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场三个人的表情,苏樱明白,他们显然是不知道常希言也有这段过去。陆常沈思了一会儿,脑中快速地思虑着苏樱所说的话,与常希言的关系。
“你是想报仇吗?”
苏樱略微惊讶地看着陆常。寻常人很难联想到这里,陆常已经从她言语中的暗示找出了她与常希言的关连。
“不,我从来都没想过报仇,毕竟他没有杀一个人,一个都没有。”
那你脸上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哀戚?刑非漹从头到尾都盯着苏樱的脸孔,心底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你既然不是希言的仇人,也不是曾经被他抛弃的女人,”刑非漹说:“阿樱,你找到他,见着了他,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见他而已…”
为什么想见他,这原因,就算陆常再三逼问,她都说不出口,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见他,那个曾经一刀刺向她的人。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连名字都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午夜梦回时,恶梦中总会出现那眼神,冰冷的,愤怒的,惊愕的,怜惜的。
你满意你自己的容身之处吗?
“他在南京城。”陆常忽然说。
“什么?””苏樱惊愕地张口,说不出话来。朱心水也是,没想到刚才还怀疑苏樱目的的陆常,现在竟这么乾脆就说出常希言的落脚处。
“希言这一段时间都待在南京,到南京你问玄府在哪里就知道了。”
“相公,这样没关系吗?”朱心水担忧地说。
“没关系,有镜天在,再说流玄跟少泓最近也在那里。”陆常淡笑说。
“流玄跟少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这要问非漹她大哥是说了什么。”陆常的眼神转向刑非漹。
刑非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常:“我跟我大哥一年见不到几次面,哪知道他都在做什么。”
“是吗?但我怎么觉得,我家的飞鸽最近忽然变多了?”陆常也假笑回应,两人眼神交会,迸出好斗的火花。
“嫌多是吗?自己抓几只去烤来吃。”
“我不喜欢吃鸽肉,你留着自己用。”
眼看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朱心水赶紧出声:“好了,客人还在,你们在吵什么?”
陆常和刑非漹互瞪一眼,赌气似地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朱心水一脸无奈地对苏樱笑笑,她就像个可怜的母亲,想阻止自己的儿女争吵,却又总是被弄得无力以对。
“苏姑娘,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点不舒服?”陆常忽然转向苏樱问道。
“真的吗?”她一听,下意识地摸摸脸颊。确实是赶路赶了好几天,睡眠不足,吃得也少,但她一心想找到人,所以并未在意身上的不适。
“相公,我看阿樱真的脸色有点差,你帮她把个脉看看吧!”朱心水说。
“苏姑娘,右手。”陆常点头,接受了妻子的提议。
苏樱乖顺地伸出右手,让陆常为她把脉。陆常握住她的右手手腕,只停留了短暂的时间便收回手。
“苏姑娘,你体质较虚,气血不顺,最近旅途劳累,难免会引起身体不适。我看待会儿我帮你抓点药,你在这里休息几天比较恰当。”陆常随即说:“因为你的体质偏寒,常有一些女人家的症状,而且容易手脚冰冷,要多注意一下。”
“是。”苏樱点头。完全都被陆常说对了,她确实从小体质就偏寒,体力不佳,做一点小事就容易疲累,也常有妇人病症。
“不过…”陆常忽然迟疑了一下:“苏姑娘,你以前是不是受过伤?”
“呃?”苏樱露出惊愕的表情。
“大概是…这一带吧!”陆常比了比自己脖子与胸口的地方:“曾经受过伤,大出血,后来是医好了,不过那位大夫恐怕有点粗心,为你调养得不是很好,导致这一带血流不顺。你这里是不是常在夜里犯疼,或是呼吸不顺?”
“是…”苏樱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医神竟然真的这么神奇,只是诊断了这么一下,连她过去受的伤都可以说得出来。
“那可需要再调养一下,我想想看…”陆常似乎低头思索着该开些什么药,但下一瞬间,他忽然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右手的手指,那手指的尖端不知怎么的竟泛黑。
陆常随即脸色大变,他那张随时挂着温和笑容的性格面孔一变起脸来,也是怪吓人的。
“这是怎么回事?是下在什么地方…”他眼神一转,发现刑非漹在一旁偷笑,心下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是你,你竟然用这种方法…”
“唉,还是被发现了,不过你也真迟钝。”刑非漹以袖子遮住小嘴笑道。那一副大家闺秀的俏丽模样,却掩不住灵动双眼中恶作剧的神采。
“相公,你又中毒了?”朱心水会意过来,吃惊地尖叫:“非漹,快给他解药。”
“要解药自己配,医神是当假的?”刑非漹完全当作别人的事,笑得可乐了。
“刑非漹!”陆常站起来大吼一声,双眼气得都快暴凸出来。
刑非漹赶忙跳起来,抓着苏樱的手就往外跑。苏樱就这样被抓着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是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刑非漹,竟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脚步轻快迅速,她被半拖着跑,几乎都要跟不上。
“刑非漹,有种你给我回来!”陆常还在后边气愤地吼叫。
“相公,别气,别气,快解毒要紧呀!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