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起初听的时候还是不以为意的,越听到后面越是心惊,这人界的徐振寰竟然把白絮给掳走了。本来,祝宁以为迷踪谷当是很安全的地方,所以放心地把白絮留在那里了,不成想,竟然还是让她遭遇了危险。这却是他想的不够周全,亦或者能说是他想差了,迷踪谷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的,既然自己的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多次潜入迷踪谷并把自己带走,别人为什么不能。况且徐振寰手下能人异士众多,潜入迷踪谷根本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样想来,祝宁真真是懊悔不已。他这几日才派人去保护白絮,应该早些派人过去的,现在好了,那些人就是派过去也没什么用处了。
  唉……祝宁叹了口气,都是自己的错,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了一些,才害了白絮身陷险境。
  那小厮读完信之后,也不敢有其他动作,把信呈给祝宁。祝宁接过信,对那小厮说:“你去吧祝铭等人给我叫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那小厮恭声应诺,恭谨地退了出去。
  祝铭很快就来了,同来的还有左棠、左溢和千百户。这几人都是祝宁的左右手,帮着祝宁做成了很多事情,因此,祝宁是很相信他们的。
  左棠和左溢是两兄弟,一直帮着祝宁处理明面上的事情,也是经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千百户则一直帮着祝宁处理暗里的事情,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就算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认不出来。
  祝宁将信件甩给祝铭:“你们看看吧。”祝铭狐疑的结果信件,看完之后大吃一惊,递给了站在他身边的左棠左溢。
  待到众人都看完之后,祝宁才出声道:“你们有什么想法意见都说吧。”
  祝铭这才说:“这明明是一场鸿门宴,家主,万万不能去。”祝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曾说话。
  左溢却不大赞同祝铭的意见,直接反驳道:“照我看,虽说是鸿门宴,但也不能不去。白絮姑娘是家主的救命恩人,这要是传出去,主上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了。况且……”左溢觑了一眼自家主上,继续说道,“况且,主上对白絮姑娘有那么一点意思,白姑娘日后指不定会成为祝家的主母。”
  祝宁一听这话,有种被戳中心中小秘密的感觉,顿时便恼了,顺手抄起桌上的书扔过去。左溢笨手笨脚的,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千百户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左溢瞪了他一眼。祝铭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们不要太过放肆,左溢和千百户这才摆正颜色。
  “左棠,你怎么看?”祝宁问道。
  左棠沉思了一会儿,答道:“徐振寰是想要主上投靠人界吧。如果祝家家主都投靠了人界,解家更不用说了,那么,火源的半壁江山就都落到了他徐振寰的手里。”
  祝铭听了左棠这话,急忙说:“家主,那你就更不能去赴这个鸿门宴了。白絮姑娘我们可以另外想个办法搭救,但是,这宴会不能去。”
  祝宁却坚定地说:“去,必须去,我倒要看看徐振寰这个老狐狸究竟有多大能耐。”又对左棠和千百户说:“到时候带足人手,明里暗里的都要带。左溢,你去一趟人界探探虚实,祝铭,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解家的人知道这个消息。既然人家都通知我们了,我们再不有所动作也太对不起他了。”
  “是。”祝铭、左棠、左溢、千百户应道。
  这些都部署好了之后,祝宁瘫坐在椅子上,万分担心白絮的安危,却又无可奈何,只盼望徐振寰莫要伤害她,若是徐振寰敢伤了她,那他祝宁不定翻脸不认人,他祝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徐振寰怎么可能伤了白絮这个宝贝呢,他还要靠她收拢祝家呢。因此,呆在这个山庄的这几日来,白絮除了法术被封住之外,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还被好吃好喝地供着,在整个山庄里都是出入自由行动自由的。白絮一度以为自己不是被绑架来当人质的,而是被请来做客的。当然,如果没有每天见到徐振寰这个人,那她的心情一定会更好了。
  不得不说,徐振寰若是个普通的老人的话,白絮肯定会很喜欢他。他慈祥和蔼,博古通今,喜欢下棋,经常白絮和他对弈。不过,白絮一个臭棋篓子,经常是下棋必输,这点在山庄内几乎是被引为笑谈。白絮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尴尬的,都被说得不好意思见人了,整日呆在房里,后来便好了,脸皮也练得厚实了不少。
  白絮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个蠢人,前脚祝宁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界的人来绑架她,如果说这件事情同祝宁没有关系,白絮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令她最害怕的是,那个徐振寰会不会是要利用她来威胁祝宁,从而达到某种目的。若这是真的的话,那她还不如一直呆在这山庄不出去,也省的连累祝宁。
  白絮逛着逛着,就走到了湖心亭,远远地就看见徐振寰正在厅内左手和右手对弈,转头就想走。哪知在她看见徐振寰的同时徐振寰也同样看见了她,白絮的耳边传来了徐振寰苍老的声音:“白姑娘,既然看见老夫了,何必急着离开,过来同老夫下上一盘棋如何?”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白絮小的徐振寰这人向来霸道的紧,哪里会真的同她商量,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湖心亭去了。
  亭内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棋盘,上等的紫檀木做的。白絮在那徐振寰对面坐下,手执白子,触手温润,白絮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这徐振寰怎么这么有钱这么奢侈,连下个棋都要用这么好的东西,这白棋子,是用上等的羊脂玉做成的。不得不说,同徐振寰下棋,光是把玩手中的棋子,就会让人觉得是一种享受。不过,在输的兵败如山倒的时候,白絮就不这么觉得了,下棋明明是一种折磨。
  棋盘上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棋局,拜这几日徐振寰的教导所致,白絮已经能看出来,这局棋是一个死局。白絮疑惑的表情全都落入了了徐振寰的眼中。
  徐振寰爽朗一笑:“白姑娘,是否好奇,这局棋明明是一个死局,老夫却还要叫你来下?”
  白絮不否认,表面上看是个死局,再往深里看白絮却是看不出来的,她不懂棋。
  那徐振寰今日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很是耐心的同白絮解释:“白姑娘,你看这棋,局面上看是黑棋稳稳地占据了优势,白棋处于劣势,无论走哪一步都是必死无疑,你在看看左下角那几个棋子。”
  白絮看了一眼左下角的那几颗白棋,白棋凌乱的摆着,似乎是随性而为。白絮摇摇头:“白絮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先生这么说,这几颗棋子必然是另有乾坤,还请先生指教。”
  徐振寰说:“那几颗白棋,看似随意散乱,却隐隐有反扑之意。”徐振寰说着,从棋盒子里取出一颗白棋下在了一处地方,“你看,现在可看得清楚了。”
  白絮定睛一看,确实是如此,徐振寰这一手,将即可散乱的白子联系起来,包围着几颗黑子,似是两军交战之时,快要落败的一方却剑走偏锋,在未引起人注意的角落里杀出一条血路,引来援军,瞬间就能扭转战局。
  白絮恭敬地向徐振寰致意:“受教了。”
  徐振寰微微一笑,对白絮说:“白姑娘,这白棋是指哪一方,这黑棋是指哪一方,白姑娘可要仔细斟酌才是。”说完,便转身,施施然离开了,只留下白絮一人正盯着棋局思考徐振寰的话。
  祝宁同她说过,这天下,人界和仙界在争夺火源,冥界,神界不参与这两界的争夺,妖界明面上是不参与,其实却是一直保持着观望的状态。那么,比照现在的局势来说,那一片散乱的棋子是指哪一方的势力,黑子是哪一方的势力,白子是哪一方的势力,而那颗关键的棋子又是谁或者说又是什么事情,白絮不得而知。
  她想着想着,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果然,这般复杂的事情,不适合她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