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艳阳高照。
她首先感受到了这般温热的阳光,刺眼,惑人。她睁开双眼,发现,他和她躺在屋顶,相拥而眠,四周围着东倒西歪的酒瓶子。她看了看,了然,想起了昨夜那个情不自禁地吻,脸颊一红,有些羞涩,随即又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酒后失德,酒后失德。她连忙从他的怀中起身,轻手轻脚的收拾了四处散落的酒瓶子,飞了下去。
那人还没有醒,她也不敢吵醒他,下去拿了个薄毯又飞了上来,为他盖上,然后再下去。
其实,祝宁早就醒了,在她醒之前他就醒了。和她不同,他昨晚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醒来的时候没有吃惊也没有其他什么心情,心里很平静。她缩在他的怀里,他的手臂自然的环抱着她,这样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温馨圆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会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他不想动,拥着她的感觉太美好,他怕一动她就醒了。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然后,天亮了,她醒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动作,还有她的吃惊,她的害羞,这些,他都清晰的感觉到了。他感觉到她从他的怀中出来,怕惊醒他,轻手轻脚地收拾了身边的酒瓶就下去了。他以为她害羞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先,可是没过多久,她又上来了,她拿了一个薄毯子为他盖上,她低头的那一瞬,轻轻浅浅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他整颗心都酥了下去,他想,昨晚的举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然后,她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一次,她总不会回来了吧。
他动动身子,身上的这条薄毯子是她从她自己的房间里面拿出来的,他拿起毯子嗅了嗅,还带着她的味道。嗯,今天过后,这条毯子,这个属于她的东西,也带上了他的味道。他为自己的小心思而小小的窃喜了一下。突然觉得好笑,他怎么会有这种幼稚而无聊的想法。
他盖着她的毯子,猜测她现在在干什么。实在看医书呢,还是在熬药?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呢,还是在摆弄她的药草?
这厢,他在猜测她现在在做什么,那厢,被猜测的她其实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那些花花草草在发呆。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这时的心情,觉得迷茫,又觉得窃喜。她只是一个平凡的飞蛾妖,貌不惊人,可是他却情不自禁地吻了她,这是不是证明了她也是有魅力的呢?在这方面来说,她还是很窃喜的。可是,她觉得她现在好像又不该想这些,她现在该苦恼的是他为什么要吻她,是情不自禁亦或是其他什么的。她该在乎吗,在乎这些东西吗,她嗨在乎他的想法吗。她不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
她为自己搬来了张躺椅,躺在了椅子上。今天的阳光很好,温温暖暖的,一点都不热烈。她晒着晒着就睡着了,春困秋乏夏无力,这句话很好的印证了她现在的状。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她在阳光下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及近日落,天哪怎么这个时辰了。她都没有叫祝宁下来呢,他下来了没有,不会一整天都呆在屋顶上吧,现在可是大白天,他能对日独酌的话她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没来得及将椅子搬回去,就急急忙忙地上了屋顶,她生怕他真的会独自一个人留在屋顶上,他要是因为这个而生病的话,她会自责而死的。第一个病人啊。
而此时,祝宁则悄无声息地靠在门框上,听到白絮慌乱的脚步声,笑了笑,这个可爱的小女子。其实,他早就下来了,只是没出声告诉她而已。他听见她轻轻浅浅的极有规律的呼吸声,就知道,这人是睡着了。他没有打扰她的睡眠,径直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白絮飞上屋顶,没看见那人的身影,他是自己下去了吗,可是刚才怎么没看见他的人影呢,该不会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面吧白絮急忙下去,跑到他的房间一把推开房门,只见他姿态优雅的端坐在桌前。白絮看见他在房里,松了一口气。
那人说:“这么着急,还怕我丢了不成,坐下喝口茶,你气都没喘匀呢。”
白絮听了他的话略微有些尴尬,想来他也看不见她的动作,便大摇大摆地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喝起茶来,喉咙间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大概是真的很渴了吧,在他面前,她也不做作,径直大口喝茶,他听着她喝茶时发出的咕咚声,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也许,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
白絮其实还没有想好拿什么姿态来面对他,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糟心,本来,她自己想想是要直接把它略过,绝口不提的,对面的祝宁不记得才好。可是,看祝宁的样子,他似乎是记得的。
“昨晚睡得可好?”他问。
她大惊,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什么跟什么嘛,记得就算了,还好意思提。她的脸红了一红,装作满不在乎道:“还好还好,没有睡在床上舒服。”
他捉弄她道:“那我们今晚睡床上好了。”这下,她真的要喷出一口茶来了,她一下子没忍住,喷了出来,茶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她根本没想到要道歉或者其他什么的,看也不看他,落荒而逃。
他听见她慌乱远去的脚步声,又忍不住想笑。他想,以后回去要不要把她带上。
这几日,他和她一直就没说上几句话。
她每日除了熬药、施针、诊脉,剩下的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她的小药房里,坚决不想再看见他。一方面,她着实有些恼了,另一方面,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自从那天晚上以来,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变化了,就算他们不说话,不交流,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情,她也觉得空气中有种名为暧昧的气流在他和她之间流动。
她想,她除了慌乱和躲避,还能做些什么呢。
她的这些小心思祝宁不用猜就知道了,这几天来她不和他说话,他和她说话她也不搭腔,把自己关在自己俺哥哥小药房里也不知道每天都在捣鼓些什么。不过他不急,她等她慢慢的想,其实他自己也还没有想好,这到底算是什么呢?
这几日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祝宁刚刚醒来的那几日,两人相对无言。不过,祝宁觉得,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像而已,内在却是完全不同的。这就像是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实际上,他们的说话的声音、他们的行为举止、他们的内心想法、他们的性格特点则是完全不相同的。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表面上看和几个月前他刚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可是内里却是完全不同的了。
那时候,他还在防备着她,她只是一心一意想把他治好,但却害怕他那强大的气场,所以躲着他,而现在,他虽然说没有完全信任她,但还是十分信任她的,他早就已经对她卸下了防备,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味地躲着他。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给了他和她思考的时间。
要说这几日他和她在干嘛呢。
她在小药房里查询古籍,她现在只想快点治好他的眼睛,她要一心一意,她强迫自己一心一意地治疗他的眼睛,不再去想其他的东西。
而他呢,大多数的时候他在修炼,有时也会慢慢踱步到小药房的门外,在那里站一会儿,然后又回去,或者在院子里转一圈,晒晒太阳。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日子还真是很悠闲。
后来,出了一件事情,他们安逸的二人世界完全就被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