的平地,婉儿不由得问道:“如此平展展的田野,怎的都是荒地?”
刘安在旁边笑着接话道:“这里是定下的划界,本就不是用来种地的!”
婉儿心生疑惑,问向刘安:“划界?什么叫划界?我在会稽这么长时间,怎么也没有听过这划界呢?”
刘安扬了扬手笑着回答道:“这是阁老徐大人和君上定下来的,在每个城池之外会划上若干的距离,有的划界便是一块平整的土地,四不相挨。这城池外的划界便是扩建城池之用,这四不相挨的划界便是新立下的县城!”
“倒是周哥想得妥帖!”婉儿笑道。
“什么妥帖不妥帖的,我本意便是要将这江左繁盛之地重现出来,自然要有这十几座大城池撑着场面。如今台湾已定,至迟三年,至早明岁,越国便可以由台湾供粮!没有后顾之忧,越国所缺乏的便是进取和人口了。”周万里在马上说道,这本是他的得意之作,也有不少城池都在筑城,只是人口成了这发展的桎梏。
“婉儿姐快看,那儿有一大片的一大片的农田啊!”一旁的春玉连忙指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片说道。
顺着春玉所指,周万里,刘安和婉儿三人也纷纷望了过去,只见前面的田野之上果然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随这风儿吹拂,似乎能看到一片稻浪翻涌。
“不过是农田罢了!与北方种小麦是一样的,现在已经到了初秋了,这稻子也该熟了!”周万里在马上笑着说道,“白居易在《观刈麦》中不是说了吗,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而后又写,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这收稻子也是这般,估计此刻这田中就有不少的农人在忙活了吧。”
“周哥,那我们去看看吧!”婉儿在一旁说道。
周万里点点头,说道:“好!我们去看看!驾!”说着周万里挥着马鞭打了下去,吃痛的马儿跑得更快了。
片刻之间,已经到了纷纷嚷嚷的稻田。稻浪起伏在风中起伏,这山野的风吹得人只感到舒畅,此起彼伏的稻浪之中,能看到这一片田地内不少人都在这耕种!
稻田已经收割了很大一部分,地中的百姓还在这儿忙着自己的事情,似是没有看到这一行人一般。周万里一行人纷纷翻身下马,赵节刘同宇几人神色紧张的看着周围。
“这位小哥,这位小哥!”看到一个人到了身旁,周万里连忙叫道。
被叫着的这人是一名约莫着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脸庞黝黑,却是看着健康极了,听到周万里的话,听了脚步,对着周万里说道:“不知道,大人换我作甚?”
“也不作甚,只是来看看!这位小哥,热气将临,我看小哥也干了不少时间了,不如在这儿休息片刻可好?”周万里从腰间取下扇子,在手中盘桓问道。
“这,大人说了,也好,那我们就在这歇息会儿!”这年轻人笑道,说着对着田中的家人说道,“爹娘,三弟,大哥,都歇一会吧!”
“好嘞!”几个人也看到了周万里一行人,也缓缓地向这儿移了过来!
周万里手中的折扇一摇,问向这小哥:“小哥,听刚刚你说话的语气,似乎不是这北方之人啊!”
“不是!我们一家老小都是从这北方逃难过来的,说起来也是幸运,碰到了越王,要不然也不知道在哪里讨生活呢!”这青年小哥呵呵一笑说道。
周万里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从北方哪里来的呢?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从豫州逃难过来的,这些日子豫州打得不可开交,能逃得都逃了,好多地主老财,都是拖家带口的往这南方跑!现在算来,来这差不多也有两三年了吧!”青年小哥说道。
“可真是多亏了越王啊!”正说话间,这青年的父母走了过来,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很朴素,都是粗布麻衣,“要不是越王废了这世家的佃户制度,只怕现在我们一家还在给人干活,哪里还有这好日子呢!”
“是啊!是啊!”
周万里笑了,他又说道:“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原先是这世家的佃户了?”
“说是佃户,倒不如说是这奴仆,像我们这般的人,没有三千也有一两千,一年到晚,辛辛苦苦的给人家种地,到头来,也不能吃一顿两顿饱饭。……”说道这里,那位母亲竟然伤心的垂下了眼泪,“越王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那你们这么多人,领到了多少土地呢?”周万里问道。
“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十亩地!挨家挨户,每户都是三十亩地,特别是越王还派人送来了新农具和这秧马,那可真是快活的不行啊!现在这日子,想想都开心!”
周万里扇子一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