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戈到时,瑞丰宝堂已经在盘点一天的盈亏了,雾蒙蒙的白色卷帘已经放下,仍然遮不住里面的珠光宝气。他正犹豫着是否明日再来,看见一群西装笔挺的人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他小心的把车息了火儿,找个地方停好,悄悄跟在那些人后边,找了个暗影处躲了进去。
领头的便是在新市追踪老六的人,外号阿康,刺头,眉上带着一道伤疤,面目狰狞,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来着不善。
店内的员工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以为是来打劫的,但又不敢报警。保安也只剩下两个人,防盗而已。瑞丰宝堂成立至今也是8年有余,换过4任副堂主,都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因为一直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无人敢轻举妄动。
副堂主虽然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见这阵势仍是不敢小觑,打着笑脸道“各位,小店今天已经关门了,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明天再来。”
“把那副画交出来!”阿康不分青红皂白的嘶吼到!像一只妖兽,整个房间里的珠宝都跟着震颤了!
员工们都哆嗦了一下纷纷躲到了副堂主后面,悉索的私语着。
副堂主稍稍扶了下展柜,自然的保护住员工,站到他们面前,战战兢兢的问:“什,什么画?”
“别跟老子废话,把石宝珠的《玉女丹青》交出来。”阿康,怒目圆瞪,执手一抡,击碎了一条展柜,连带着里面的玉石玛瑙,翡翠镯子皆碎了一地。哗啦一声,无数翠绿色的碎屑,透亮的玻璃碎屑,都欠进了红毯里,墙壁上水晶框也被镇的稀碎,里面合起的卷轴一下子耷拉到地上,露出伊人像。
身后众人在惊慌中都不免倒抽了一口凉气。
阿康见状,乐出了声:“哟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正待上手卷起。
一席灰色袍子已经飞快的将画卷起,拿在手上,负于背后。腰背挺立的很直,风衣的衣角还因为他刚刚速度太快,翩跹飘落下来。
阿康不由怒气又生,喝到:“你谁呀!”
宝堂里一席工作人员齐刷刷望向老三,一脸求助与迷茫。
“瑞丰宝堂堂主,参天玄。”那一袭灰色袍子,眼里落满苦悲和忧郁。
“堂主?”阿康惊疑,后又觉着此中有诈,便到“谁不知道瑞丰宝堂只有副堂主,并无堂主之说,你要是堂主,我还是堂主老子呢!”身后一众人捧腹一阵大笑。
老三拿着画也不管阿康的震怒,缓步走到员工面前,对副堂主吩咐到,“让他们先下班吧,这里我来处理!”
“这……”副堂主看着满地的碎屑,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心碎之余更多疑虑,怎么好好就冒出个堂主来。
“瑞玉为宝,丰席为堂,玄字为主!”老三嘴里念叨了一句,随手丢给副堂主一块精致的玉玺,也不看一众人错愕恐慌的表情。
副堂主一见,如此美玉简直罕有,方方正正的玺鼎为了方便拿在手里缀了一串流光溢彩的穗子,他翻过来一看,玺底撰文刻着一个玄字。心下一阵轻松喜悦,面前这个灰袍子,小胡须,装扮复古的人还真的是堂主。历任副堂主交接时都会告知下一任如何确认真正的堂主是谁。对得上密语,拿得出玉玺,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了。当下便要赶着一众人从员工通道里出去。
“站住!一个都不许走!”阿康发狂似的怒吼,发狂似的又将右手抡起,直直的砸向老三。
众人被他吼的慌乱,竟都就呆呆站在那里没敢动。
老三抽出刚卷起的画轴,幻化成武器,随手一撇,弹开了阿康的一击。
身后的员工直看得目瞪口呆,全然忘记了惶恐。
阿康被老三一击弹出了三仗,直直破门而出,随玻璃门的碎屑倾倒在地,一席手下追了出去,扶住他,待到他要命令众人同上的时候,便听见老三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说:“你既然来了,那我们就把八年前的账好好算一下吧!”
“八年前,你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但是化成灰我也会记得你!”老三咬牙切齿狠狠道。
阿康脑子里哄的一下,竟真的是冤家路窄了!8年前假借警察之名,随手杀了一个嗣天机,如今这是来寻仇的呀!他灵机一转便道:“你要报仇也是找萧戈,若不是他报警,我也不会赶到的。”
老三被恨意充斥的满面涨红,恨不得扒了他的皮,“萧戈报的是警,不是你!”
暗影里的萧戈微颤了一下,原来他已知悉此事,但是他仍然不愿原谅他,而阿康这个手刃他亲弟弟的凶手,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副堂主竟然带着一众员工跟了出来,一脸莫名其妙,此时已经不是担心惶恐了,全然是对这位准堂主的好奇,这一世绝好的身手,简直让他们跌破眼镜,以一敌十,只见他灰色的身影在瑞丰宝堂门前的空场上穿梭,快如疾风扫起的落叶,在10分钟内便收拾了阿康所有的下属,只剩下阿康一个人踉跄着站着。
但老三仍然没有收手的意思,仍然是一拳挥过去,阿康将手肘至于胸前待要防守,却不料老三拳变掌,掌风由腹前斜斜劈下,另一手上前一挥重重一拳将阿康打倒在地,疾步上前,将阿康骑在身下,掕起衣领,只要他再一拳下去,阿康便脑浆迸出,血花四溅了。此时他望着阿康那因痛苦而面目扭曲的脸,心里一阵畅快,但心中仇恨的火苗一阵旺似一阵,正待他想要一掌拍在阿康天灵盖上的时候,暗影里窜出一道灵光,以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伸手挡住了这一掌,此时俊朗的面容上叶眉微皱,不是萧戈又是谁。
“你要杀了他吗?”萧戈难掩焦虑,过快的速度也让他温暖的声线变得有些僵硬,更或许是因为他内心里有一些愧疚,不能过于苛责老三,所以才哽住言语。
老三抬首见是萧戈,更是怒火中烧,“杀了他也难泻我心头之恨!”
萧戈眉头皱的更紧,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战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他平和温婉的把话说完,便不在阻拦老三,而是走到他身后,心疼的拾起那副玉女画轴,画面是被卷起的,只是画轴右端因打斗碎裂了。
老三是何等聪明,怎会不明白萧戈此话的用意,老大已经布好的局,如果他意气用事,便只会坏了杜正一好事,但是他仍然无法压制心中怒火,犹豫了一下,回身看看众人。就在此时,只听嗤嗤两声,两张上下翻飞忽明忽暗的纸牌直直的飞向老三的眉心。
“小心!”萧戈大吼了一生,一扭身,将画轴一端抛出,挡在老三面前,纸牌斜斜剁尽画里。
正唏嘘间,又听,嗤嗤嗤嗤,数声响,无数纸牌,朝向众人飞出,老三便顾不得身下的仇人,跃起,转身,伸手夹住两张纸牌,再一侧身,向前一扑咬在嘴里两张,再一个空翻,将面前的几张纸牌悉数兜于脚下。
一袭黑影从树上落下,直直落在了阿康身边,带着面具和变声器,嘶哑灰涩的声音凶狠的命令道:“还不快走!”
阿康也不多问,踉跄的爬起来,狠狠的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抱着胸,蹒跚的往路边的车里走,老三待上前追,嗤嗤的纸牌又向众人飞来,像那黑衣人手中幻化的蝴蝶,又如刀页般锋利。
萧戈因心爱之人的画像被纸牌毁掉,怒火中烧,再也不顾及什么大局,竟自与黑衣人扭打起来,而且,竟然在几招之后追进了东侧茂林黑影里,老三不清楚情况,又要保护身后的员工,所以不敢贸然追过去,只是借着莹莹的灯光,稍稍能看清萧戈的身影,黑衣人已经没入了黑暗里。萧戈一不小心撕掉了黑衣人的面具,竟然是一个20多岁的那男孩子——滕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