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赵风神色焦虑,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让他诧异之极。
赵风的声音充满了压抑感:“你是张阿姨,你…”
被叫做张阿姨这个女人是赵风所熟知的一个人,原名张兰,这个女人年纪不大,但是经历却十分丰富,年仅23岁的时候就获得美国哈弗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海归之后,令人意料不到的是,她没有选择北方发达的城市,偏偏来到南充这一座小城。
张兰家人万般阻拦也没有让她改变自己的注意,她选择了与赵风的父亲合作,但是赵氏企业在当时还不是一个正式的大型企业,只是一个很不景气的小公司,资金与技术全都不到位,眼看着生存下去非常困难。
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张兰竟然选择了这一座小庙,成为赵氏企业的入股大股东,张兰出过不少力,为赵风的父亲四处筹集资金,随着张兰的到来,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赵氏企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据说资金已过百亿,跻身世界五百强企业,张兰也成为赵风的父亲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在整个南充城内更是鼎鼎有名的女强人。
小时,赵风与父亲关系还没有破裂的时候,他经常到父亲的工作地方去,见过张兰,张兰显然很喜欢赵风,特别喜欢挑逗他,与自己一家人的关系很好,尤其是与自己的母亲,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每逢过年过节,张兰总会到自己家帮助自己的母亲做菜打杂。
但是,随着母亲与父亲的离异,张兰与自己家人的关系渐渐疏远,至少在赵风看来是这样的,还有一点最令赵风这几年想不通,当初父亲与母亲闹离婚的时候,张兰明明应该来劝和的,但是她偏偏没有出现,当时,赵风还是一个小孩子,带着哭腔跑到张兰的家里去,可是,那一段时间,她的家里没人。
这几年,由于在学校读书,学业渐渐沉重,与父亲产生了隔阂,所以,赵风见着张兰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现在一看见,还是立即就认出来了。
江畔与马路间隔着一段距离,呈现一个陡峭的斜坡,中央是几节石梯,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公路边上,张兰缓缓的穿越过马路,从梯子的上方走下来,高跟鞋在石梯上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
张兰看着赵风的模样,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叹息,摇了摇头,“赵病,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找了你很久,原来你在这个地方。”
疯乞丐这时,悄悄的向张兰所在的地方挪了挪身子,想要更清楚的看清这个女人,面上全是猥琐的笑容。
赵风不敢与张兰对视,看向了波涛琳琳的江面,“我没什么事…”
张兰显然不相信,“没事?但你成了这个样子,张阿姨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赵风闭口不答。
不知怎么,赵风隐约间感到将会有一场可怕的事情发生,他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身子略微的有一些颤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奇异的感觉,他又说不上来。
张兰上下打量赵很久,看着他那副不安的模样,叹息了一声。
“赵病,班主任前几天给你父亲打了电话,说你这一段时间一直没有上课,你父亲问你是不是生病了,班主任说你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我和你父亲已经找了你好几天。”
赵风点了点头,阴沉着脸听着,丝毫没有要对这一切作解释的意思。但是他的心中有些疑惑,班主任知道自己跑掉是迟早的事,宿舍的兄弟应该不会傻到不为自己编造一个谎言吧?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家里知道?
张兰见赵风没有对自己有所解释的意思,也不再问了,然而,一句令赵风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情从张兰的嘴里吐露出来。
“你父亲他出事了!”
赵风与他的父亲产生了深深的隔阂,见面几乎是冷言冷语的陌生人,但毕竟血浓于水,这一刻听闻父亲出了事情,他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什么?张阿姨,你说什么?”
赵风突然间从河畔的石阶上站起身来,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他只感觉自己的头一阵发晕。
张兰的面上泛起一种痛苦的表情,显然不想提起这件事,但是却又不得不提,“你也是知道的,你父亲的公司现在很不景气,随时都有倒闭的可能,班主任给你父亲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召集员工开会,商议怎样度过这个难关,当时我也在场,接过班主任这个电话之后,他的面色很不好看,然后他告诉了我你的事,让我立即来找你。”
赵风心情紧张,宛如满弓之箭。
“后来呢?”
张兰吐出一口气,继续说:“我先去了学校,到你们宿舍问了情况,你们宿舍那个谢鑫告诉我,你在九天前就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然后我到你平时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三天,还是没有你的任何消息,当时,你父亲很焦急,他一边加派人手寻找,一边在整个城市张贴寻人启事,甚至还上了电视台。”
赵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给这么多人带来了如此多的麻烦。南充虽说不是一个特大城市,但是人口少说也有几十万,街道更是数不胜数,想要找到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张阿姨,你快说,我父亲他到底怎么了?”赵风一阵阵激动,迫切的盯着张兰。
张兰长呼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般,“他出了车祸!”
“这样找了三天后,还是没有你的半分消息,你的父亲这时放下了自己的工作,亲自驾车找你,从早上到夜晚,他没有吃一顿饭,从模范街直到城郊一环路,四天前的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你父亲驾着车飞快的在公路上行驶。”
听到这里,赵风的心瞬间回到了那个雨夜,那个雨夜漆黑而又深沉,雨滴大如豆,街边的路灯根本不能照清路面,朦朦胧胧,什么都显得模糊。
一环路是南充城最边缘的地带,街灯远远少于城中的任何一个地方,赵风完全想象的到父亲在雨中寻找自己的景象,黑漆漆的夜晚,一辆奔驰中的劳斯莱斯里的男人,强打着精神,在苍茫的雨丝下,不敢放过身边的一草一木,自己唯一的儿子啊!
血浓于水的亲身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