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晓倩脱去外套坐在桌边,两眼直直地看着吴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吴铮也紧盯着晓倩,他似乎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这穿着色彩淡雅、式样新颖、毛质华贵羊毛衫,身材呈现出美妙曲线、象天仙一样美丽的姑娘,是我日夜期盼的晓倩、我善良、温柔的新娘吗?我们真的结婚成家了吗?当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时,他激动地捧着晓倩的脸说:“晓倩,我的新娘、我的妻子,你真美、真漂亮。我怎么这样幸运,让我娶到了这么好的姑娘。晓倩,有了你,你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我再没有别的什么乞求。”
  晓倩听了吴铮的话,感动得搂着吴铮的脖子说:“亲爱的夫君,我们的梦想今天实现了。我们要好好珍惜她。就象你诗中所写的那样,让我们携手,共同走完生活的路,直到白头。”
  有诗赞晓倩:
  面如出水芙蓉花,肤如凝脂丝般滑。
  婷婷玉立风姿美,高雅气质洁如梅。
  苦恋三载相思苦,一朝成真疑是真。
  海誓山盟不足信,白头偕老亦真情。
  吴铮抱起晓倩,在房间里快乐地转了起来,把她放到床上,他们一丝不挂地钻进被子里。正是干柴碰烈火,两人紧紧相拥、如胶似漆,在床上翻来滚去,极尽欢快事、尽享云雨情,被子滚落到床下,也顾不得拉上来。疯狂了许久才安静下来。一会,晓倩把头贴在吴铮健壮的胸脯上,柔情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在碧水湖畔小山头的事吗?”
  吴铮抚mo着晓倩光滑的脊背说:“当然记得,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最快乐的时刻,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当时我说过,让我们把所有的快乐和幸福都留到新婚之夜。今夜,我是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人了。你快乐吗?”
  晓倩趴到吴铮的身上,撒娇地说:“非常、非常幸福、欢乐。不过,我还不满足。”
  说着,扭动自己的身子,用柔软的乳峰抚mo吴铮的胸脯。吴铮再次性起,两人又云来雨去地疯狂起来。这一夜,他们尽情享受性爱的欢乐和美妙。直到天快亮了,才疲惫不堪地睡去。
  分道扬镳(一)动荡的岁月
  且不说吴铮夫妇恩恩爱爱、甜甜蜜蜜渡蜜月。单表张米贵近来不断有坏消息传来,时时令他心绪不安、心惊肉跳。在他执教的军校里,有许多他熟悉的上级和同事,被戴上不同罪名的帽子被批斗。有的甚至被挂上黑牌游街。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夜夜梦见有人来抓他,甚至梦见吴铮、姬华发和军校学员一起批斗自己,经常被吓得一身大汗而惊醒。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可能就在明天,或者后天被造反派揪走。他现在的希望是自己能多在工厂待几天,这里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但是,愿望终归是愿望。
  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中旬的一天,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张米贵穿着厚厚的棉军大衣,戴着军帽。这是他进驻工厂以来,很少有的穿戴整齐的军装。今天他心里总是毛毛的,预感要发生什么事情。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惶恐不安,心神难定。下午快下班时,有两名身着军装的人,骑着摩托车在大型机械厂门口停下,办完入厂手续,在门卫的指点下,径直来到二金工车间工作组办公室楼下。当张米贵见到这两人后,知道要来的终于来了。这时,他反而冷静下来,显得很坦然。
  来人当着张米贵及其他工作组成员的面,宣读了军校“红色革命司令部”的命令:XX军事学院政治教官张米贵,在本校执教以来,忠实地执行了XXX的反革命军事教育路线,对抗无产阶级教育路线、反对毛主席的革命建军思想,毒害了广大军校学员。流毒极深、范围极广。为了捍卫*革命军事教育路线,彻底扫除反动教育路线的流毒。勒令反动军事路线的忠实执行者张米贵,回校接受广大革命师生的批判。XXXX军事学院红色革命司令部。六六年十二月十四日。张米贵整理了一下军装、表情庄重,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走向楼下的边三轮摩托车。张米贵坐在摩托车的边斗里,两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让雪花落在他的脸上。
  二名军人坐上车后,飞驰而去。这时风雪交加,大片大片的雪花很快就填平了摩托车的车辙。张米贵和摩托车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失去了踪影。张米贵被逮走,在车间引起了不少议论。大多数人表示不理解。一个“四清”运动工作组的负责人,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反动路线的执行者。比戴在田自力头上的帽子更大,更严重。也有人幸灾乐祸,说这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整人的人反被人整,报应。田自力表现出了对张米贵的同情。他说:“不管张米贵同志在工作中有什么错误和出现了什么问题,我都不相信他是什么反动路线的执行者。如果把工作中出现的错误,都上升到阶级斗争、路线斗争上来处理,那国家就会乱套。相信张米贵的问题最终会得到澄清。”
  黎兰此时却惊慌不已,眼看自己的靠山被抓走,他一下象断了脊梁似的,直不起腰来。他怕张米贵的问题会连累自己,自己的前途就完了,不可想象将来的处境会怎样。他深知自己在张米贵手下得宠时,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依仗张米贵的权威,大家对自己敢怒而不敢言。现在张米贵倒霉了,自己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他觉得自己现在比“四清”运动前的处境更难堪、更台不起头不来。心里有一种“早知今朝、何必当初”的悔意。他成天坐在办公室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下班回家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茶饭不思。此时的母大虫不但不安慰他,反而在一旁冷嘲热讽地叨唠:坏事做多了,到头来害人害己,活该!黎兰虽然又气又恼,但他也不敢把她怎样。只能在心里埋下对母大虫怨恨的种子。当然,这还要看自己能否过得了这一关。如果过不去,那只得死皮赖脸地在这个家里混下去。过了二天,黎兰实在憋不下去了,就去找工作队的罗付队长,问张米贵走了自己该怎么办?罗付队长看着他那付窝囊像,又气又恼说:“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张米贵走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张米贵是代表党组织来厂搞‘四清’的,张米贵有什么问题,不等於‘四清’运动有问题。‘四清’运动也是毛主席亲自发动、领导的。到目前为止,谁也没有说‘四清’运动是错误的,你担心什么呀!看你这付窝囊像,真叫人丢脸。去吧,振作起来,工作照干。不过,今后在工作中要夹着尾巴做人。”
  看着黎兰蔫蔫的背影,罗付队长心里骂道:“张米贵这个老混蛋,怎么看上了这么个蠢才。”
  黎兰虽然被罗付队长臭骂了一顿,心里岔岔不平,但是,他还是吃了棵定心丸。他从罗付队长的口中听出,只要“四清”运动不被否定,自己的官就丢不了。“四清”运动是毛主席亲自领导的,谁又敢否定呢!谁否定“四清”运动我就砸碎谁的狗头。想着、想着,他又开心地笑了。嗯!象这样挨骂值得。——狗日的母大虫,老子倒霉的时候你不但不安慰我,反而咒骂我,你别怪老子今后对你不客气。
  一九六六年底,驻大型机械厂“四清工作队全部撤离。在二金工车间工作组撤离前,容艳芳介绍杨晓倩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这时,*的风暴已席卷到了江城。大型机械制造厂这个远离市区的世外桃园,也开始风吹草动了。有大字报贴出,质问厂党委为什么对*运动无动于衷,不传达、不宣传党中央、毛主席关于开展*运动的指示精神。黎兰眼看文化革命已波及到厂,加上张米贵被抓、工作队撤走,他心乱如麻、六神无主,觉得自己象断了线的风筝。他知道自己在二金工车间积怨太深,呆在这里就象坐在火yao桶上,一不小心触怒了怨恨自己的人,后果不堪设想。一旦运动搞起来,说不定自己是第一个被揪斗的人。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他找到厂干部科,要求调离二金工车间。干部科长说:“你还没有正式办理提干手续,人事关系在劳资人事科,你去找他们谈谈。”
  他找到劳资科,劳资科说:你是干部,我们只负责职工的人事调动,无权过问你调动的事。黎兰深知这些人瞧不起自己,故意与他刁难。无可奈何,他只好直接去找梁厂长。梁厂长知道他的得行,他能做什么呢?但是梁厂长也为田自力着想,把黎兰留在二金工车间,反而会让田自力觉得碍手碍脚。最后建议干部科把黎兰安排到厂工会任付主席,分管劳保福利。黎兰听说把他调到厂工会分管劳保福利,他知道这是个无关紧要、但又麻烦、又得罪人的差事。不过他有自知之明,对这一职务也心满意足了。更让他高兴的是,阿桃又攥在自己手里了,真是冤家路窄呀!我会好好“照顾”她的。黎兰到厂工会时,阿桃正回上海探亲去了,阿桃回厂后,把一件非常漂亮的羊毛衫送给小秦,小秦十分感谢。小秦把黎兰调到厂工会的事告诉了阿桃。她说:“阿桃,你的运气真是不好。黎兰这人心术不正,你可得小心惕防他点,他可能会找岔子报复你。”
  阿桃听了心烦意乱,沉默了一会,她无奈地说:“没有办法,这真是应了那句俗语,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和周抗日关系不错,你是干部科的人,听说黎兰还没有正式办理提干手续,黎兰对干部科的人肯定有顾忌,让他给黎兰提个醒,少找你的麻烦。”
  小秦不知抗日和阿桃现在的处境,无意之间刺痛了阿桃的心。阿桃说:“我和周抗日只是在工作时有接触,谈不上关系好不好。再说这样的事,怎么好让别人去说三道四呢?我也不怕黎兰找麻烦,只要我把工作做好,把图书室管理好,他也不能把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