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从百丈高崖之上坠落的那一刹那,年幼的独孤公主猛地就大声叫了出来,然而她身子很快一温,就被人凭空抱在了怀里,那是铁漠北。她睁大了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侧颜,这才见到了与她同样惊魂甫定的独孤晟卿。
“王兄,你也掉下来了吗?”她居然笑了起来,在这种九死一生的场合。
“小丫头,你的父母全都死在了血与火中,我也即将面临死亡,你如果能活下去,再笑吧。”铁漠北自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在他怀里剧烈颤抖了一下,“或许你马上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独孤晟卿正要说点什么,可身下陡然一股劲道袭体而来,抬头,侧眼望去——竟然是他暗暗往他身体内灌注了一股罡气,再看看独孤佩儿,她满脸的痛苦,显然与他境况相同。可是……
“起!”他正在胡思乱想着,身体突然逆行而上,隐隐是被人用力抛了起来。彼时他们兄妹几乎是同时低头惊呼了起来——他们竟然并没有往上抬升,只是一种错觉!相反的,他们身下的怪大叔却从那一刻与他们分离,他们隐约能感觉到,他正在为他们做些什么,眼前迷雾蓦然便散去,就像从九霄云外顷刻坠落出了云端,眼前猝然便是一阵眩晕。
等他们再次睁开那双迷茫的眼睛,眼界下已经呈现出了一片黑色的汪洋,竟然是一道天然的沟堑,由于位于这地之极端而显得幽暗无光,一股浓浓的冽气扑颊而来,他们三人便几乎同时跌入了这条不深不浅的寒涧中,“砰哗!”惊心动魄地瞬间溅起了几丈高的水花!
那道寒涧宽达四丈余,却并不很深,当他们浩荡落水之后的片刻,那小公主心中骤然一窒,在水中哇啦哇啦地呼喊了起来,岂料这溪水又黑又冷,只一口就险些要了她的命,若不是那一刻冥冥中有另一只手推了她一掌,将她鱼跃似的一掌便从水中推到了岸边,那么她纵然大难不死,也早死在了这条寒涧里。
独孤佩儿独自在岸边怔了一下,正好奇着那个在关键时刻救命的人是谁时,眼前溘然就再刷过了另一道身影——同他们一样,居然也是从天而降。只是那人似乎一点动静也无,仿佛一具僵硬的尸体!
她吓得抽搐了一下,那具尸体啪嗒便在她附近水面开膛破肚了,一些体内的秽物,甚至当时便溅到了她脸上,彼时,她孤零零的待在岸边,心都几乎跳了出来!
她才十三岁啊,一夕之间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只怕谁都无法想象她此刻有多么惊慌无助吧。独孤佩儿瘪了瘪嘴儿,在岸边幽幽地就哭了起来。
一波未平之下,溪面骤然便咕噜咕噜地开始冒出了一片水泡。这种场面,仿佛有什么要突然从水面耸现出来一样。
“王兄?怪大叔?”独孤佩儿心里是又惊又喜,在岸边缩了缩湿淋淋的身子道。
可是水面却又沉寂了下去,没有任何人给予她一丝的回应,他们就像霍然在这片幽暗冰冷的水域下沉沉睡去了一样。她此时此刻像极了一个孤独无依的小女孩,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然而,她眼前水花霍地腾起了一道两尺高水花,从那道水花中,她影影绰绰地看见了三道人影。她下意识地就抬起了头来,惊呼:“怪大叔,王兄,是你们吗?”那样的语气,仿佛一下从低谷中飞回了云端一样。果然,那团身影在湖面轻盈掠了一下,飘然就在她面前落定了。只是下一刻,独孤佩儿才发现那第三道影子正是那救她的神秘人——竟然也是一名与他们兄妹年纪相仿的姑娘,但她的穿着打扮却隐匿在一片黑暗里,朦朦胧胧的,微微有股鱼腥味从她身上扬了过来。
“对不起,你的怪大叔为了救你们已经筋骨尽断,我也救不了他。”她的声音却异常的温柔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你的王兄从崖上坠落下来的时候呛了几口水,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很明显,对方是在安慰她。但听到她亲口说出事情的真相时,独孤佩儿还是忍不住嘴唇一扯,哽咽了起来:“我知道,怪大叔是为了救我们才会死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这样他才会死的安心……”虽然她很想痛哭一场,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眼泪都再也流不出来。
“嗯,佩儿,你扶我起来。谢谢她。”黑暗里,终于传出了独孤晟卿略显苍白的声音。似乎在经历这一切之后,他也变得筋疲力竭了。
“我帮你们吧。”她是很主动的,一把挽过了他们兄妹两的胳膊,也不见半分扭捏。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拒绝。“谢谢你。”他们异口同声。
“杀你们的人就要来了,我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看来我们得赶紧的了。”才扶着他们走出了几步,她忽然道,“你们还有力气动吗?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会被他们追上的。”
他们似乎齐齐楞了一下,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因为在他们看来四周静悄悄的,根本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而他们更不知道,她其实会武功。只是误以为她水性很好而已。
“你们什么都听不到吗?照现在这种速度,再过一刻钟,他们就会找到这里来的。”她立时便明白了过来他们兄妹在想什么,补充道:“我打小就会武功,所以即使他们隔得很远也听得很清楚,你们要相信我。”
“啊……”独孤佩儿突然忍不住惊讶,果然,很快她也隐隐听到了些微的杂沓脚步声,“真的有人过来了。”她低声,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摇摇晃晃的火光,怕将那些人吸引过来。
至于独孤晟卿则一直很少说话,即使这样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们可以往林子里走。”因为在他们面前,确实有一座茂密的林子。从眼下的形势看来,也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那你们可要抓稳我的手了。”他们在黑暗里应了一声,沉默了下去,心里却在酝酿着极强的情愫。再也不顾铁漠北一眼,就在他们离开地面的刹那,他忽然罕见地开口了,问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大半夜的,不冷吗?”
从他的身上总透露出一股深沉的意味,令人琢磨不透。但他现在却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实在是令她们都很吃惊。然而,对方此刻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专注地一口气便飞越了面前这道宽逾四丈的天堑,反叫他们偶感意外,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的居然有如此造诣——带着他们飞跃这条寒涧呼吸居然纹丝不乱,就算是他们的怪大叔也不能做到这一点。
“没什么,恰好在这里找一种药罢了。”说话间,她足尖一点,又提着他们飞出了几丈远,身影在幽暗林间频频晃动着,令人眼花缭乱,他们索性上了眼睛。再没说过一句话。
“他们追上来了。”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睡眼惺忪着霍然听到了她警惕的声音,“你们先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引开他们,很快就回来。前面就是林子的尽头,到那里你们就安全了。”
“嗯。”这一路上来他们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变故,现在已经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只是很顺从地回应她,“你要小心。”那句话是独孤晟卿说的,当时独孤佩儿已经在他怀里湿漉漉地睡去了,身体都是蜷缩着的。
“放心,我一定会再回来,你要照顾好你妹妹啊。”独孤晟卿点点头,其实他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人已不在此地。
那些东王独孤牧的直系刺客团一路捕风捉影,仅仅靠嗅着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竟然也追到了这里,黑暗中那双清澈的眼里不禁暗暗有些佩服,但她却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是在耐心地等待那个可爱猎物的出现……
“咻!”忽然,林子里闪过了一道灵光闪闪的流星,径直打在了领头的那个刺客小腿胫骨之上,“嗯”地闷哼一声,那领头的刺客吃痛地从树枝间栽了下去。吓得另外一些尾随而来的刺客当场一惊,左顾右盼着纷纷扎定了脚步。
“哦,还是不愿意露面吗?”黑暗里那双眼睛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另一个角落里那只可爱的猎物,手心一翻,蓦地便阴毒地朝她无声催出了一掌。掌风所向,她藏身之处瞬间一阵罡风扫过,所有的枝叶转眼变成了一堆墨绿齑粉!若不是她反应及时,恐怕也禁不起对方那猝不及防的一掌。
原来,那里隐藏着一个如此可怕的修仙者,那一掌的境界实在不亚于夜。小香这么想着,眼前去路已经被那些刺客彻底截住。动作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众多爝火的普照下,他们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一身修长的紧身水靠,腰间绾着一麻袋,粉嫩的脸上居然还裹着一重绯色的面纱,从她身上略略可闻一股新鲜的鱼腥味。看来,就是她错不了了!但他们却是围而不攻,看那神色,好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莫非是……
“想必皇后不会干扰我们这点破事吧。”果然,小香猜的中的,原来对方居然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北辰皇后,这点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因为那一掌刚猛无比,倒像极了一个男人的出手!但如果对方是北辰皇后,那么这一点也就不足为奇了。
谁都清楚,四大神迹的境界是深不可测的。
“你们要杀便杀吧,只是我要提醒你们——她能躲过我的偷袭,你觉得就凭你们能对付她吗?”她的声音居然压顶而至,盘桓在九空,低徊于林间,显得清冷而缥缈。这股气势,完全令在场所有人端时折服,齐齐沉默了。
那些刺客仔细权衡了一下,忽然就散开了,另一名颇有地位的便装刺客随即排众而出,收敛了方才那股杀气,拱手冲小香道:“只要姑娘说出那对兄妹的下落,我们愿意马上向姑娘赔礼道歉,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只要你能追上我,我就告诉你。”她几乎是同时与他说出了口来,根本没打算给他们任何的机会。那便装刺客眼神猛地一变,发起了狠来:“可别给你脸你不要脸!我的话只说一次。”
小香却也不荏弱,偏偏一句话也不说了,那种淡定从容的气质,令隐藏在暗处的北辰皇后蓦然作色,冥冥中似乎勾起了她内心的一丝联想,没有作声,静观其变。
“杀!”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刺客瞬间熄灭了爝火,翻涌而出。
然而,对方的出手更是令他们防不胜防,在他们齐齐飞出的刹那已从树梢间一跃而起,只见夜里一道粉光掠过,仿佛凌空瞬间垮台,那些刺客纷纷攘攘地便跌了一地,低声呼痛声聒噪四野。
那一幕,唯独北辰皇后一人看得清清楚楚,脸上却是若有若无地笑了笑,里面赫然充满了酸辣的讽刺。看着她乘机朝另外一个方向兜了个圈子之后,却故意脱下了身上的水靠,返回了原来的路径,那里,另外两个身影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内。
“原来是这样,真有意思。”
北辰皇后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些刺客,眼里除了有些微的同情之外,更多的还是厌恶。因为他们似乎到现在还不知道,其实他们的王都已经死了,他们已经不存在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绝对使命。但看在他们忠诚的份上,她饶过了他们,因为她委实对他们的命没有兴趣。
林子的尽头是一片灰色的荒原,跑了半夜,独孤佩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路上肚皮就不争气地一直咕咕叫了个不停,弄得她夹在两人中间好不尴尬。
“对不起,我的鱼……不能给你吃太多,一条行吗?”一路上他们都是竭力沉默着,这会儿她似乎再也忍不住内疚,突然羞赧道。
“好啊!”独孤佩儿兴奋的顿时双眼冒光,却又很快黯淡了下去,蹙眉道:“谢谢你,我不饿……”虽然这是一句赤裸裸的谎言,可独孤佩儿更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些鱼一定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依稀记得之前她说过“找药”,现在想来——这些鱼必定就是她所说的“药”了!
“啊……”小香懵了一下,“你这不是明摆着的在硬撑嘛……”
“不,你千辛万苦抓回来的鱼,我不会吃的;再说了,那种鱼应该就是你要找的药吧,阿姐。”
小香点了点头,却没再说下去。
独孤晟卿却在此时开口了:“我们现在已经脱险,天也快亮了,你也应该早点回去了吧。”他的语气里永远没有感情色彩,明明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心思却已不啻于任何成年人,令人琢磨不透。“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免得你被责怪。”
“可是……”她环了一眼四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这片荒原的尽头,那里隐约立着一块碑,好像上面也刻了几个字。“岑木崖……”她的眼睛似乎能看透黑暗。
“你的眼睛能看透黑暗吗?”他说的波澜不惊,完全没有询问的语气,“我们居然一夜之间跑到了这里……”
“是的,我一生下来就能看透黑暗。”她点了点头,终究松了口气道:“这里已经是独孤阀的边境,往后的路你们就自己走吧,我该回去了。”
他们没说话,只是心里多少会有些留恋。就在他们彼此蓦然回首的刹那,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宛如一阵午夜的过堂风般悚然响起——是她!小香身形顿时颤抖了一下,可是为什么之前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呢!
是的,比起北辰皇后,她简直小巫见大巫,要瞒过她真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吧。
“可惜啊,你们谁都别想走,因为今晚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她只是一抬眼,一股狂风迎面袭来,下一刻她便一指点中了她!而她完全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仿佛中了魔法似的,动弹不得了。浑身细细密密地被那股狂风切割出了无数道伤痕,原本脸上那层绯色的面纱也在那股狂风的撕扯下化为了无数碎片,露出那张粉嫩的脸颊来。她诚然别有用心地凑近看了小香一眼,脸色截然一变,那神情就像忽然陷入了梦魇一样。
“紫菥香云?!果然是她!”那一瞬间,北辰皇后仿佛彻底确信了一件令她也惶恐不安的事情来,眼神骤然剧变,内心宛如经历过一场惊涛骇浪之后,她终于朝面前这个小姑娘心口一掌毙出——那一刹那,她甚至都没能明白怎么回事,眼前已是天旋地转,感觉顷刻便要死去!
“不要啊!”此时此刻,他再顾不得许多,哪怕前方是素来有独孤第一屏障之称的岑木崖他也跟着扑了过去!可那种速度根本不是他所能及的,就那么看着她从他眼前坠落下去,他终究无能为力。
“不!”她坠崖之际,他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按捺已久的情愫,大声惊呼了出来。而那时独孤佩儿也已经赶到他身旁,看着她翕动着双唇,从伤口中溢出的鲜血洇湿了她的衣裳,在鱼肚白的天光里渐渐扩散成一片血雾,随风沉浮了上来,里面还残留着些微她的香味。
“对不起,我不能再保护你们了……”那是她对他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阿姐!阿姐!”独孤佩儿靠着独孤晟卿,朝崖下探出了头去,情至深处竟然越哭越汹涌。
“不——”独孤晟卿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只觉那道粉色剪影越坠越快,宛如一片过眼云烟,他甚至来不及多看她一眼。然而,他手却一直是朝着她的方向伸出去的,很久才缓缓收了回来。
他只觉得今夜实在太过不寻常,若不是命运弄人,那就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蓄谋已久。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她了——他身后那个衣冠禽兽!
但他从来不信命,所以这一切的巧合就是她精心设计的!那,你还想干什么,杀光所有爱我们的人吗?荒谬……独孤晟卿猛地想对着山崖跳下去,那么这一切也就自然而然结束了——然而欠了那么多条人命,他现在是非活下去不可了!
“你杀了我呀。怎么不动手将我也一掌打下去?”独孤晟卿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敢去激怒身后这个女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可以滚了吧。”
他说的如此简练刻骨,若是换做其他人铁定听懵懵懂懂不知所云,但北辰皇后却不是一般人,自然会意:“小小年纪就能揣测出我的心意,又有如此胆量,果然没看错你。那你还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恨我吗?”
“现在就剩下你妹妹了,其实我并不想杀她,她也很聪明,能和你走到这一步也算是不容易。”她看着他们,拂手,露出白皙的手掌来,并不小。“我就喜欢聪明人,你们如果愿意,我就做你们的师父,就算日后你们想动手杀我,我也甘愿受戮。怎么样?”
“如果你一刻钟之前说这句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我恨你,我要报仇!”他的眼沉浸在一片黑暗里,连她也看不进一点光亮,“但是现在,我再也不会答应你,因为你算计错了一个人!”他背对着悬崖,身后鱼肚白天光转变成了完全的血色,佐证了他此刻的心绪。
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这么有天分的孩子了,难怪那些藩王要之前一提起他们的父亲各个作色。自当是虎父无犬子,想来独孤胜德生前也是花尽了心思来栽培这一对孩子的吧……若换做一般的孩子这一路上来早已吓得半死,可他们直到坠崖的那一刻还是一声不吭的,她即使在一旁看着也是感动不已。
“你的父亲铁血,才有你这么个无情无心的儿子,看得出来他生前对你们很苛严,尤其是你!”她指着独孤晟卿,没有半点藐视,“你说得对,你很喜欢她,我知道,因为她在水里亲过你,但是你确定她就是真的喜欢你吗?我杀她,只是要让你知道,无情因无心,无心却有情这个道理。”
果然,这一切她都知道,独孤晟卿却也不起涟漪。
无情因无心,无心却有情。这个道理他多年之后仍然深深的记得,乃至于他的恨意也剧减了不少。他没看她,含着风干了的泪,拉着独孤佩儿的手从她身旁走过,“你说得对,但我绝对不会答应你。如果要杀,就杀了我吧,趁着我现在还是一无所有的时候。”
她也没有阻拦,只是任他们离去,“别忘了你所说的这句话,否则你欠我的就太多了。相信你父王早和你说过四大神迹,也相信你知道我是谁——若果没有绝对的筹码,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然而,对方却再也没有回应她,似乎已经领悟到这句话的含意。
她转身,眼里折射出了另类的光芒,“夜凌云!”她脸上重纱游动着,望着面前岑崖就跳了下去,她素白的纱影在破晓的天光里,镀上一层血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