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余肇一招直接攻向为首的一名锦衣卫。而这锦衣卫一行人中,除了为首那员之外,均无人来得及反应发生什么事情。
只见那名带头之人眼见对方虽然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但见其招式劲道之猛,自然不敢大意,也即出拳抵挡。
双方普一交手强弱立判,只见那名锦衣卫被余肇一拳击飞,啊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想不到这少年功力竟不下于我!”这名锦衣卫试着运气调息,感到自己应是被震伤了。余肇也微微吃了一惊“舅父说我的功力已有火侯,没想到竟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过还好这是锦衣卫的恶人,如果不小心伤了他人那可不妙,看来以后出手要多注意。”其实这十年来休习余昊的内功心法,初始因关忌的教导进步神速,但往后大都靠自学摸索,饶是他悟性奇高,可这进度自然减慢许多。今日能一击得手,一方面自然是和关忌过招所累积的经验,最重要的还是他一出手就用上了全身的功力。毕竟之前的对手都是关忌,即便他使尽全力当然还及不上关忌,可这一般临阵之时,大都只使出三四成的功力以防后继无力,而余肇的功力和对方相仿,时间一拉长,对方经验多自然占优势,这余肇一出手,因首次和外人交手,情绪自然十分紧绷,因而一出手就用上全身功力,对方虽有准备,但仍未尽全力。这误打误撞之下,才一击得手。
“大人!”众人惊呼一声,赶紧围了过去。
那名少年见状,来到余肇身边轻道:“你是要这打架呢?还是要来救我跑走?”
余肇看到那少年说话轻柔,和桂林城的那些朋友们大不相同,自然感觉十分有趣。“走吧。我背你。”余肇语毕就蹲了下来,那少年双颊微红犹豫了一会儿,便让他负着。那些锦衣卫们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竟无一人敢上前拦阻。
余肇背着那少年行了十多里路,料想那群锦衣卫应该是追赶不上了,来到了一条河,边便放下那位少年。
“你的武功好厉害啊!一招就打倒锦衣卫的副总管了啊!”那少年笑嘻嘻的对着余肇说道。
“原来那个人是锦衣卫的副总管啊?那你怎么会招惹到他们?”余肇不解的问到。
“这我也不知道!锦衣卫要拿人到也没说过理由。”那少年暗暗吐了吐舌头。
“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余肇向那少年行了个礼问道。
“兄台?怎么我像男儿吗?”那少年脸凑到余肇眼前,俏皮的眨着双大眼睛盯着余肇看。余肇本能的退了一步,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只见他身着一套书生的蓝色长袍,料子不似粗布,感觉表面十分光滑,头上的书生蓝帽和脚上的鞋子,看来和长袍是一套的布料相彷,余肇虽然从小不算困苦,但这上等绸缎自是不认得,只觉得是很好的布料。又看对方的五官细致到感觉有点别扭,“这怎么看都是男的啊!”余肇怎么看都觉得对方的只是个家世不错、弱不禁风的书生罢了!
那少年被这样盯着,脸上又一抹红晕不禁跺着脚嗔道:“欸!你这个人真没礼貌,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瞧?”
“失礼了!我是因为兄……你刚刚问我说你像男的吗?所以失态真是抱歉。”余肇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道。
“瞧你紧张的,对了!你又叫什么名字啊?”
“在下姓余单名肇字。”
“那你的武功怎么那么好啊?跟谁学的啊?”
“你过奖了,这是家传武功。”
“哇!那你爹爹一定更厉害了,他叫什么啊?”
“我父亲单名昊字,不过他已经过世了。”忆起亡父余肇口吻自然难掩落寞。
“抱歉!我不知道会触及你伤心之事。”那少年看起来也有点自责。
“言重了!”
“看你人挺好的,跟你说吧,我叫朱允月。我父亲也过世了。”
“那原来我们是同病相连啊!”余肇对眼前的朱允月,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
“那你是女扮男装的吗?”
“是啊!我二哥管我的紧,我觉得闷就跑出来玩了,女生出门在外总是不便。对了!你要上哪去啊?”
“我要找我舅父,顺便想去武当。”余肇只觉得朱允月十分亲切,对于对方也毫不隐瞒。
“那我跟你一起走好吗?我想到处看看玩玩。”
“当然好啊,路上有个伴也快活些。等你腻了我再送你回家。对了?你哪人啊?”
“我家很远喔,在应天。”
“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寻我舅父,如果我先找到舅父,跟他说一声他多半会肯的。”
“肇哥你人真好!”朱允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感觉自己双颊一热,低下头去假装洗脸。余肇却是不以为意,因他从七岁以后都跟着关忌生活,关忌本来就鲜少与他相处。就算他到了桂林,也只是些寻常玩伴,第一次有一个感觉很熟的人与他相伴,他自然是高兴不已。
“那朱姑娘,你打算要先往哪走?”
“我们先找个大点的市集好了,我怕哪些锦衣卫会在衡州城内。对了你舅父叫什么名字?”
“我舅父姓关单名忌字。”
“嗯那我们路上留意些吧!”余肇和朱允月俩人因而结伴同行,自是不在话下。
在余肇带走朱允月后,那名被打伤的锦衣卫也在回气之后,已无大碍。
“大人你没事吧?”众人见他起身,赶紧上前关切。
“放心我好多了。郡主被带走了吗?”这名锦衣卫紧张的程度,可由他嘶哑的口吻和不停渗出的汗滴感觉的到。
原来这朱允月竟是已过世的皇太子朱标之女,这朱标共有五子四女。朱允月为朱标三女和朱标二女儿宜伦郡主为娈生姐妹,被封为集庆郡主和皇太孙朱允炆同为吕氏所生。平时鬼点子多,嘴巴甜常逗得朱元璋哈哈大笑,甚得太祖喜爱,这集庆为朱元璋于至正十六年打下,改名应天府作为根据地,也为朱元璋开国称帝之处。由此可知朱元璋对朱允月疼爱的程度。
而那朱允月生性好玩,这一天又溜了出应天府,朱元璋于数日后得知,担心其安危,赶紧通令锦衣卫找寻。而现任指挥史(朱元璋曰检校,其下属称总管。)蒋瓛在奉令后,即派出其副总管谢笙外出寻找。谢笙一路追踪至衡州城外,找到朱允月正欲带回,这朱允月当然不加理会,双方僵持之不下,谢笙迫于无奈只好准备强押,于是余肇出手相救自是不在话下。
“属下无能,启禀大人,郡主已被那厮带走。”众人皆粉粉下跪回答。
“大人是否要联络衡州官府,支援我们人手,赶紧找出他们的形踪。”
“不成!这事情让官府知道了,我们锦衣卫的脸往哪搁。再说他们上奏了皇上,我们再有几百个脑袋也让皇上割去了。”谢笙一句话便道尽官场角力。“奇怪,那少年功力竟似有二三十年功力,看样子却不过十几二十岁。印象中年轻一辈的高手有女真人沈沛,还有苗人符城。但那人却是中原人士,中原各大派却也无这少年印象。这是只好先拖延着赶紧先找到郡主才是。”
“我看只好先将情况报告总管大人,由他一面先禀告皇上说我们已寻得郡主,但郡主不肯回去,由我们先护卫郡主游山玩水,等候上头指示。另一方面我们和总管保持联络继续追踪郡主行踪,这样可拖得不少时间,只希望在皇上得知实情前能寻回郡主即是。”
衡山是五岳之ㄧ,也称为南岳,是古代帝王巡狩祭祀的地方。余肇和朱允月来到了衡山脚下一处市集内。
“对了!肇哥你这家传武学叫什么名字啊?如果我哪天遇到危险也可以说出来吓吓人啊。”
“是啊!这父亲的拳法心法却是还没有命名的,想来多半也没人听过。我可以顺便给父亲的武学起个名字。这心法既然最后回归最基本的两仪图,我看就叫两仪诀好了。可这拳法,其中用掌或是指法也都可以使,虽只一十三式但如果化拳为掌,或是化拳为指,其中的变招又不尽相同,感觉像有无穷无尽的变化。我学的虽未精巧,但想来还是最原始的浑屯之名最合适。就称为浑屯式吧!”
“不瞒朱故娘,这武学名称家父是未取。不过我刚刚自己为家父的武学私自取为两仪诀和浑屯式。不过说了也没人认识,朱故娘却是不说也罢。”
朱允月怕余肇又思念余昊,却是赶紧转移话题。
“肇哥,等会儿到了客栈打点好了,你去打听你舅父下落,我自个去采买些物品喔。”
“没关系,我陪同你去一个姑娘家总是不便,万一有个意外,那就不好了。”
“你都说了姑娘家了,我买的物品你一个大男人跟着我更是不便。”朱允月说着说着声音竟是越说越小声。余肇也感觉不好意思“那依朱姑娘所言即是。”
余肇到客栈中,放了行李,就上街打听关忌的下落。余肇沿路打听,却无任何进展,看看了天色已近酉时。正准备回客栈,却隐约听到旁边一棵树下传出的声音,对方刻意压低了音量,却反而引起余肇的好奇。余肇翻身一跃上了树旁的墙头,运起两仪诀屏气凝神,将其感官推至极限。
“这符城也太看不起人了,竟没把咱门盐帮看再眼里。”
“是啊!堂主,小人跟他提了我们盐帮的名号,他仍然把小的打了一顿,还伤了我们湖广(在明朝湖南、湖北称为湖广。)堂许多兄弟。”
“副帮主正好在附近,我们已经和符城约了今夜亥时,在二十里外城隍庙见,我倒要看看这厮有啥三头六臂。”
余肇心里暗想“在桂林有听说过盐帮的帮会,他们帮主齐填今年该有六十多岁了,副帮主齐宣扬该是他的儿子,听说盐帮势力从沿海沿着长江上来都是他们地盘,以贩售私盐为主要营收。但是他们里面也有许多仗着盐帮的名号,作威作福的坏人。却不知这符城莫非是苗族的那个符城,他又怎么会去得罪盐帮?我看亥时我去瞧瞧好了。”余肇打定主意回到了客栈,见朱允月已经回来,却是只躲在房间。于找只道她是累了也不以为意。休息了一下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便悄悄的来到了城隍庙。
只见那盐帮早已来了近百人,而居南一边却只有一个人。余肇看那人一身苗服迎风站立,脸上五官也极为秀气,竟感到和朱允月有几分相似,但又说不上哪里像,但见他只身赴约却已是心生好感。“想来这人应该就是符城,看他自己一个人来真是好胆识,听说他也二十有五,可看起来却和我年龄相仿罢了。”
而盐帮这一头,众人叫骂声此起彼落,突然一个名三十多岁男子,以极快的身法到了场中后面还跟着两位随从,而盐帮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料来此人应该就是齐宣扬。
“在下齐宣扬!不知我盐帮何处得罪了兄弟?”这齐宣扬声若洪钟,却不知天生如此,还是在卖弄武学。
“在下符城,路经贵宝地,本欲欣赏中原景色,可却不巧撞见贵帮的几位弟兄,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路见不平就出手教训。”
“喔!我盐帮走私私盐,众所皆知,这皇帝老子都不管了,还轮的到你管?”齐宣扬还道符城在讽刺盐帮在干走私的事情,而显得有些恼怒。
“副帮主误会了,那日我见到的贵帮几个人,正在河边强抢妇人,在下一时气不过因而出手教训。”
齐宣扬暗吃一惊,微有搵色回头看帮众,只见许多人目光不敢与之相视,当下自知符城所言事实。“就算你所言事实,这也是属于我们盐帮的事情,但你伤我帮众是事实,这事该如何处理。”
“听副帮主的口气,难不成要以众凌寡?”
“以众凌寡这倒也不是,但听闻苗疆符城,一口圆月弯刀及眉月刀法,未逢敌手,今日之事若只三言两语轻轻带过,这传出去还以为我盐帮怕了你。这样吧你我单打独斗,如果你能胜我ㄧ招半式,我保证盐帮兄弟让你安然离开,决不留难。但若你败了,自然是任凭我处置如何?”
“看来也没有我选择的余地,请副帮主赐教。”符城说完缓缓抽出腰间佩带的弯刀横于胸前,严阵以待。齐宣扬也不敢大意,接过左右递上的一柄连环刀,抡起盐水刀法劲道十足。“得罪了。”符城语毕,使出眉月刀法的怒眉疾攻向齐宣扬下盘,齐宣扬回刀瞬间已隔开数十刀。符城顺势往上一挑转为柳眉砍向齐宣扬双手,齐宣扬武起刀光护助双手。双方你来我往以数十回合。
“看这符城招式以快为主,但总觉得他每每总差了一点,似乎内力不济,这齐宣扬,动作感觉较缓,却能后发先至,而且刀式稳健,只是这符城招式变化仍未使老,这齐宣扬一时三刻倒也还没找到破绽,只怕这符城不是对手。我还是出手助他好了。”余肇长年和关忌对打,自然也会由观察来判断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