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熙音正逛得开心,突然听到有人在前面说:“这彩锦我要六尺,边上给合一下边。”
她才想起自己正要找地方买衣服,惊喜地抬眼一看,果然看到“瑞福祥”三个大字,下面是一派忙碌的布店。
就是这里了!
她到店里随意地看,只觉得绫罗绸缎轻纱布帛,样样养眼。她摸摸这个,又看看那个,喜爱得不行。这么看得入神,也顾不得旁边的人都在挤来挤去,更主动挤开别人去看。
也是她自己活该倒霉,这样挤来挤去,也不看是什么人,能挤不能挤。她正拿起一卷丝绸要看,冷不防旁边刚被她挤开的人,突然大喝一声——
“不要命了你!”
这响亮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于熙音只觉得脸上一下狠狠的冲击,已被人响亮地赏了一个巴掌!
“啊!”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扇得她耳朵“嗡”地一响,人也跟着扑倒在柜台上。她慢慢地捂着脸抬起头来,面上的布巾已经滑下,手指的缝隙之间,可见到被打得赤红的左颊。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惊艳的嘘声,只一会儿,本来吵闹的店堂已变作一片安静。外面的人声传进来,竟似乎有段不近的距离,隔断的感觉。
于熙音顾不上自己的容貌又引起了怎样的轰动,美目四下扫视,先要看是谁打的自己。
她马上看到一个身着青色丝绸长袍的男子,摸约二十六七,长得油头粉脸,一个大大的猪鼻子上泛着光。他的手仍伸在半空,面上却已是惊异的神情。
她不禁咬着牙问:“你干嘛打人?!”
周围的人都缩了缩,似是意外这位美女出言凌厉,竟是个性格火爆之人。
旁边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人,看着像是个随从,这时却比主子更先回过神来,指着于熙音底气不足地骂道:“你这个不识抬举的贱女人,竟敢冲撞我们相府的大公子,还不快跪下请公子饶恕……”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那位猪鼻子公子当脸一拳,打到一边去了!
“这位美人……”那猪鼻子打完自家下人,便讪笑着贴近于熙音,“刚才本公子下手重了,有没有打伤了你?来来来,让公子我看一看伤势,稍后跟我回府疗伤如何?”说着,咸猪手就要覆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于熙音哪里跟他吃这一套!
她手掌飞起,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回敬了这猪头一巴掌!看着他木着一张脸被自己打得扑进人群,她才将手掌往裙子上擦了擦,冷笑道:“敢调戏我,打你还脏了我的手!”
“你……!”那个猪鼻子半天才缓过神来,恼羞成怒地对着身后一声大吼,“还不快给我上!将这个没长眼睛的女人给我带回府去!”
那一干蓝衣家丁们都愣了愣,这才一拥而上,将于熙音两手逮住,拉了就走。她没料到会变成这样,马上慌了——
“你们做什么?光天化日之竟敢下调戏妇女,现在又想要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我就给你看看什么叫做王法!给我带走!”那个猪鼻子看来根本就是横行霸道惯了的恶少,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没有一点顾忌。
再看旁边一干民众,包括柜台里的掌柜小二,居然都只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于熙音心头一凌:完了,今天看来碰上惹不得的人了!若被他就这样绑了回去,她哪里还有回天之术!
她奋力挣扎,但是挣不过几个大男人的力气,心急如焚——
“你们放开我!”
但是她的话哪里有人听,那些人就只管继续拉扯她出门,眼看着她就要被带到店铺门口!
一个浑厚的男低音在此时响起:“慢!”
这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镇住在场的所有人。众家丁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包括于熙音,那位猪鼻子阔少,都一起看向说话的人。
来人正是宋子襄,他摇着折扇,微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一双鹰眸扫过于熙音的脸,禁不住惊艳之色——
“这位姑娘果然是国色天香,宋某看来又要输掉今天的茶钱。”
“咦?”于熙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茶钱?”
宋子襄抿嘴一笑,却不回答,只转向那位猪鼻子阔少作了个揖:“房公子,幸会。”
阔少很不情愿地回了个礼:“宋公子,今日真凑巧。”
“宋某今日来会一位贵友,就在对面月香楼楼上临街的雅座。这位姑娘出言不逊又动手打人,房公子罚得不错,但宋某仍斗胆仍请房公子看在对面那位主子的份上,今日的事情就此算了。”
“……主子?”这位房少爷听宋子襄一说,脸色变了变,马上走出门外去看对面的楼上。
他这一看,面色就突然变得更苍白,就这样站在门口对楼上作了个揖,一边对宋子襄说:“今天就给你姓宋的和那位大人一面,我饶了她。你以后也不要太多管闲事了!我们走!”说完,竟头也不回,匆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