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回到家里,才进门。就被老妈紧张万分的抓着我问东问西。我无力的看向老妈,惊喜万分的说:“妈,我今天看见猪爬到树上去了。”
  “少来,猪哪里会爬到树上,会不会是被谁抱上去的。”老妈瞪了我一眼,突然惊声道。“哎呀,谁这么缺德,现在猪肉正涨价呢?猪在哪里?”
  大受打击,我捧着心口虚弱的看着老妈,竟然将我这话当真了。猪在哪?难不成想将它领回家卖了……我憋着笑,严肃的看着老妈。“妈,我是真的看见猪爬树了,亲眼所见。”
  老妈的视线在我脸上来回扫着,半晌大喝一声,朝着奔向卧室的我吼道。“顾小庆,你竟然敢耍你妈。”
  “我都跟你说了几百遍我对萧阳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了,现在只是普通朋友。”我探出头瞅着老妈哀声道。“你不信,打电话去问问你女婿。”我得意的哼道。
  这话句大概踩到老妈最忌惮的一处,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出门没多久,子朗打电话过来找你,你是和什么同学出去玩需要关机。”
  “妈,我手机没电关机了。”我苦着张脸,看着老妈紧绷的脸。“我现在马上回电话给你女婿。”我跑到电话旁拿起话筒。
  “妈跟子朗说你一位女同学来找你,你们一起出去了。”老妈特别强调的说,似乎怕我和她说的对不上一样。
  我汗颜的看向老妈,无奈的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说,陆子朗在老妈说完时肯定就知道了。和同学出去就行了,干嘛还特地强调女同学,这不是此地无银百两吗?
  聚餐回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看着此刻从车窗里探出头咧着嘴直笑的朴闲。“朴闲,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还要谢谢你今晚让我这么乐呢?好啦,你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后天做个美美的新娘。”
  “哈哈,但你今晚做的就对不起你宝贝了。”我跟萧阳去的时候,正碰到了朴闲和陈兰在一起逛街,听到我们说毕业聚会,很有兴趣的跟来了。萧阳还戏说她现在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朴闲冷哼,大言不惭的说:“你们那些光棍同学,我和陈兰去还是为他们造福咧。”
  一陈沉默后,是我们三人质疑的视线,接着是齐声大吼:“你别乱来。”
  “唉,姐姐被你训的恨不得现在飞回家,抱着那一大一小忏悔。”朴闲翻着白眼摆着手笑说。“晚安。”
  “晚安。”
  直到车身消失在转角去,我才转身上楼。朴闲相处下来毫无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直来直往。
  “顾小庆。”冷咧的嗓音在静寂的黑夜沉沉的响起。
  我好奇的转过身,看向声音处。只见木棉树下停着一辆车,一个人影缓缓的走了下来。身影渐渐接近,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身影渐渐清晰。
  “……程总,你怎么在这?”我好奇的惊呼出声。
  “我在等你。”他冷声道。
  这么晚等我?心里因这句话恐惧的惊颤起来。“程总有什么事吗?”我镇定的问。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半会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好像文件袋?“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我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文件袋瞪大眼奇怪的问:“你给我的?”
  他缓步过来,在身前站定。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我倒退一步,看着他暗夜中阴晴不定的表情,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我困难的咽着口水,慌乱的摆着手,摇着头急忙道:“不管这是什么东西我都不要,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不要。”程非凡口气嘲笑道。
  我讶异的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程非凡看着我害怕的脸色,嘴角似乎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带着讥讽。半晌,他轻轻一叹,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啊?”我低呼出声,疑惑的看着程非凡。他说的人是谁?
  “这是李宇枫很久以前为你准备的,现在我有我自己的事需要处理,这份还未到期的礼物就提前替他给你,当是他给你的结婚贺礼。”程非凡递了过来。
  李宇枫为我准备的?我低垂着头,看着握在程非凡手中的文件袋,什么礼物需要用文件袋装着?李宇枫给的究竟是什么?
  “将它打开就知道了。”程非凡沉声提醒。
  犹豫了许久,我才举起手,接过程非凡手中的文件袋。很轻的重量,却莫名的感觉里面的东西会在心里造成无形的重量。
  我沉默的看着手中的文件袋,手紧紧的握着,李宇枫给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莫名的害怕去面对呢?半会之后,我抬起头,看向程非凡。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我笑着问:“可以等见到李宇枫再打开看吗?”
  程非凡大概觉得奇怪,眉头蹙拢,不耐的说:“随便。”他顿住,补充的说:“也许你们永远都见不到了。”
  心头一滞,我僵着,愕然的看向他。永远见不到……这是什么意思?
  “那就不看啊。”我抬起头看着程非凡理直气壮道。
  夜色里,程非凡脸上的神情一闪而逝,眸光有些怪异,似乎看到了奇怪的颜色。
  “不过,我相信总有见面的一天,到时我一定将它拆开,再当面向他谢谢。”我摇了摇手中的文件袋,微笑道。
  程非凡整个人像被钉住,动也不动,由于他是背光而站,脸上的表情变化看不真切,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猜出千变万化。
  “谢谢程总特地送来,晚安。”我向程非凡点了点,转身走向楼。
  用钥匙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这个时间老妈确实该睡了。打开客厅的灯,餐桌上压着一张纸,走近一看,是老妈留下来的信息。上面是老妈的字迹,叮咛着喝一碗热汤再睡。
  洗完澡,我走到厨房,将汤热了热,舀了一碗走进卧室。
  看着放在床上的文件袋,思虑着:他给的究竟是什么?我无言的看向窗外的黑夜,木棉花娇艳的盛开着。木棉花开的季节,是他讨厌的季节。
  李宇枫从未见过这棵树开花的样子,所以他不知道大朵大朵的木棉花开满枝头时有多美。
  以往的这个季节,是他消失最长的季节。所以……低头看着手中的袋子,我将它深锁在抽屉里。
  下了一晚的雨,雨势渐缓,终于停了下来。滴滴嗒嗒的敲打着窗沿。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太阳渐渐升起。早晨的阳光温暖的倾泄一地,玻璃窗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像珍珠般,一颗一颗不断的坠落。
  玻璃窗内安静的坐着一个人,棕色而凌乱的头发,狭长妩媚的凤眼,如玫瑰般艳丽的嘴唇。它微微的弯着,带笑的看着对面模糊的身形。雪白的婚纱已穿在她的身上,被阳光的照射折射出温暖柔和的感觉,伴着细雨,唯美的像幻境般。
  细雨……李宇枫神情迷茫的仰起头,看向天空。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太阳雨,雨滴在阳光的光照下闪亮着刺眼的光芒。
  对面的人很不真切,阿姨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理着发丝。对面的房子一片婚礼的喜庆,楼下装饰过的婚车整齐的停在楼下,热闹喧哗的声音穿过墙壁隐约的传进耳里,笑声里尽是喜悦。
  李宇枫拿过旁边的望远境,静静的看着窗户对面相拥的母女,旁人一张一合的嘴,好像在劝慰。眼底渐渐浮现一丝笑意,在看到她脸颊上的泪意时又冷却下来。
  那一晚,像昨晚一样,下着倾盆大雨。李宇枫做完专访,听到扬聪说顾小庆打电话找他。那一刻,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有种暖暖的东西在发醇。在想到自己对她做过的事后,心又再次冷却,淡漠的看了扬聪一眼。
  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李宇枫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一手握着方向盘在冷清的公路上疾驰,李宇枫开车来到了排练室。灯光通明,空无一人的排练室,一整面墙的镜子里投射出一张妖艳的脸。
  脸上的神情是空洞与寂寥。
  他脚步沉重的一步步朝镜子里的人走去,越来越近,近到咫尺,那张脸上淌着泪意。李宇枫对着镜子勾着嘴角,试了许久,却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自己。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像被自己像孩子一样一时贪玩弄的面目全非。
  一声巨大的撞击,伴着一声轻脆的声音响彻在冰冷诺大的排练室。镜子里的人被裂缝弄的面目全非,李宇枫颓然的跌落在地面,背紧紧的抵着镜子,手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白色的衬衫渐渐被染红,李宇枫眯着眼睛,勾着嘴角笑望着漆黑的窗外。手机孤怜怜的躺在一旁,里面的歌一遍遍的唱着,Vincent的声音一遍遍的缭绕耳际。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歌声一遍一遍回旋在空旷的房间角落。李宇枫坐了很久,手上的血渐渐凝固。等李宇枫从凌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怔愣的看着地面的手机。想起在失眠的某个晚上,将她吵醒,她毫不畏惧的怒骂,清冷的眼眸渐渐染上笑意。这一刻,在这空旷的环境下,觉得寂寞难受,只是像以往一样想听听她的声音。李宇枫在心里对自己道,他绝不是想她。
  只是这通电话却超乎了自己的预料。她狠绝的语气,她暗哑的嗓音,让他想起他俩的第一次见面,她一把眼一把鼻涕的脸,很丑。
  脸上的神情渐渐冻结,冷清的空间里一声轻轻的叹息久久不散。曾经做过的,不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埋没。“我说过我做事情与任何都无关系,只因我高兴。”李宇枫淡然道,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人僵硬的勾着嘴角。传来的是她失控的声音,她狠绝的语气。李宇枫还来不及说什么通话被挂断。
  望着手机屏幕许久,李宇枫做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做的事。纤长的指在按钮上滑动着。这是他发的第一条信息,信息里是他的第一次道歉。
  良久回复过来的是“我恨你”这三个字他看了好久,看的眼睛渐渐浮上一层水雾也不自知。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反反复复。这三个字,揪的让心口难受。
  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门被人推开。扬聪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人惊喜的走了过来,视线在看到一旁破碎的镜子及旁边干涸的血迹时。慌张的跑过去扶起坐在地上的人,白色的衬衫到处可见的血迹,扬聪愤怒的吼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李宇枫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扬聪片刻。玫瑰般的嘴唇扬起一抹魅丽的笑痕。“扬聪,什么是喜欢?”
  扬聪愣住,看着像变了一个人的Vincent,扶住他。“我送你去医院。”
  “少爷,早晨天气有些凉,你要记得多加件衣服。”张伯拿起搁在一旁的外套盖在李宇枫身上。张伯是李家的管家,从小看着李宇枫长大,对李宇枫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照顾有加。只是现在……想到少爷目前的情况,张伯难受的瞥开目光。
  张伯的声音将李宇枫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仰头朝张伯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张伯,木棉花开的很美。”李宇枫淡淡的开口。
  “是啊,不然少爷也不会在离开前特地来这看它了。”张伯一脸慈祥的看着窗外的盛开的木棉花,笑说:“今天对面有户人家好像女儿出嫁,一早起来就很热闹。”
  李宇枫未语,视线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窗户。
  “张伯,程先生来了没有。”
  “啊…哦,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程先生已经来了。”张伯拍了拍脑袋道。
  门被轻轻的关上,没一会,一个身影走了进来,轻轻地关上房门。看着坐在窗户前的身影,视线再转到对面,眉头紧紧的蹙拢又松开。
  “确定要这样。”程非凡脸色紧绷。
  李宇枫仰起头,看着头顶那张俊魅硬朗的男性脸庞,嘴角弯着。“嗯,她看起来很幸福,我已经破坏过她的一次幸福了。”顿了顿,李宇枫问:“东西给她了吗?……哥。”
  这个称呼让程非凡的身体僵住,惊愕的看着这张风情万种,自己讨厌的脸孔,再度开口声音已是戛哑。“你一定会好的……妈和你爸爸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是啊,不然宇环未来继承人是位残疾人让他多没面子。”李宇枫讥诮道,无所谓的耸耸肩。“现在结果如何对我都不重要了。”李宇枫垂眸看着楼下在众人的伴拥下,笑的一脸幸福的新娘。
  “真的不用我去阻止。”程非凡询着他的视线,看着楼下笑容满面的新娘,双眉紧紧的拢着。
  李宇枫摇了摇头。“如果喜欢是占有的话,那么……爱是放手吧…”李宇枫双手熟练的操作着轮椅,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的景象。
  程非凡对他的话挑了挑眉,并未深想。只是看着他紧绷的表情,让他担心手术的成功或失败他是否真的像所说的一样,接受的了。
  美丽的粉色玫瑰花环中间立着一对相拥而吻的新人人偶,穿着白色制服的司机静静的守候在车旁。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气味,银灰色的宾士车在早晨的阳光细雨中,缓缓行驶。
  左边坐的是陆婷,右边是远房亲戚的一位女儿,名字叫郁香。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昨晚过来时,就一直姐姐姐姐的叫的个不停。其实这位远房亲戚的女儿我并未见过,我当时困惑的询问老妈时,被老妈的警告的扯了一下,让我不要多嘴。不结婚不知道,一结婚才知道原来家里有这么多的亲戚。
  我捧着玫瑰百合的捧花坐在中间,嘴角弯着,鼻间嗅着隐约传来的的芬芳。道路两旁的树木匆匆掠过,树叶之间发出沙啦啦的声音。车内是热络的气氛,陆婷开心的谈笑着,说着她哥小时候的糗事。郁香直问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婚礼结束后去哪里度蜜月。陆婷还吵着说婚礼结束后一定要将花扔给她,这样妈妈就不用替她操心了。
  “对了,大嫂,我昨天买了一支香水,不知道是什么香味。”说着陆婷从包里拿出一支香水。“很好闻,你闻闻。”
  没有声音,周围一片安静,没有婚礼的喜庆,像被人扔在寒冷的雪地里一样,全身一阵冰冷。
  冷……
  我紧紧的缩成一团,虚弱的张开眼,头脑一阵晕眩。
  触目所及的除了一台电视机与现在所躺的床架外,没有任何的家具,这是做梦吗?小小的房间内一片宁静,只有空调的呼呼声不断的运作排放着冷气。
  婚礼?我的婚礼?身上的白纱醒目的提醒着,我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一时无力跌落床底。
  身体传来的疼痛告诉着自己这是现实,不是一场梦。
  门从外面被人锁的紧紧的,窗户外面是一片青葱的树木,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开。
  无论怎样喊救命只有自己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内盘旋,我绝望的跌落在地,猛力的敲打着门板,嗓子干涩沙哑的难受,完全说不出任何的话。
  我不是在去婚礼的路上,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嫂,我昨天买了一只香水……你闻闻。”自己低下头去闻香水的味道时,一阵强力的撞击和惊叫声……醒来后就在这了,被绑架?陆婷和郁香她们又在哪?我绝望的用手捶着头,完全不知道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冷意再次袭来,我仰起头,看着空调。
  怔了一会,才想起遥控器,找了好久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想找避寒的衣物,却连任何布料都找不到,床上空无一物,没有枕头,没有被单。最后在敞开的洗手间内找到用水浸泡着的东西,应该是床单和被单。
  那人要我死?
  这个念头浮上来,我恐怖的紧抱着满是疙瘩的双臂。
  陆子朗他知道我不见了吗?
  婚礼,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却发生这样的事?我无助的紧缩在角落,低首看着拖落披散在地的裙摆,撩起长长的婚纱裙摆紧裹着裸露在外的肌肤,幸好……我安慰的想。
  大脑迷迷糊糊时总觉得这件事与我跟陆子朗结婚有关。
  陆婷的脸突然闪现,难道她的和好是假像…越想越可能,越想越觉得她的可能性很大。
  我震惊的张大眼,只是她这样是不是太狠了,竟然想将我活活冻死?
  我不会让你好过。
  她曾经恶狠狠的话浮了上来,让我有些放心,甚至看到了生命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