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王宇有些关心的问我。
“你是报社的,社会关系多,能不能帮我弄张身份证?”我停下手中的刀叉,喝了口水,糊弄般道。
“你也知道,你现在失忆了,无法在公安局做身份证明。看来我只有帮你办张假证先应急一下了。”他看着我“凶猛”的吃象,就不敢忤逆我的要求,否则我会长开血盆大口,连他一起吞下的。
“恩,那也好。谢谢了。”我打了个饱嗝,拿起纸巾擦擦嘴巴。
真是回味无穷啊,想起在医院里那段“猪狗不如”的生活,就算现在无依无靠、风餐露宿,也比那里好上几百倍了!
“呵呵,不用客气的。我想问你准备做什么工作来支撑你这么能吃的嘴?”他和我变的熟络起来,打趣问道。
“靠!小子,我才吃你4份牛排你就眼红了啊。等我有了钱,就把你做成人排,给牛吃!”我也和他开起玩笑,顿了顿,才道:“我觉得我现在只对股票有点研究,就打算先找家小的中介公司,做个掮客。”我认真起来,为着茫无目的的未来盘算着。
“哦?我也最喜欢炒股,记得到时候给我第一流的资料哦。”他到是不客气,看来也蛮赞成我的想法。但是他还是忘不了我刚才对他的“羞辱”,嘲弄道:“你做掮客,那么就被人叫做黄牛了。到时候就把你炸成人排给我吃好了!”
“哈哈”我陪他笑了几声。忽然说:“既然这样,你帮我做的假证就叫“黄潜”好了。”
“这没问题。还有什么要求吗,不如一起提出来!”他大方的充当我的老大,我亦不用跟他客气了,嘿然笑道:“你帮人帮到底,我现在还没有地方住呢!”
站在一个中介所门前,仰望着头顶上外七扭八的名称。“黄牛中介?”我暗自好笑:“真是有够土的。”
门面破烂,内部萧条。纸裱的招牌漆黑的字体虽被我勉强分认,但被风雨、泥沙抹去的部分都泛了黑黄,脏兮兮的。还未入内,一股劣质烟草的呛味就已经蛰得我双目生疼。
“哎!”我叹了口气,再随意瞅了瞅手中的招工广告,心道:“看来这家店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了,怪不得招工条件如此低档都无人问津。不过以我的身份,没有学历证明,没有身家背景,连身份证也是假的。也只有如此烂的门面才能真正隐藏起我这条潜龙。”
招工考试,考官只问了我一句:“PSY是什么?”
我狂晕,这么简单我问题迫使我开始滔滔不绝:“PSY是指人气指标心理线,是我们研究股票市场一段时间内,趋于买方心理与事实”
“够了,够了。你被录取了。”考官好象很不耐烦的说。
于是我只有先扎根这里了。
“黄潜,现在你就开始工作。你把我们这个月客户的成交额作成OX点数图,然后打印成50份。要快!”这是副经理派给我的任务。
我们公司只有5个人,一个经理,两个副经理,还有一个外交科长。最后是我这一个唯一的小兵。
“但是,经理。我觉得成交额做成K线图比较好。既清楚,又明白,而且把开盘、收盘、最高、最低都可以一眼看出”
“你在教我怎么做吗?”副经理蛮有官威的,生气地打断我的话,冷哼一声继续道:“做我的手下,信仰只有一条,那就是听话、听话、听话!否则,不要怪我向经理劝退了你!”
可能他看出我现在是最好欺负的,说话毫不留情面。
其实我确实是很好欺负的,没了这份工作,估计要露宿街头了。
我低头不语,悻悻的去做那份无聊的工作。
先写上标题:“1997年一月份股市OX分析图”
1997年为什么我在感觉里是非常的遥远呢?头发根被思想刺激地发麻,可是越觉得唾手可得的回忆,便越是无法逾越,最后只能悻悻地放弃。不过说真的,1997年,就好象已经是过去了很久
哎!还是别去想那些了。我随遇而安地继续做着我的工作。安下心来,虽然无聊但却仍有我发展的空间,分析股市的行情并验证出我自己的推测成为了这段时间里最有意义的事情。
就这样无聊的工作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中最惬意的星期天,我拿着预领的工资150块钱,上街去购置我的日用品。
一路走,我一路悻悻的想着:“凭我现在拿到的钱,连基本的温饱都解决对不了,怎么去炒股发家呢?干脆,我去找份临时的工作去,赚点外快,不管什么脏累的活,我都要先忍下,有了基础才能赚大钱嘛。”
我走到一片正在施工的建筑大厦面前,左右找着人。
这时候走来一个矮小个子的年轻人,只到了我的肩膀,看岁数只有十六、七岁年纪,身上尽是泥巴和灰尘。哎穷人呢,真是悲哀,本应该在学校享受高层次教育的青少年,却因没钱只能打工养家。靠!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也是穷人呀!自我鄙视一下!!
当他走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伸手拦在了他的胸前。他下意识的向后一退,然后满怀戒意的瞪着我。
我抱歉一笑,对他说:“对不起了,小兄弟。我只是想问你,你在给谁打工?你们老板在那里,能带我去找他吗?”
也许,我刚才吓到他了,他看了我许久,细声细语的回答道:“我们老板叫张大川,你要找他吗?他现在在工地,我带你去。”
听着他有些颤抖的稚嫩回答,看来是余惊未了。我不禁又歉然一笑道:“谢谢了。”
见老板没什么好说的,这种肥头大耳的资产阶级剥削者都是同一副嘴脸。不过,我肯出大力赚小钱。他也不用思前想后就答应了。
当天下午,我就开始工作。凭着我一身的蛮力,工作起来还是不费什么力气的。但是却要上到17层的高楼上砌砖的感觉可就没那么好了。而且根本没有什么保险设施。
看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吓的全身一直颤抖,我的同情心不禁升华。于是我找来一根绳子,系在我和他的腰上,权且当作保险。
以后,我每天下午下班后都来这里工作。和那个年轻人也熟了起来。不过,他不大爱说话。我们也仅限与精神交往,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又是一个星期天,下午是老板训话,然后发工资。高兴的拿了钱,我转身去工作。老板却留下那个年轻人在他办公室,独自训话。
吹着高空里的风,使我从刚拿到300块钱的喜悦中冷静了下来。越想越不对劲了。
想着刚才那个年轻人无助的眼神,根本不象是接受训话,反而是象上刑场般
我从楼上快速的下来,飞奔到王大川的办公室前,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那个资本家竟然“鸾童”?!只见王大川把那个瘦弱的年轻人按在桌子上,恣虐且恶心的撕烂他的衣服。
我的一阵反胃,深呼吸一口,拳头上已经注满了无穷的力量。正想冲进去拯救这个少年,忽然听王大川笑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小丫头想来我这里打工混钱,以为女扮男装我就看不出来了。嘿嘿,今天你从了我,我就给你一笔钱,让你回去上学。要不然,我就把你赶出我的建筑公司。”
对王大川的利诱那个年轻人并没有屈服,不停的哭着、反抗着。
原来她是个女孩子。怪不得其实我早该想到了!哎
时间不允许我再自责,一脚便踹开了房门,飞身一顿重拳,那个恶心的家伙便只懂爬在地上低吟了。
看着小女孩双臂捂住消瘦的身体,无助的蹲在地上,恐惧和羞辱已经占据了她甜美的声调,泪水流在她紧咬青红间白的嘴唇上,我怜意大增,走过去帮那个女孩子整理着衣服,轻轻抱着她,安慰着她。
她一见是我,想起一个星期中,我给她的关怀和照顾,轮廓娇狭的脸上充斥着惊喜与委屈的矛盾感觉。扑到我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这时候王大川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爬出了房门,大嚷着叫人。
他是老板,说话自是嚣张:“给我狠狠的打这小子,打死了他,我给1万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多往日同甘共苦的“建筑兄弟”们,早不顾什么手足情深,个个拿着铁锹、钢条向我奔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看我的眼神,就象我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他们惹出了我的火暴。抄起了椅子,先护住我和那个小姑娘。顺势横扫着踢出一脚。
我全力一击,自是不凡,被我扫到的人,全部躺到了地上,捂着伤处,不停的低吟。
但是又有数十个人攻上,玩的是人海战术。我心中大叫不妙。把那小姑娘推置在安全的角落,自己抓着两条撇断的凳子腿冲了出去。
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一招横扫千军,扑到一片,然后左右闪躲着招呼过来的“施工武器。”冲出人群,冲往王大川的所在地。
这群乌合之众,空有满身的力气却不会使用,我却所向披靡,越战越勇,趁着怒火狠狠的教训着这些堕落的无产阶级。
“小心!”女孩子从我大家以后,便忘记了哭泣,用同她外表打扮绝对不相配的明亮眼神,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谁好谁坏,她当然分认的出,现在似乎看出了不妥,于是大声地提醒我。我如有神助,左手撑住了向我劈头盖脸打来的铁锹,右腕一招力劈华山,喀嚓一声,锹头应声而断。
我抓起锋利铁锹头,脚下用力踢向袭击我的那个民工的腿弯处。他痛叫了一声就跪了下去。
我向上跃起,踩到他的肩膀,奋力一蹬,从围攻我的人群头上飞过。
天神下凡般的落到王大川的身边时,他被吓傻了,“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我将他单手提起,用力向他肥胖的身体上揍了一拳,他又痛的弯下腰去。
我再次将他提起,手中尖利的铁锹头放在了他的脖颈处。凶神恶煞地叫道:“全部停手!”
有人质在手,场面立即被控制住了。
王大川吓的脸色发青,嘴唇不住的颤抖。我刚才表现出的勇武,深深的震撼了在场的每个人。在这群类似亡命之徒的民工中,就算我杀个把人,都没有人会感到丝毫的诧异。
我却没有傻的去杀人。让那个小姑娘走到我面前,架着杀猪般求饶的王大川,向后退去。
出去施工地区,我的身边围着上百个人,眼睛不眨的看着我。
我的怒气未消,虽然在此仗中大占便宜,但心中的抑郁和愤怒还是不吐不快,我放声大骂道:“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畜生!你们难道没有儿女吗?你们的儿女被王大川这样的畜生欺负的时候,难道就愿意让他人拍手称快吗?这个畜生”我手中的铁锹指了指王大川,继续骂道:“这个畜生,用他资本家的势力和金钱,想侮辱这个女孩子,我为此才出手阻止。你们这些垃圾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杀人。真是猪狗不如!”
“女孩子?”“他说那小子是女孩子?”场下开始议论,并且怀疑。
那位姑娘已经擦干了眼泪,收回崇拜我的目光。摘掉了她一直戴着的破破的帽子。
姑娘虽然瘦弱,但发质却很好,乌黑亮丽。明目皓齿,眼角还挂着泪痕。一副惹人心疼的楚楚可怜模样。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传来了阵阵自责的感叹。
这时候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真诚地道歉道:“这位小哥,真是对不起。我们差点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请你原谅我们,我们愿意一起指正王大川,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刚才的冲动,我们深表忏悔。这是我私人赞助给这位姑娘的100块钱,希望她能够重返学校好好学习,忘记这次的事情。”他说着拿出了刚发的工资,递给了那位小姑娘。看来劳动人民冲动是冲动了一点,但有时候却还是蛮讲道理的。我心有终于有些宽慰了。
这时候,人人效仿,都拿出了自己的钱,有多有少的捐助给她。她似乎每见过如此阵仗,吓的有些呆了,求助似的看着我。
我潇洒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让她收下。我知道她需要钱。
她接了钱,含着泪向众人鞠躬致谢。
我厌恶的看了一眼王大川,戏谑地问道:“大家都出了钱,你这个始作俑者也要破费一下了!”
他似乎是怕极了我,又因为他的部下全部将“忠诚”叛投给了良心,于是含糊的说:“我给,我给。我赞助给她2000块!”
“哦?好象少了点。也许你坐两年牢不至于赚这么少吧。”我竟然公开敲诈起了他,众人不解的看着我这位“特殊英雄。”
听我的语气,好象是放他一马,王大川高兴的叫嚷:“是啊,是少了。我给5000。希望你放了我。求求你了”
他不住讨饶嘴脸让我深深厌恶,冷哼一声,将他掷下,看着他吓瘫在地上的丑陋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我转过身去,走进小姑娘,柔声对她以商量的口吻说:“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不好?”
她没有丝毫怨言,只是咬紧嘴唇,一味地点头。
看她如此乖巧,我心中的阴霾终于云开雾散。开始宣判:“王大川赔偿5000块精神损失费。并且公开道歉!”
这个提议,通过了全票,没有一人反对。
最后,我带着她和弄到的8000块钱离开了这里,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确定了一件事情,这次是我们在建筑工地最早的一次下班了
其实,并不是我有意放过王大川,只是用我商人的眼光,知道怎么做才能拿到最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