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摸着心口,芸修觉得自己当真被吓得不轻!
回到自己订下的地字一号房间,芸修坐在椅子上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喝,却发现茶杯空空。
放下茶杯,芸修站起来坐到床上,侧身一躺,睁着眼睛看着床帐,心里一片翻腾。“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以前没发生过啊。”
想着想着,芸修突地想起师父曾说过,这天下有一种凡人,不得天命眷顾,却自有一番机遇,有人天生另眼能看人所不能看,有人天生慧耳能闻人所不能闻……现在想想,大概自己就是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个吧。
这种能看到他人过去,应该是灵眼中的一部分。
这么想想,芸修觉得倒也不是多么吓人了,至少不是看到……额……
心绪平静下来就感觉到疲累了,最后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醒来后已是月上中天。外面一阵闹腾声。
走下床芸修推开窗户,往下一看,人山人海,果真夜市人多热闹。
打了哈欠,用冷水敷了面,披上薄袍,拿着钱袋出了门。
不是佳节,没有过多的灯笼,但是小吃倒是一大推,不一会儿芸修手里就装满了吃食。
虽然闻不到食物的香气,但是吃对芸修而言却是一大爱好。
捧着吃食芸修突然想起臭豆腐这个闻起来极臭吃起来却极美味的东西了,再次感叹没有嗅觉也挺不错的。虽然师父长说自己心眼太大……
“轰”前面围了一圈人,应该是外地来这表演武技。
仗着身量小,芸修挤了进去,顿时看的眼花缭乱,兴高采烈的。
等他们停下拿着锣说“有钱捧个钱场”时,芸修将把吃食揽到左手,右手去摸腰间的钱袋……居然摸空了!“我的钱袋呢!有小偷啊!”
赶忙四处望去,一个身量比芸修稍微高一点的瘦弱男子正向人群外围溜去,而他双手抱住于胸前露出来的一角天青色料子正是芸修钱袋的料子。顿时芸修愤怒的朝他那儿一指,“贼子!还我钱袋!”
瘦弱男子被芸修吼得一怔,然后撒腿就跑!芸修也立马拼命地躲开人群向他那儿跑去,但是还是不行,人太多了,眼看小贼就快不见踪影了,芸修立刻加速,却不想被人群里的哪个人绊了一角,向前摔去。
“痛!”没有摔在冰冷的地上而是摔进一个人的胸口,但是还不如摔在地上,至少是摔伤手臂,脑袋磕在那人坚硬的胸口,撞得芸修是七荤八素的,眼前一片黑暗眩晕,就要向下倒去。然而一只冰冷的手揽住芸修的腰,没有让她晕倒在地,如同清泉流水般好听的声音从芸修头顶那儿传来:“姑娘没事吧。”
芸修好不容易克制了晕眩,下意识的说了句“抱歉。”,然后抬头看去,居然是个俊雅的男子,怔怔地盯了一会儿,芸修心里想着如沐春风说的就是那个样子吧。
男子的头发上一半用一根细长白绸系在脑后,而下一半就这么披着,额前搭着略长的碎发,剑眉星目,八尺身量,穿着一身绣着墨竹的白衫。微风吹过,宛如飞仙。“好看么?”
“嗯嗯。”芸修点点头。
男子一愣,似乎没想到芸修会接话,却不是生气,反而大笑道:“呵呵,小丫头真实诚。”
……轰!芸修脑子里一阵惊雷落下,顿时尴尬无比,低下头,脸上一片滚烫。
头顶又传来一声笑:“丫头真不禁逗……我方才听见有人喊捉贼,你又那么急急忙忙地,怎么,被盗了?”
芸修一怔,立刻懊悔地看向小贼逃跑的方向,得,没了!
许是看芸修表情太过痛苦,男子不忍心道:“小贼偷了钱没有伤人也就随他去吧,你要实在没有钱了,我先借你?”
闻言芸修连忙摆手:“不用劳烦公子了,我那儿还是有钱的,既然钱已经被偷了,那我也先回客栈了。今晚多谢公子了,此下拜别。”
他勾了勾唇笑道:“好说。在下名曰常白衣,京城人氏。现下住在镇北安乐客栈,丫头有事可以去找我。不过我明日下午就该启程回京了。”
芸修惊讶:“京城?那太有缘了!我明日也打算启程去京城!听说那里最是热闹繁华。”
他眼眸微暗答道:“那真是有缘了,京城确实热闹,丫头在京城若是出了麻烦也可以来找我。对了,既然同路,不如一起走吧?”
芸修立刻兴奋笑着:“那就一言为定啦!明日我去找你!”
“好。”
……
回到客栈,芸修唤小二送了洗澡水,然后窝在温暖的水里,看着水面倒映着的自己的脸,笑的有点傻,只觉得自己今日真是撞了大运,却根本没有深思一个陌生人怎会如此帮自己。
等到水微凉芸修起身,穿上内衣就钻进了被子睡觉,打算一觉睡到天亮,然而天不从人愿,下半夜就被噩梦吓醒。
梦里都是一片模糊,只微微看见远方百花丛中一个穿着淡绿色衣服的女子,她躺在一个穿着白边绣金锦衣的男子腿上,手里拿着一根柳枝晃着。看不到两人的表情,却下意识的觉得很美好快乐。然后视线突然变得漆黑,再看去就看到一个看不清五官的女子掐着我的脖子,声音撕裂:“为什么你还回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魂飞魄散!像你这样的根本就不配待在世上!”
梦里芸修挣扎几回都不得所出,等到终于觉得窒息的时候才一身冷汗醒来,只觉耳边似乎传荡着什么
“前世因是犯了大错……犯了大错……犯了大错!”
眼泪不由的流了下来,芸修抱着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缩在床头。
半晌过后,还以为惊吓过度的人却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眼睛酸疼无比,脑子里也浑浑噩噩,昨夜的梦似乎已忘大半,只记得有人掐住自己的脖子。
收拾了一下脸面,芸修从屏风上拿下昨夜放上去的外衣穿了上去。芸修自己的衣服大多都是淡红,除了样式外几乎一样。也不知为什么,穿上衣服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芸修脑海冒出个穿着淡绿色的身影,正是昨夜所梦见的那个女子身形。
总感觉有些荒繆,芸修摇了摇头,收拾好包裹,然后出门去了。
离和常白衣约好的时辰还有小半,到那里时他却已经坐在大堂门边窗户那儿等着了。
还是那袭墨竹白衫,半靠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轻品着,一眼望去,却不知如何想到岁月静好,一眼万年这两词。
转目间似乎看到芸修来了,常白衣朝她笑了笑,言道:“你来了。”
不知为何,芸修又是一呆。
随后自嘲地笑了一声,似乎下了山经常呆楞,也不知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