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他狠狠地踹了一下门,门震动着,锁“咣当——”一声重重掉落在地。
“果然是掩饰。”
“是,小女子甘拜下风。”我顺着他,自大狂妄的人也不过如此。
里面乌黑一片,本还想借助着月光看清事物,可是现在看都看不清楚,只能依凭着感觉行走。
“郁闷,又忘带东西了。”江宇泽悔恨莫及,一拍脑门才记起来。
他颓然蹲在地上不吭声,呆滞地望着冰冷的地板。“这里什么也没有。”
“我们来这里不是浪费时间的。”我提醒他,可是没应答。等了等,还是一样。我又连喊了两声他的名字,可是依旧如此。我的心又迅速地跳了起来,记不清是第几次了。没有一点声音,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坠落在另一个世界。
“谁?”隐约听见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深远处传过来。我习惯性地退后几步,心里想着:只要打开门逃出去就行了。可是如果真逃出去了,他该如何是好?
逼近了,江宇泽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答复,是遇害了吗?我不敢想象,继续挪动着小碎步,控制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一只手蓦地从身后伸了出来,捂住我的嘴,硬把我往一个方向拉动。脚与地面摩擦,生疼着。我挣扎着,他却没有反映。
他停了下来,松开了手,附耳道:“别说话。”
虽然已经没事了,但是心仍然跳个不停,在这宁静的夜晚,尤其可怖。他拿起了我的手,用手指在手心里划动,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根据比划来看应该是:第三个人。这四个字。
脚步声忽轻忽重,此刻也只有在一旁倾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消失了,门也从外锁上了。
“他走了。”江宇泽轻声道。
“你知道是谁吗?”
“不清楚,刚刚差点就中圈套了。对不起,因为我的大意而导致这种局面。”
“现在道歉也没那个必要了,问题就在于他出去时把门给锁上了,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或者盼望有人能够发现我们。”
“你别那么悲观,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说的很好。”他听出了我话中的讽刺,低头不语。
渐渐地可以看清事物了。
“江宇泽,可以告诉我蓝羽枫的事情吗?”
“他一直占据着你的心,我自愧弗如。对他的事,我了解的并不多,你想听那个方面的?”
“全部。”
“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他有点凄楚,“为什么我会那么小心眼?”他自问着。
“没有一个人是慷慨大方的,总有让他妒忌的东西存在。我也是一样。”我冷若冰霜地说,每当一提起痛处,就不免有些悲伤。
“你缺少什么?”
“爱。”
“哈?”
“我缺少的是爱。亲情、爱情、友情,我失去的太多了,虽然有你和靳筱梓这么好的朋友在,但远远达不到我心里的那个目标,我很自私,所以还是尽快远离我。”确实,只有那一点点的爱,是满足不了心中那道伤痕,只能填补心灵上的一部分创伤。
“彼此彼此,我也很自私不是吗?这么久以来对父母不闻不问,对筱梓也是在利用,活着是多么空虚,但是我却有希望,如果没有儿时的那个承诺,恐怕也不会铸成现在的我。或许你早当童言无忌从中抹去了。”他说的都是心里话。
“我不是我,所以这些话即使说出来也打动不了我。”
他思忖着,说:“我也不是我,我是你的。”
“不,你还有你自己的灵魂,而我没有了。飘飘悠悠地走着那段路程。”
他找不到要说什么话了,就道:“我去看下怎么出去。”
“黑太黑,等亮了再去。我并不是在阻拦你,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提醒而已。请不要误会。”
“我一直在自作多情。”他不听我的劝告,摸黑朝前走去。
温度下降了不少,穿着羽绒服还是很冷,手指已经没了知觉,我不停地搓着手,总算有点温度了。不睡觉还真的很累,如果成功出去,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定会吓一跳。
“椋音,告诉你个好消息。”
“不会说门没锁吧。”
“答对了。”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骇然道。
“过来不就都明白了。”
我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看见江宇泽正握着门把手。“趁早,我们快走,天明了被发现可不好。”
出了门,把掉在地上的锁捡起来,又挂了上去。天渐渐亮了,地面上不仅有我们的脚印,还有一个特大号的男人的脚印,估计就是那个人的了。用手比划了一下,还真够大的。
疑团越滚越大,我们沿着原来的那条小路走去。
“门不可能就这么开了的。”
“我也不知道,本来也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可以打开,我也挺惊讶的。”
“不要隐瞒我任何事情。”他骗不了我。
“我做人就真这么失败吗?”他用手掌包住脸,“我现在脑中是越来越混乱了,我就搞不懂他都已经困住我们了,为什么还要在门口特意放是钥匙。起初,我以为是别人不小心到这里来时丢失的,但是一想不对劲,因为摆放的位置完全就像是被人移动过的。然后我就拿起来试了试,结果你也看到了。”
“先不说这个了,几个小时后就要上课了。一晚没回去,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担心。而且也没时间去找她了。”
“谁说没有时间,你不喜欢那位自大的老师,我就喜欢吗?你又不是没翘过课。”
我懂他的意思了,“你负责。”
“我负责就我负责。”他拍了拍胸膛。
“好,一言为定。”我们击了一掌,可一激动没注意,带伤的那只手拍了上去。
到八点我们都没有去教室,在这之前江宇泽联系了萧文君。萧文君说等会过来看看情况,先让他不要着急,他会想办法的。
“如果他派两个人留在你身边怎么办?”
“不知道。”如果答应,行动上就有许多不便,不答应,危险随时可能降临到头上。
“那么不肯定,难道要我一直来保护你?”
“色狼。”
“喂,拜托你不要想入非非。我可是很纯洁的。”
“是你的问题。”
他不反驳我,而是看着地上。“筱梓来过这里。”轻轻吐出六个字。
我的心差点就跳出了喉咙。
“一定在这附近。”他甩下话,就往前面跑去,那神情很认真。他把我丢下了。
走了,不说一声就走了,我又一个人了,心里有点酸。
风吹着,好久没有下过一场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