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上颜傅超近乎完美的投篮,赢得大半数女生的青睬及掌声,他强大的势气影响队友,让敌方渐渐力不从心。在欢喝声中,他一再搜寻姐姐的身影,总安慰自己她一定是躲在角落里偷偷观看比赛,最后给他一个胜利者的拥抱。
所以他更认真的打球,他还不是个成熟的男孩,会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满足片刻的虚荣心。
安琪琪无比欣慰的看颜傅超,这个男孩越来越让她着迷,他的孩子气和刚硬的性子是个矛盾,偏偏两者结合的这样完美。她注意他很长一段时间,发现他除了姐姐身边极少会有其她女孩,所以更大空间她想像自己有一天成为他骄傲的女朋友,踏着众人惊羡的目光漫步在校园。
也许她不会发现,最让她不在意的才是她真正强力的对手。
一番激烈的争抢,外加帅哥间的明夺暗斗,这场比赛终于在颜傅超一个精准的三分球后结束。场上顿时欢呼雀跃,队友冲上来紧紧抱住他,为他精湛的投球技术呐喊。
敌方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离去,一时间场上女生涌向胜利者,送水递毛巾大献殷勤。安琪琪静静的呆在原地,她自信的知道颜傅超是不会和那些花痴有过多交涉。
颜傅超顾不上赢得比赛后的喜悦,他疏开人群,面无表情的用目光巡视四周,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寻找什么。欢呼声还在继续,大家都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对于他的冷淡没作过多想象。
“超,你要去哪里?放学我们一起庆祝吧。”队友喊住他。
他茫然的回过头,露出一个面不由衷的微笑:“你们去吧,我还有点私事。”
“那好吧。”队友清楚他说一不二的性格,于是放弃强留他。
安琪琪心中一动,美丽女孩天生的自恋让她误以为颜傅超失望她没有上前,小小的得意后她向他迎去,她甚至决定奖与他一个拥抱。
颜傅超环视每一个可能藏身的角落,连蚂蚁洞他都不想放过,但是哪里会有他想找的人?偌大的校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空荡荒凉的乱坟岗,死气沉沉氤氲着他。
“嘿!恭喜你。”安琪琪骤然跳到他面前,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这笑容能融化北极最最坚韧的冰川,他却不为之动容。
“谢谢。”很清淡的一声。
安琪琪从他脸上找不出一丝惊喜的破绽,她意识到自作多情了,巨大的失望和尴尬席卷她,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被埋没。她低着头,脸蛋微微晕红,两只手不安分的抠校服角。她不是在故作姿态,她不知该如何收场。
颜傅超看穿她的心态,只好给她找台阶下:“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聊天吧。”
安琪琪不甘心又无奈的点头:“好吧。”
颜傅超摆脱她后,向颜汐茜的教室跑去,她的座位上空空如也,他的心再一次被甩下深渊!他把手伸入口袋,才发现手机放在教室里没有拿,他慢慢往楼上走,四肢泛无力,连呼吸都变得紧促。
终于挪步到教室,此时同学都聚集在操场上享受喜悦之情,教室空旷的让人心颤。颜傅超从书包里拿出手机,颤抖着按下那条未读信息。
他读完上面的话,手机从他掌中脱落掉在地上,他抬头看窗外深蓝的天空,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怎么可能走?从小到大她都是最乖的,爸妈说三不四,在学校遵纪守法,而今天竟然离家出走!
回想起昨晚她靠在他肩头抽泣的情景,还有她清晨走在路上的沉默,他不得不相信事情真的就这样发生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上眼眶,他坚持不让它们落下来,他无限恐惧和自责,如果他没有放开她的手就好了。
“颜汐茜。”这三个字无力的从他口中吐出来,他有一阵晕眩,手紧紧抓住桌角。
他多想拥有最强悍的力量飞奔的掠过整座城市,哪怕是老鼠洞都要把她找回来,然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离不弃于她。可惜他无助于这种念头,他不得不看清现实。
既然能让她决定离家出走,便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怎么能让人轻易找得到。而且他有种不想承认的预感,她可能已经远离了这座城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断拉长的两点一线。
他大幅度呼吸,努力追寻一丝颜汐茜的气息,但他闻到的只有淡漠的空气。天边有一只孤雁,哀鸣着挥舞双翅,不论多义无反顾,只怕最后仍是难逆天意。
此城已空,此情此念再无人可承载。
火车已经行驶在铁轨上,况且况且的齿轮声让颜汐茜想起弟弟的一件糗事,不禁哑然失笑,原本低落的心情敞开许多。
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老师让同学用况且一词造句,颜傅超就写道:火车行驶的时候发出况且况且的声音。结果老师把他的句子念出来,全班哄然大笑。
真是个大傻瓜。颜汐茜心里默默念叨弟弟,以前他在身边总是逗自己开心,现在离开了还是会用其它方法使自己笑,真是没办法。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让她的眼睛有些疲劳,可她不舍得合眼,她想多看看这个美丽又新奇的世界。
她那颗奇妙的心脏又开始不安分,她回过神来,连忙从暖水瓶里倒了些温水,掏出药瓶服下两粒药,这才慢慢使心跳平稳。
“姑娘,你哪里不舒服吗?”坐在她对面的中年女士看出她的异常,关切的询问。
颜汐茜心头一暖,被陌生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她摇摇头:“我吃过药,已经没事了。”
“你是……”对方欲言又止,显然对她充满好奇。
她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相告:“我患有心脏病,还是比较罕见的一种。”
本以为对方会表示出同情和许些安慰就此作罢,不想那女士眼睛一亮,把身子往前挪了挪:“难道是‘X型心脏病’?这种病例确实不多。”
颜汐茜点头,有些绝望的对她笑笑。
“这种病应该提早手术,耽误了恐怕会危及生命。我是一名医生,站在医学的角度我建议你家人带你去做手术。”她说完仔细打量颜汐茜,然后问:“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家人呢?”
触及到痛处,她无奈的扯开嘴角:“我要去蓝莎镇。我的家人还不知道呢,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她的声音极具平静。
对方沉默下来,似乎明白她的处境,也不再多问:“凑巧,我叫罗言,是蓝莎镇一家医院的医生。等你吃完现在的药来找我,我会定期为你检查身体状况,必要时候你需要通知你的家人,明白吗?”从罗言的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母爱,让颜汐茜心中为之一动。
“嗯,谢谢你。”她狠狠点头,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贵人。
罗言从包里掏出纸笔,迅速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联系地址,然后递给颜汐茜:“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火车明天早晨六点左右到蓝莎镇,不过我中途还要去别的地方,不能与你同行。记住我说的话。”她嘱咐道。
颜汐茜双手接过纸条,不住的点头。
她的肚子有些饿,于是掏出刚才在商店买的面包,就着白开水吃得津津有味。罗言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从架子上拿下行李,对她说:“我先走了,你到时候联系我。”
“嗯。”
她目送罗言的背影离开,一份不经意的感情施舍,却使她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份期望。她相信可以凭借自己不懈努力和顽强的意志,开拓出一片新天地,让她为数不多的生命释放最大的光彩。
唯一令她放不下的就是父母,短暂的离别已经让她产生浓浓的相思,妈妈做的梅花糕,爸爸语重心长的道理,这些都是她最美好的记忆。
弟弟,请你学着长大。她只好这样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