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句话,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是不是让人崩溃,少郡没有崩溃,他又是弄得哭笑不得,然后就听见了一声“咕噜”的声音,觅向声音的来处,不正是梓晨那圆圆的小肚皮,少郡一拍脑袋这小家伙敢情是饿了,所以才这么饥不择食,只有自己这个木头才一点都没注意,少郡道:“可是饿了,饿了就要吃东西,但不是叫你捡地上的东西吃,多脏呀,小朋友会笑话你的。”
那小梓晨听了这话,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还是贼溜溜的看着地上,少郡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饿得心慌了,多久没吃饭了,爸爸再给你煮点吃的。”
那小鬼头噔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道:“不心慌的,我记不得几顿没吃了,爹爹没吃,乖女不敢先吃,爸爸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爹爹的意思,不过我肚子有点痛,不准我吃地上的,就没有吃得了。”
少郡听了这话,又有眼眶潮润,这实在是有些凄凉,如此这般的一个乖女竟然跟了自己混到饱饭也吃不到一顿。少郡道:“这爸爸呢是我们两个专用的称呼,表示晨儿和我是最亲的,比别的父亲和女儿更亲。”
那小女只是“唔”的应了一声,显得有气无力,看来是已经饿的没了力气,少郡四目一望,屋内一样吃食俱无,又翻了些破坛子,破瓦罐,连半粒米也没有铜钱也是不曾看见。
看样子这小孩子的记性不错,屋内果然是一样吃的也没有,看这小女更加的萎靡,心下烦躁了起来“这小女孩与自己也是血肉之亲,虽说自己心里上和她是半点关系也无,但就凭她忍着自己挨饿也要为自己留吃食的份上,也不能让她连顿饱饭也没得吃,何况就这么短短时间,小梓晨的可爱和孝顺早已经深入了少郡的潜意识,想到这儿小郡灵机来了,道:“晨儿啊,地里可有没有什么东西我们挖些出来,也好给你煮了吃。“那晨儿道:“有啊,只是现在是白天,我们去挖的话,你不是说有危险的,爸爸说过做这事要悄悄的才好。“少郡听了这话,有些哑然失笑,原来自己前世没事都是教这乖女偷别人东西,当时也没说这样不好之类,虽是小孩子这样的教她,也太过突兀,自己的变化太过突然小孩子也会看出端倪少郡道:“我们去自家的地里挖东西就可以了。”那小女道:“我们空地里没东西的……”少郡一拍脑袋,是了,如果自家的地里有东西,他就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了。时间却也不能再耽搁,再下去说不得要把梓晨饿出毛病来,说不得自己也要做些瓜田李下之举,道:“今天也不分什么白天晚上了。你跟着爹来就是,……”
心里却在思量,穿越了一次,不想第一次不是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竟然是要带了一个小孩子去别人的庄稼地里偷东西,心时自己也觉得好笑。说着也不管去往何处,也不问路途,出门只见门外已是一片索,门前伫立了几株莫名的乔木,只见漫天黄叶纷飞,果然那黄叶飘飘,如化蝶一般,那蝶幼时不过是一只爬虫而后破茧而成蝶,终而能遨游于自己的一片小小的天空,而自己何时又能在这个陌生的天地拥有一片天地呢。
此时已是深秋,秋风习习,少郡本穿得是单薄的旧衣,风一习来,身上泛起了阵阵寒意,不自觉将手上紧紧了,要将那小女搂紧了,这样的天气极容易受风寒,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即使是风寒也不能有丝毫大意,说不定就要了人命。
虽是初到古代以一个现代成年人的智商少郡自然知道哪里会有农田,而且要往那僻静的地方才更不易被人逮个正着,正自觅着目标,忽觉梓晨在怀里动了动,下头一看,小妮子似乎要从怀里挣脱出来,那小妮了伸出胖手道:“爸爸,那就是我们的田啊!”
少郡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见一丛丛的荒草,那草已经是及人高了,哪里看到有什么田地,再一细看,就看出了点门道,只见那些荒草的边缘露出半截田埂,果然是一片农田,只是不知这田怎么就荒废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一片所谓的盐碱地,寸草难生,只是这样的地那些家伙抢来抢去的不知又是为了什么,越看越是荒凉,给小妮子解决了肚皮要紧,也不去管它。
少郡活了这许多年,贼也做了不少次,不过这带小孩子做贼可就是第一次,只记得读初中的时候曾经因为好奇偷过女同学的内裤,后来弄得学校里疯传有色魔出现,吓得吴天几个月是战战兢兢,生怕被警察抓了。
话说行不多远,就见一处处农田庄稼极为茂盛,但看得四下无人,少郡就要出手,远远的但看得有一处田地长得好似红薯的藤蔓,偷偷摸摸的靠近了,就在那里徒手挖了起来没用多长时间就挖得好几根,也不敢贪多,心里毕竟有些提心吊胆,眼见满手是泥,慌里慌张的带了梓晨灰头土脸的往那四壁皆空的茅屋去了,真应了一句话叫做“卿本佳人,奈何做”,等回了那家,再举目一望,先前那凄凉这感更是加深了几分,心道:“这地方哪里是人能住得的,先要找个地方好好安顿才好。”
闲话少叙,少郡将那红薯煮了两根,又烤了两根,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手倒还不算太生,那红薯烤好之后,果然是满屋溢香,自己仔细的将那些烤焦了的皮剥掉了,再递给那小女,梓晨早已是饿得快过了头,拿起那红薯就啃,嘴里连连道:“爸爸烤的红薯好好吃哦……”
这孩子确是饿得慌了,吃相难看,差点还被那冒出的热气给烫到,少郡看她那吃相,心里又是一苦,心道:“这小孩子也确实太苦了些,自己实在也是霉到了家了,本来从来都是壮志满怀,看着先前工作刚刚有些起色,不知道怎么回事千万人身上不能发生的穿越居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穿越不说,竟穿了个最高难度,还搭上这个古灵精怪又苦命的小丫头,那田地也已荒废,即使没有荒废,自己又哪是料理土地的料子,现在最好是能找个事来做,要不然总不能天天带了这小丫头每天靠偷鸡摸狗的过日子,只是不知又从哪里去找个事来做的。”
想到这里,已有了主意,少郡对那吃得满嘴黑乎乎的小丫头道:“晨儿,今天爸爸要考考你的记性。”
那小丫头正吃得不亦乐乎,这时还管别的事,嘴里一边大嚼,一边含含糊糊的道:“为什么要今天考我的记性,我又没有考过你,。”
少郡又是被她这一句话差点绝倒,不过小孩子说话有时没道理可讲的,于是又耐着性子道:“爸爸先考你,你答对了,你再考爸爸,怎么样?”
那小丫头嘴上已经得空,觉得这事还算有趣,擦擦小嘴道:“你考吧。”少郡道:“先考个简单的吧,今天来这里的亲戚都是谁啊?”
梓晨眨眨眼睛道:“爸爸不是说那些人都是些坏人,平时都不要晨儿提他们的名字吗。”
少郡哪里还知道有这样子的事,遮掩道:“是的,虽然他们都是坏人,但毕竟是我们的亲戚嘛,现在既然考你的记性,你说出来就是了。”
梓晨道:“这样啊,那我说了,穿绸衫的是左莫问左大叔,他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和爸爸差不多大的是李成晟,大家都叫他李阿狗,是爸爸的远房堂兄弟,……”
说了一大串子,最后顿了下来,欲语还羞,最后还是恨恨的道:“哼,打晨儿小屁股的是李鸡婆,这名字是爸爸给她起的,不过她排行第三,大家平时都叫她‘三姨婆’,她平时不爱听,老叫别人叫她‘三姐’”她平时老是说以前救了我的命,我才不要她救呢。”
说着,又抬起头问少郡道:“爸爸什么叫救命啊。”
少郡无法,只得再次绝倒。这个事情实在是把他自己给难住了,怎么解释救命的含义呢,这个东西太大了,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才想着要给她说个所以然出来让这小家伙知道什么叫做救命只见刀子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头已经偏到了一边,看侧脸好像有些臭臭的。少郡心下不解,也不知道这小妮了究竟是怎么了,于是伸出了手去拉了她一下,她只把头偏在一边,并不转过来,少郡奇了,问道:“晨儿,这是怎么了,爸爸又没得罪你?”
样晨哭兮兮的道:“不要给我说话:“
语声中已是带了些呜咽之声,少郡更是大奇,实在搞不懂是为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哭了起来,还不要自己说。
这个时候少郡就无法,说实话,前世少郡最信李安的一句名言“千万不要惹小孩子与狗”,因为他一直将这句话奉为金科玉律,所以对小孩子是一直敬而远之,现在上天突给了他这么大的一副担子,实际上他是一点准备也无,更是毫无侍候小孩子的经验,见她在那里不知不觉的就伤起了心,实在不知该如何着手。
半路遇劫
就见样晨先是在那里抽泣,自己是半点办法也无,只得木然的立在一旁,渐渐的小家伙噪声渐大,好似是想起了天大的伤心事,少郡搓搓手道:“晨儿,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哭什么。”
只见那小妮子忽的向自己的怀里扑将过来,嘴上带着哭腔道:“三姨婆说她是在娘生我的时候救了我的命,是真的吗,娘是不是被我害死的!”
少郡心底一凉,原来如此,待了半天也没人提这小孩的母亲,自己的老婆,想来是生这孩子的时候难道死了,唉,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样的事落在任何一个孩子身上都是一个大的悲剧,自己搂着那孩子,也不言语,心底只是犯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那孩子哭了半晌,可能是哭得累,就那样在自己的怀中睡着,看着她在自己的怀中起伏不定,一张圆脸泛出了潮红,实在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妮子,自己不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女儿照顾好。
于是将梓晨轻轻的放于炕上,又看了看那几铺已经是脏得不成样子的被子,用手摸了摸,本意是要把这被子洗洗换换伸手摸过后,发现那被无论是棉絮还是被套都已经有了快要朽烂的迹像,实在是不取再让它,说不得沾了水就要化成一阵飞灰,到时个天气又渐凉,说不定就连这破被也没得盖了。心又想这样下去也实在不是办法,过了今天也不可能又去人家地里偷蕃薯的,总要先想个营生过日子才是,人总是要吃饭的,肚子都没填饱,再不要说什么壮志,任凭你时盖世英雄,饿着肚子也只是个狗熊。
见那小妮子呼吸渐匀,仿佛正在做一场好梦,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半日,眼见得天色将暗,自己再出门一望,四处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只见得此时四下无风,那束束清烟都是直上云宵而去,并不曾拐了半个弯,少郡心道:“不知这烟可民通向何方,这样玄之又玄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仙,少郡从来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一向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主’,然而这时候他却半开玩笑的自言自语道:“清烟啊,清烟,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仙,你可是要到仙宫里面,如果你到了仙宫,可要问问神仙,为什么要让我吴天经历如此莫名其妙的事。”
话已毕,那清烟却并不停歇,仍然忙忙碌碌的上天去了,少郡说毕这话,自己也觉得好笑,百无聊奈之下,又回到了那茅屋,将还剩下的几根红薯煮了,权当今夜的晚饭。
说实话,这少郡本是来自现代之人,你叫他拨弄这烧火棍实非他所长,最后搞了半天,好不容易将那红薯煮熟了,不过他自己也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炭头其实那小妮子睡觉也是极不安稳,睡时也是时断时续的哭哭啼啼,不知又是梦到了什么父母离散的惨事,少郡看了只能叹气,这样的孩子长大也只能是个孤僻的症状,终于等至那孩子醒了,眼角犹挂着几滴泪痕,不知是梦中哭了几场,甫一刚醒,梓晨就慌慌张张的道:“爸爸,晨儿竟然忘了给你弄吃的了。”
说着就要翻身下炕,少郡嘴角一抽,这是怎么回事,只个四岁的小孩,竟然从嘴巴中说出这句话来,实在是有些奇怪,看来自己躺在床上这几日都是这小孩在煮吃食,只是这小妮子个子只及自己大腿,说话都还不是太利索,怎么就能给自己煮吃的,一来奇怪,二来心酸,三来怜惜,急忙把她按住了,道:“晨儿,不要动了,今天不由爸爸来给你煮饭、”
话一出口,自己都觉有些不妥,煮饭、煮饭,却只见红薯不见粒米,还煮得不知是个什么劳什子,也无多话,两父女冷冷清清的将那几根红薯吃得干干净净,梓晨年幼,也还吃得不多,少郡却是个成年人,东西吃尽也只得个半饱,但也着实无法,也变不出吃食来,透过茅屋边沿的破洞,但漫天星斗铺满苍穹,中间挂了一条银河,却无月亮,少郡初来乍到,也摸不透是什么日子,估摸着是初八九的样子,那凉风却甚是欺人,时时不知不觉的就从那缝隙中灌进来,还好只是初秋时分地样子,还不是十分寒冷,不过那滋味却也绝不好受。
少年不知愁滋味,小孩子更是这样,先前本来还饿得有气无力,现在肚子吃饱了,她又玩兴大起,因那屋顶窟窿穿过的风恰恰吹到了炕上,小妮子可是感觉到,她也不怕寒冷,拿起那床快烂掉的被子,伸手抓起了那被子,将那被一会蒙头,一会儿又露出来,嘴里还“耶耶”的叫着,看她的样子竟是和那风儿躲起了猫猫,少郡只是心头苦笑,这个不笑却又有什么办法呢。也是无话,时间已晚,古代的天时不比现在,一到晚上那就是四下无人,全无灯火,一片漆黑,少郡估摸着就要吹灯歇息样晨在那儿与风儿躲猫猫躲得累了,在那里呆坐,少郡见她的样子仿佛是欲言又止,少郡道:“晨儿,睡了吧,明天要早起。”
梓晨怏怏的道:“爸爸我不想睡?”少郡奇道;“你现在不睡,又想干什么。”
样晨小心翼翼的道:“你答应了我一件事,你肯定忘了。:少郡心道:“原来是谈条件来了,道;“什么事,你说吧。”
梓晨欢呼道:“爸爸太好了。”接着又很激动的道:“爹呀,上次你带我到城里的大房子,说可以吃好吃的,现在可以带我去了吧。”
睁开眼,但见小家伙用一双脏手托着腮,用无辜而又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底又是一酸。想来是受伤之前答应过,看看四周家徒四壁,答应的话可能只不过是骗小孩子罢了。
只是少郡向来是个守诺的人,虽然这话不是自己答应过的,但小孩子怎么知道其中的缘故,于是答应了明天便是,只待明天再相机而动。
说来一夜无话,等至半夜时,也不时有些冷风灌将进来,少郡怕把小孩子三感冒了,只把她搂得紧紧的,那小妮子也是卷着着长长的睫毛,也那里酣睡,好似从来不曾睡得这么香甜。
自己倒没怎么睡安稳,就这样熬到了天明,起床之后,洗漱事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即没有吃的,梓晨即兴致颇高,早早地就要催促出门,少郡见她已全然忘了早饭一事,心里虽庆幸少了一事,不过又觉得自己实在龌龊,小孩子没问自己要饭吃,也能觉得庆幸,心下不安,这出了门也实在没个去处,等在家里更是明摆了死路一条、索性出去走走。于是出门,稀稀落落的见了几个人,都是露出一副要么惊诧,要么惋惜的表情,却都不打招呼,奇哉怪也。
自己又不便得问,也就不去管他。也不认的路,却不打紧,跟着小女孩走便是。只见得她蹦蹦跳跳,一会儿回头道:“爹,你走快点嘛。”过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市集,举头再望,远处便是一片城郭,竟是一一座大城。
只见那城仿佛漂浮在清雾之中,何也,此时炊烟四起,行人,车流如织,愈至远处,竟然卷起了漫天尘埃,那城就愈发看不清楚。
梓晨见了城,愈加起性,频频回头催促,真以为进了城就有好吃的。少郡尽管低了头,东瞧西望想着如何收场。
只行而不记路径,正低头走着,正闻得四处从声喧嚣,忽地觉头上一痛,好似吃了一记暴栗。
心头吃惊,马上闪至一边,抬头便看,当先一人着粗布短打,歪戴头巾,裤脚挽至膝盖,嘴里含一根草签,十足一个二混子。
只见那人谄笑道:“今天鹦哥儿可是手松了,兄弟几个也好有两个钱花。”
再看后面,还有三两个人尾随其后,都是一般形象。看这光景,敢情是遇上敲诈勒索的了。
若在后世,少郡断不会怕,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之人,你的声音大点他就蔫了。现在是什么状况却不大吃得透,还是走为上策。
于是边走边说道:“哥几个不就是要钱而已,不就是几张纸吗,今天恰而不巧,都在小女身上。也不劳烦诸位搭手,我自去她身上取来。”
脚步更促,直向梓晨而去。领头的无赖听了这话,只是一楞,随即一打眼色,余下几人就要合围而上。但见得少郡一把抄起梓晨,使出传说中的神行百变的功夫,顷刻溜出了十余丈外。后面喝骂连耳不绝。
什么叫做潜能,但看少郡,只见他两脚若飞,越跑越快,渐渐的两只脚化为了车轱辘,卷起了阵阵烟尘。耳听的两边呼呼风声,更不敢辨东西南北,直往前蹦便是。
不敢回头,若是慢了半步,定会挨一顿胖揍。几个小混混边撵边骂,直缀其后,并不曾落下。
所过之处,俱是行人停了脚步,商贩歇了活计,指指点点,嬉笑着看热闹,不曾有一个人仗义相助。直一会儿,众人只见前面那人略显踉跄,似有不支,后面几人愈近。
眼见得将有乐子好看,观者中竟有人吹起口哨来,可见的人心不古。少郡心里把那几个看热闹看得吹起了口哨的家伙早就是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骂了一遍还不过瘾,然后又骂了一遍,虽然愈加的腿上疲累,却丝毫不敢歇下,少郡初实胆怯,暴发一阵。后力将有不济,本是大病初愈之人,又兼手中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慢慢跑不起来了。
心中又着实害怕,正跑着,前面就是一堵高墙,赫然一座大宅堵住去路。那朱漆大门只是虚掩,门上满布铜钉,两边一人多高的石狮子,一张一弛,煞是威风。门上尚有一牌匾,少郡怎能敢去看,门口仆役尚不及出声,人就直接冲了进去。“山穷水尽进了大门,仍不停歇,走弄窜巷,穿径越厅,连过数处。但见满目红红绿绿,莺莺燕燕,是为红袖渐欲迷人眼,绿绫亦能入梦里。红袖迷人,青纱帐里卧鸳鸯。绿绫入梦,赤金窟里凤求凰。
耳听的吴侬软语,眼观的关外殊颜,鼻闻的川内花香,远处数不尽的美女穿花引蝶,近处几位佳人,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大一小叫花子般的天外来客。
少郡已然醉了,放下梓晨而尽情欣赏。毫不顾得强盗是否追得进来,这又是那位达官贵人的宅第,竖着进来究竟还能不能立着出去。
过了半晌,也无人上来答话,少郡渐渐的回过神来。再看看梓晨,嘴角一会儿下行,一会儿上翘,说不清是哭是笑,吓得有些傻了。接着有人交头接耳,私相窃窃,隐约听得有人道:“凤姐来了。”
举目望去,此凤姐却不是彼凤姐。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看面还显得颇为年轻,精神也极矍烁,缓步踱来,后面尚跟着三五个极美的丫环。
少郡极奇,想来大户人家规矩不一,称呼另类也不足为怪。只见那老奶奶,不着绫罗,只是粗布钗裙,面目甚是慈爱,让人不由生出可敬可亲之心。手上却另有一金镯,手工极精,尺寸甚大,看起来虽不伦不类,但也足见其豪阔。
但见那老妇满目含笑,双手微张道;“晨儿,到姐姐这来。”少郡且摸不着头脑,梓晨好似见着奶娘般就要扑上,脸上更是乐不可支。
少郡欲开口相询,只听得人郡中又是一阵骚动,一声如雷怒吼破空斩云般惊起:“泼皮,受死。”少郡只觉脑后一紧,就此晕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只见又另是一番天地。
红绿之处,又是一间大屋,锦帐帷幔,一八九岁少年眼蒙红绸,头戴金冠,腰系玉带。在那里和一大堆丫环捉迷藏,满屋红翠俱呼“鹦哥”不已。
少年先是东拉西扯,丫环们个个滑溜。不曾抓得一个,一时火起。一把扯下红绸,顺手扯住一个丫环,骂道:“爷叫你跑,今天不把你们这群小浪蹄子办服贴了,还都反了。”
说完就开始扯衣服,褪裤子,动将起来,实是不堪。这个无疑,也不知是那家的纨子弟,看来是家里人着实的没教好,不过这家人肯定是非富则贵,侍候一个少年那里用得着这许多的丫环,这些丫环也是着锦而附翠,身上还有些金银的小物件,都还是有些气质不俗的感觉,居然这样的人也蛤是些丫环,这家的主人就不消说了。
少郡下做着一个长长的梦,先前的梦才完,眼前画面又是一折,但见得满屋喧腾,显是一处推牌掷骰的赌坊,一少年佳公子,头上热气腾腾,战意正酣。看对面的庄家,亦是懑脸冒出油汗,边掷骰边道:“郡少今天止输了百两,手气还好。”
只输百两称为手气好,看那庄家满头头大汗,可见赢钱也是个力气活。公子听了庄家的话道:“你一说这话,我想起一事。老头子躺床上几个月了,说是要做个百日道场冲冲。
倒要回去看看热不热闹。”那庄家讪讪道:“倒也是,郡少在这呆了半个月了,不若回去看看李老爷,就此散了吧。”
听了这话,但见那公子立时起身,抓起桌上的银子劈头盖脸的就向那庄家扔去,嘴里怒道:“快闭上你的鸟嘴,小爷的事用得着你这上不得台面的腌货来管。”
说完,转身出门,桌上的银钱自的随侍的小厮收拾,尚有几个小厮仗势上前打太平拳取乐的。最后只留下鼻青脸肿的胖庄家,所幸地上还留有刚才挨揍的银子,慌忙拾了起来。算算细帐,除了治伤,尚有一大笔余财,真是痛并快乐着。
画面又是一折,但见得满屋缟素,一架雕龙绘凤的朱漆大床上,躺了一个将死未死的老头,一众男女围于床前,尽是恸哭之声。
堂外又有一青衫中年人,若只论身材与床上之人倒有三分相像,气色甚萎靡,颔下一络鼠须,身材弱不禁风,对着一僮儿正在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