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高悬的月亮被乌云所笼罩,天际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埃,光线混混沌沌地洒落向地面。透露出一种昏暗的光晕来。眼前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海域,海水是幽暗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味儿。
两千米以外的海岸线上是两边高高耸起的光秃秃的山峰,在这层哀伤的光影附着下显得锋利而陡峭,宛如怪兽阴森交错的犬牙,将远处的水天死死咬成一线。水面下,低低游动着千丝万缕的细细密密的红色痕迹,汩汩地发出沉闷而窒息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是血液在血管里缓缓流动发出的时断时续的压抑声响——隐隐冲击着她的灵魂深处,引起太阳穴的共鸣,眩晕她的神经。
但很显然,她脸上全是一副满足的神情,并没感到一丁点儿的不适应,像是很久以前就习惯了这种嗡嗡嗡嗡的频率。
那些红色的游丝缓缓在她脚底聚集而来,逐渐汇成了一条条血管状的网络,规模较之前的已经大了许多——水底隐隐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也许下一秒就会掀起惊涛骇浪!将此刻正行走在水面的窈窕身影吞噬殆尽!
但那身影并无多大点反应,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水面下的动静,依旧在朝前面那座悬浮在天空的黑色岛屿走去,一脸茫然,在她黑色及踝的靴底踩踏下,水面时不时泛起一圈圈的水晕,由远及近地波及开去。空灵的雾气吹动着她肩头黑色的襟花绒白不定,像是一团在她肩头无声燃烧着的苍白火焰。呈锥形倒垂至小腿根部的袍子从臀部以下分叉开来,露出雪白大腿一线,迈起步子来显得曼妙而诱人——她,竟然是在水面自由行走!
放眼望去,这里已经是那片水域的中央,脚底仍然持续萦绕着那阵令她神经眩晕的怪异声响,那声音类似于某类昆虫振动翅膀发出的嗡嗡声,聒噪而刺耳,像在疯狂地渴望着什么。那种撕扯耳膜的聒噪混乱声令她眼里神色截然一变,终于露出了一副盎满杀意的模样。显然是发怒了。
她低头,朝底下那怪物俯视了一眼,那种盎满杀意的表情就像一柄利剑瞬间穿过水面直达海底本体,挑出了它的心脏——吓得那怪物如遭雷击似的立刻收回了那些火星似的触手,再次沉入了海底。
赫然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怪物只是睁着两个井口大的淡蓝色眸子在幽邃的海底悻悻地望了水面上的那朦胧倒影一眼,很快沉睡了过去。同时从自己十多米长的扁平狰狞如海礁石的嘴中吐出了一个沉闷而迟钝的字眼:
“沙利尔……”
那一声翻起了底层一股腥松的恶臭,无数水泡隔了很久才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她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嫌恶那股从这座海底涌现出来的藏垢已久的恶臭味。她脚底黑色的靴子变了一下形,声寂之前,她曼妙的身影早已从海面一跃而起,在黯淡与月晕与那些惊险瘦削的山峰衬托之下,她恍若一个穿梭在海面的黑色幽灵。
所有的沉渣恶臭都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两边的黑暗山峰如地狱边缘突起的磐石般在她眼睑不断飞逝着,远处那一线天愈来愈近,隐隐可闻水流砯崖转石发出的巨大声响——前方似乎是一道巨大悬乎的瀑布!从这声音分辨得出,那道瀑布大约就在前方十公里之外。
她不经意地一抬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顿时倒映出了那座黑洞洞的悬浮岛屿,四周所有的水汽、阴云,乃至“影值”都被它吸引了进去,形成了一股明显比四周更昏暗的漩涡,发出一阵阵呜呜凄厉的鬼叫声。声声震撼着她的心扉——等凑近了才发觉,那里竟然不是一座凌空的岛屿——而是一股像涡流状的黑洞,从里面可以越来越清晰地听到更多越来越复杂的声音,里面混杂着野兽咀嚼尸体发出的尖牙刺入骨肉的“刺啦”声、女人因恐惧至极点而发出的尖叫声、甚至风拂过骷髅发出的森然呜咽声。
从她所处的海面望去,那黑洞像极了一双混沌不清瘆人的枯竭眼睛,在里面最深处,幽幽透出一线晨曦的金黄来。
她谛视着天空那双枯竭的眼睛,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微妙的冰霜,变幻不定着,很快又呈现出另一种温和舒缓的金黄光泽来,那是眷恋与嫌恶的复杂眼神。其中大概隐藏着一段风云莫测的不经往事,难与人说。
“已经到了这里么……“混沌之眼”……”
木了一下,她才望着眼前这颗诡异的眼睛兀自呢喃了一句,从外而内的吸引力将她浑身漆黑的魔法袍子纷纷拉起了一角,甚至后脑那两条马尾辫都不由自主地跟风摇摆了起来。她一手在面前划了一道弧线,下一刻,她浑身的银色装饰品爆炸似的闪亮了一下,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顷刻将她全身合拢了起来,她所有的帽子、头发、襟花、以及衣摆都重新沉了下来,任外面吸引力再如何剧烈也丝毫不受一点影响。
然后她抬起右手,口里默念了一句浑浊不清的咒语,也许是声音太嘈杂。但只是一刹那,她右手食指间那枚由黄绿宝石云纹镶嵌而成的银色魔戒发出了低低的回应,同时爆炸似的迸发出了一团黄绿交错的光芒,再次将她浑身笼罩,最终“嗡——”的一声,那海面上就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黄绿荧光尚自在原地低徊闪烁——而她的身影则伴随着那道黄绿光芒一齐消失在了天的尽头,那颗黑暗宸宸的眼睛里。
“混沌之眼内,阿卡斯克斯城”
当沙利尔再次走进这座绝大多以圆形吊顶宫殿和教堂为主的城市时,已经是朝阳初升的时候了。
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起脑海中一些零星的片段。然而只是片刻就睁开了,耳旁隐约听到了某些风吹草动声,乍一抬头——原来是一队巡逻的“以诺士兵”牵着两只凶恶的“塔塔尔狱犬”正在朝她快速走来,看样子已经开始怀疑她是否为入侵者。
“动作还真是快啊。”沙利尔感慨了一句,继而转身,穿过巷口,往另一条车道上去了。
“追!”她身后,隐约传来一句恶狠狠的塔塔尔语。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可是沙利尔的动作更本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是一转眼,就再也看不到她的人影。那些士兵在巷口左顾右盼了一下,手中涂了毒蛇胆汁的长枪锋芒在昏暗的氛围中散发出幽幽的绿光来,仿佛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配合着他们铠甲后的那一双双幽碧色的眼睛,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那两条塔塔尔狱犬在他们手中猛地嗷叫了一下,他们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回头,刚才那道熟悉的身影竟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是那么一对视,他们猛然感觉对方的瞳孔在他们脑海中被无数次循环放大,是那么的黑暗;那么的可怕,仿佛被魔法强行侵蚀了一般——他们瞬间僵死在了原地,包括那两条塔塔尔狱犬。他们都完全没有一点抵抗的机会,甚至意识,就已僵死在了原地。
“沙利尔……”在他们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刹,他们只想起了这个名字。
她瞪着他们,很快收敛了“邪眼”,看着他们黑暗魁梧的尸体,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卡斯克斯城到处都是幽灵般游弋在每个阴暗角落的以诺士兵,沙利尔看了心里也不禁一阵发毛。但她并没有表现出畏惧的情绪,只是顺便找了一家饭店便走了进去,一夜的未眠令她已有些身心疲惫,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事与愿违,当她一步入那家普通的小店,里面便坐满了几个以诺贵族,他们的穿着打扮与这里其他另外的阿卡斯克斯城居民明显不同。阿卡斯克斯城居民大都穿黑色的魔法袍子,戴着高而垂的锥形帽,外貌看起来就像一群酸腐讨厌的巫师。而那些以诺贵族大都皮肤白皙,喜欢披一身冰蓝色的白金滚边的棉衣,附加毛茸茸的兜帽,女人耳尖胸前常常都挂满了葡萄般大雪白珍珠连缀成的耳坠和项链,看起来容光焕发的格外迷人。同时也暴露了他们其实有多么渴望光明。
但她一进门,那几个以诺贵族男人目光瞬间便被她吸引了过去,流连。
“一个阿卡斯克斯城的巫女,有什么好看的。”这倒是气的那位唯一的贵族女人敢怒不敢言。因为在她的对比下,她已经黯然失色——即使对方穿着就是如此普通,即使她满身珠光宝气。
“唔……安妮,你是在嫉妒哦……”坐在安妮身旁的夏顿闻声回过了神来,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浓浓酸意,“但她的确很特别。”
“呵呵,是嘛。”安妮忍不住恶毒地剜了她一眼,“你们无非就是觉得这妞长得比我漂亮。”回头又没好气地看了夏顿一眼,语气充满了哂意:“好歹我也是这附近出了名的美人,真是瞎了眼,肯屈就和你们这群狼来这种地方吃饭。”
“啪!”她气不过,呼啦就是一巴掌往夏顿脸上抡了过去,英俊白皙的脸上立时乍现出了女人细长的五道指痕。转身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只留下夏顿和同桌的另外两位男伴梦然呆在了哪里,甚至脸部都还保留着被她打偏瞬间的那个角度。
作为一个贵族男人,那一下真是耻辱到了极点。
“该死的!”夏顿突然回过头来,“砰!”的就是一掌打在了桌子上,酒水横飞,当场溅了科尔和皮特一脸。吓得另外一些正在用餐的人忽地就怔住了,仿佛才回过神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看见这一幕时,大家都心照不宣,迅速低下了头去,继续享受他们的大餐。因为这些以诺贵族他们是惹不起的。
而沙利尔自然也没兴趣看他发酒疯,前脚才刚踏入这座小店,后脚就已经离开。
他们看了她背影一眼,三人眉来眼去一下,心里似乎就已经打定了某种坏主意。
时光似乎永远凝定在晨曦的这一刻,再也没有任何变化。沙利尔在城里逛游了半天,抬眼这才发现了这神奇而诡异的一点,“果然,在这个世界里永远都只有晨曦,没有其他的时刻。”
这是混沌之眼的内部,根据她脑海中零星的记忆,她模糊记的许多关于这里的一切。但现在这部分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变得逐渐清晰。因为她正在将这部分零星的记忆一一唤醒。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找到阿卡斯克斯城的监狱——救出那个人。
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
阿卡斯克斯城外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沙利尔几乎是走遍了全城才在这片林子的附近察觉到了一丝关于那个人的气息,但他似乎已经筋疲力竭。所以气息已经很微弱。
她站在血红色的晨曦里,那样子就像是此刻另一个世界里的黄昏。但这个名为“阿弥尔”的世界里是永远没有黄昏的,就像那些已经占领了阿弥尔的“以诺”人,他们的世界里永远只有黯淡如铁的黄昏和黑夜一样。
不知道在原地冥思了多久,她面前不远处是一面高高的悬崖,在地平线消失的地方,另一面淡蓝色的湖泊正平铺开来,将太阳血色的光泽粼粼斑斑地这摄入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仿佛给那里铺上了一层华丽的金纱,极薄,极美丽。
她背对着那片林子,冥冥中感到一股强大的影力正在风驰电掣般靠近,她不由得稍稍偏过了一个角度,侧眼往林内探去,那里果然有三三两两的人影攒动。其中有股影力值似乎故意有所隐藏,沙利尔抿唇笑了笑,背对着光影,那个笑容显得格外妖冶致命。
“原来是他们,看来这些以诺人还挺厉害的嘛。”说出这句话时,她脚下的魔法靴子早已踮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弹也似的便朝着那个方位掠了过去,那种速度就相当于一眨眼的功夫!
“……”林间那三个带头的以诺人正是之前在那家小店里的三个贵族男人,原本他们早就察觉了她体内的影值异乎常人,按照以诺人一贯的做法——留着这种影值异常的阿卡斯克斯人迟早都将是个祸患,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也正是由于这种传统,他们以诺人才能维持整个“爱兰格尔叶光纪”铁血统治一万多年。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沙利尔爆发出的速度居然如此惊人!只是在一瞬间便有三道冰锥从她的手腕里生成,刺穿了自己的咽喉,根本就完全不是他们这种能力级别的家伙能猎杀的!
尖锐的冰锥从他们的咽喉穿透了后颈,他们手中的利刃根本还没来得及伸出,便已经浑身僵在了那里,一股寒气透过冰锥,“哗啦啦”就将他们彻底冰结。看上去就像三座坚固的冰雕。隐隐蒸腾着白汽。
“你呢?”那人楞了一下,浑身已战战兢兢,面上是仿佛死去般的惨白。她这一问,他才颤抖着回过了神来,掉头便跑。
沙利尔不屑地哼了一下,转身,正要离去,然后她心里蓦地一惊,身后便传来了一声震撼林樾的惨叫声。不用回头都知道——那家伙最终还是死了吗?
她回过头来,面上冷漠的神情已经被另一种不齿的愤怒所取缔。
“原来是你……”她冷笑了笑,一眼就看到了林樾之上的那一对银色羽翼,他就是现在控制整个阿卡斯克斯城的领主,约瑟夫卡迪——在她印象中,羲皇曾经在很久很久之前与他在阿卡斯克斯城上空有过一战。
“哦?”约瑟夫卡迪似乎有点惊讶,“你居然认识我?”
沙利尔咬了咬唇,却不仰视他,只从地面轻轻一跃便从林樾下闪到了树梢之上,与之对视:“别把你自己想象得那么高贵,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手下败将而已。”那一刹那,她眼里迸发出了惊人的杀意,仿佛一波无形的大浪在对方眼里轰然绽放,约瑟夫卡迪甚至连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冷漠高傲的巫女,竟然就是四千年前的“月亮天使”沙利尔!因为这双邪眼,正是沙利尔用来封死一切,甚至虚无缥缈的亡灵的绝对象征!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个男人……可你明明是女人!”在魔法的作用下,约瑟夫卡迪自脚跟开始,慢慢石化,面上满是面对死亡时的惊恐和对这个巫女的匪夷所思,“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依旧试图挣扎着,可邪眼是无法逆转的,别说是他,就算是沙利尔自己此刻也是爱莫能助。他的石化已经蔓延到了膝盖,但死神却不置可否地死死攫住了他的心脏,只需要轻轻一握,就能引爆他的恐惧极限!
“你说得对,我的“神继者”沙利尔.常羲,确实是个男人,但是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选择了女性作为他的“第一神继者”。”她冷冷地再看了他一眼,带着明显的轻蔑意味,哂笑:“你把我天使的仁慈当做你骄傲的资本,可你忘了,我可不是他——我叫沙利尔.夜。和你这种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的对手动手,根本不需要再仁慈!”看着他石化到最后一刻,直到他彻底凝固成一尊石雕,从树梢堕下,狠狠砸出了一道坑。她才从愤怒中回过了神来。
“又生气了吗?”夜抚了抚额头,胸口微微起伏着,仿佛灵魂失控后的短暂虚弱。她抬头,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她掉头,往地平面下那面波光粼粼的湖面看去,那里好像撒上了一层华丽的金粉。上面的天空是青红相接的,飓风拉动着冥冥的云气朝她这边翻滚而来,阳光在绚烂一下之后,再恹恹黯淡下去,变得有些阴沉起来,仿佛预示了另一场变幻叵测的杀戮即将粉墨登场。
偌大的林间一只飞鸟也无,万籁一片死寂。
天地的尽头就像是一片掩藏在巨大怪兽口腔中的闷窒区域,那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昏暗。从这片林端看去,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线。
“看来不仅是时间,连空间都是无限的吗。”看到这种极端的景象,夜不禁心中一窒,与五辰的三维空间截然不同,这里的自然环境十分的极端,才是阳光明媚的晨曦,俄顷居然开始刮起了三九寒风,仿佛凛冽的严冬已经提前肆虐这片冰蓝色的冻土。狂风如野兽般嗥叫着,席卷向她所处的这片森林,看趋势,极有可能会侵袭那座“他”曾经的城。
她穿的并不多,但看起来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流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她一振紧身的短袖,风从她曼妙的线条间滑过,又继续往后侵袭去。空气中凝结起愈来愈严的颗粒,俨如一只冷得没有温度的纯白怪物,咆哮着将她身后的一切迅速吞噬进它寒冷敞亮的口腔里。原本那些高耸的古木、山峰,甚至城堡都变成了千颗万颗相互交错、凸起在它腥森寒冷嘴边的巨形獠牙。一切都在瞬间浑然换了模样,可怕得难以令人无法置信!
可身前身后这一切却是铁铮铮的事实,她没有选择相信的余地,只有被惊艳的命运。
“难怪那些人会穿着棉衣兜帽。”她在心里一边想着,已经站在了那面冰蓝色的湖边。
待这一场凶唳风雪过后,原本生机勃勃的一切已经变得一片死寂。她模糊的黑色身影倒映在那面冰蓝的水面上,苍白的脸上唇早已没了血色,在这一片银装素裹中显得冻馁而突兀。即使她是绝顶的魔女也禁不起这样的天气巨变,她现在尽量释放出适当的影力在维系着自身的温暖,那样既不至于被这股寒气所侵蚀,也不会浪费太多影力。
因为受这场暴风雪的影响,空气中的影值已经降到了最低,而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这片蓝色的水域附近居然影值为零!就像冥冥中被什么抽干了一样,这显然是人为的,因为在通常状况下,空气是无处不在的。有空气的地方,就会有影值,这点是绝对的。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下面是个真空的监狱。底下布有某种奇特的阵法在不断清理、吸收着四周的影值或空气。空气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呼吸着。底下只有那个人越来越浓的生命气息不断传来,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到来。
总之,她根本顾不了许多,正要准备动身从这诡异湖面跳下去时,身后却猛然响起了一个陌生而温暖的声音:“等等,我亲爱的月亮天使,这是一个连你也有去无回的可怕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