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基督只抬眼看了一下,踢破一楼窗户直接闯入宿舍大楼。
一楼的警卫兵听到玻璃碎裂声立刻按下呼叫按钮,此时血基督已站立在他左侧。
事实上,血基督自有不被对方惊觉而无声息杀死对方的本领,但是此时她并不打算这么低调。血基督右掌抓住警卫兵脖子,把他抵在墙上。然后她拔起长剑,剑尖从士兵额头进入,将对方活生生钉死在墙面。
不消三分钟,其他士兵快速赶来现场,见到这一景象无不错愕。
血基督趁着他们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抄起长鞭猛力挥去!长鞭毫不留情鞭打向士兵,有如排山倒海,士兵们一个个惨叫向后倒下。紧接着,那些在地上呻吟挣扎的家伙,看到血基督优美又残忍无情的身影,拔起长剑一刀又一刀往士兵的脑袋戳刺,脑肉被切击成碎片,十几人的鲜血满地都是。血基督跳开这些尸体,走出血液汇聚成的范围,寻找通往二楼的楼梯。
宿舍大楼有二十三层楼,血基督由下、影基督由上开始,看看谁先到达十二楼。
十字基督静静地坐在书房中等候邀请他的主人。晓星基督则伫立于他身边,规规矩矩地一语不发。
过了一会儿,一名发色乌黑,发量也还算茂密,却杵着木头拐杖,穿着轻便家居服的男人开门走进来。他的步伐有点蹒跚,这应该就是需要拐杖行动的原因;男人进房后看到晓星基督,感到十分诧异。
“席隆特,这位是?”
“法拉佐先生,他是我的保镖。”十字基督起身和克梭卓提·昂·法拉佐握手,十分得体有礼地说。
“他一定得待在这边?”克梭卓提的口吻透漏些许不悦,应是和晓星基督左眼上的疤痕有关。那道划伤眼睛的疤痕使晓星基督英气飒爽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独特杀气,带有一定的危险性。
十字基督却微笑解释:“这位先生同时也扮演今晚一位十分重要的角色,就请容我暂且将他留在现场吧。”
克梭卓提点点头,想了一下便不再坚持。反正他并不认为眼前的两人对他存有任何威胁性,因为自己是如此地高高在上。
“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你今天来见我,应该没有告诉别人吧?”
“除了您,以及我身边这位保镖,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十字基督恭敬地说。
克梭卓提表示称赞:“那么,我们今晚将能够好好讨论你的前程。”
十字基督与克梭卓提相偕坐下。
“今年你不过是个初次当选的小议员罢了;你会向我求助,也是希望能够靠拢我的这一个派系?”
十字基督没有马上作回应:“事实上,今天我会斗胆私下要求见您,是带着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喔?”这样的回答令克梭卓提感到新鲜讶异:“那么你今晚……”
十字基督毫不客气的开门见山:“想请教法拉佐先生,您该不会是赛亚克里尔军方买通的间谍?”
谁知克梭卓提听了这话,脸上表情并没有改变。
十字看在眼里,忍不住偷骂老狐狸。
一般来说,被说中事实的人反应分两种,一种惊慌失措,另一种为了掩饰惊慌会故作镇定。
即使十字基督诬赖了别人,无辜者的反应也应是极力地否认。但是克梭卓提毫无反应,脸上的表情平静地像什么都没听到。
“为什么突然谈到这个话题?”克梭卓提缓缓露出笑容:“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即使这样缺乏明确正反面回应的答话,十字基督却已经得到答案;或者说得明确一点,十字基督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他手上根本早已掌握克梭卓提暗通赛亚克里尔的证据。
克梭卓提心里如此估计,所以没有清楚地与十字周旋,而以奇怪的反问企图掌握十字基督的目的,以及他了解事情内幕的程度。
十字基督不想与他玩着互相套话的游戏,因为这不是他的打算。
“我当然没有傻到要向社会公开你暗通赛亚克里尔的证据。”这话合情合理,对一名“政治家”而言,类似的正义行为根本是一种无谓的虚伪:“今晚要求私下会见您,是想与您确认一件事情。”
“很有趣。什么事?”
十字基督又露出一贯的优雅笑容。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比浅笑还要亲切,带着一种打算着某些事情时候的诡异感觉。
“德瑞里西华·昂·密根利斯伯爵,您应该知道这号人物。”
克梭卓提考虑了一会儿,准备在这个问话上妥协回答:“是,我当然知道他。”
“那么想必你从赛亚克里尔内阁那里,得到密根利斯伯爵身为各各他成员的消息。”
克梭卓提没有讲话。
“所以孤儿院的屠杀,您也是共犯了……”
“孤儿院?”克梭卓提挑起一边眉毛,很是傲慢:“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聪明人,就别装傻。”十字基督冷冷地说:“您提供国内贵族的资料交给赛亚克里尔,又把密根利斯伯爵名下成立的机构名单提供给他们,协助赛亚克里尔士兵屠杀孤儿院。”
“你这是在指控我?”
“法拉佐先生,您难道不觉得任何地方不对劲?”十字基督说:“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我不认为我问你,你会老实回答。”
“真不巧,因为我现在正打算告诉你。”
十字基督缓缓地说:“因为我是密根利斯伯爵的好朋友;说得更清楚一点,事实上我也是各各他的成员。”
克梭卓提不愧是资深大议员,即使听闻这样的事情,面不改色。
“那么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先告诉你几件事情。”十字基督又露出诡异的笑容:“今天早晨美术馆那位鉴定科科长──也就是你与赛亚克里尔联络时候的心腹手下──已经死于爆炸与火灾现场,死前还拉了四名部下陪葬,想必关于这件突如的意外你已耳闻。”
克梭卓提依然不动声色。
“今晚方舟的所有士兵,会在十二点前被全数歼灭。”
克梭卓提微微抖了一下身子,但没有多余动作。
十字基督又道:
“至于你,请跟今晚的月亮道声再会吧。”
晓星基督一个健步来到克梭卓提身后,双手捧住他的脑袋,扭动,克梭卓提颈部断裂,立刻瘫死在属于他的安乐椅上。
影基督的笑容永远都这么亲切而令人安心。
此时的她温柔轻盈地坐在窗台上,瞇起眼睛笑,看着眼前壮观景象。
十几个大男人都漂浮于半空之中,眼珠爆向地面,耳朵和嘴巴流出的鲜血往地板上滴。
“啧啧啧……这样就被解决了,意志力真是脆弱。”影基督缓缓说,从窗台跳到地板:“放下这些士兵吧,我们往下一层楼走。”
有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询问:
“解决宿舍大楼的士兵后,不去监狱释放犯人?”
影基督摇摇头:“今晚是来杀人,不是救人。”
“是。”
一阵风吹了过去,十几个大男人尸体重重掉到地面,发出沉重的钝响。
影基督向后翻身跳出窗外,抓住下一层楼的窗沿,重新跃入室内。
“之后的诅咒”歌词轻哼于夜风之中,掠过树梢,乘风远去;一面深深诅咒那些已经死亡的士兵。
──九十三;为这九十三条人命、也为我们同伴的哀伤讨回公道。
虎基督嚣张佻达地走入方舟高级长官们住宿区,进入最大的一间办公室。
“唉,热死了,活动筋骨这么久,满身是汗。”
她大大地扬起胜利者专属的傲慢笑容,看着坐在椅子上,因讶异而动弹不得的方舟总司令官,阶级是中将。
“……你们这群杂碎!”
不愧是赛亚克里尔中将,即使面临如此强大的敌人依然能够愤愤吐出痛骂;他挣扎想站起身,抓手枪瞄准虎基督,那只手却被用力按住。
“别急,不然你的右手很快就会废掉。”
中将还是企图反抗,抄起另一只手朝虎基督打去,虎基督快速一截,他的双手都被抓住了,虎基督用力转动,他的手腕应声脱臼,中将惨叫,大声痛骂:“你们是怎么把对外通讯通通切断的!混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因为有伏燹帮忙。伏燹基督,听过这号人物吗?她动了点手脚,你们那自以为严密的对外联络系统就全都瘫痪了。”
此时,绽华基督也走进来,态度就像进自家门那样随便。他看向虎基督又看向那名中将,手上握着一朵突出许多节刺的玫瑰,用食指和拇指巧妙地转动;玫瑰颜色鲜艳,绽华基督那对湛蓝双眸也静静染上嗜血的暗红色。
“妳这庸俗的凡人竟还没把他解决。”
绽华基督缓缓说,讲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微上扬着。
“吵死了,外面的军官都杀完了?那么这个是最后一位。杀掉这家伙,全方舟的军官也到此为止。”
绽华基督食指、中指和拇指熟练地出力,射出玫瑰花,中将的脖子立刻遭到绿茎狠狠贯穿。
咽喉被切断了。
伏燹和堕天的车子停在方舟大门口五百公尺远的围墙边。堕天基督支着头,有点半发呆看着窗外;伏燹基督躺在仪表板上睡觉,车内悠悠地放着钢琴曲。
过了一会儿,伏燹醒来,揉揉眼睛。
“……他们还没回来啊。”
她看向后座询问堕天。
堕天点头:“为什么我们不下车?”
“你想去玩?”伏燹疑惑:“累死了,为什么没事找事做?”
“伏燹大姐妳至少都切断了方舟对外联系,我却没帮上忙。”堕天耸耸肩。
伏燹莞尔:“要的话,你就下车玩玩吧。”
堕天听了很是兴奋。
伏燹基督指着前方坦荡的人行道。
“往这边一路走,你去把方舟正门的二名士兵干掉。”
堕天听伏燹交待这件任务,心里惊讶。即使伏燹刚才一直在睡觉,思路却很清楚;她早就注意到方舟正门还有二名士兵没有人去解决。恐怕,在基督们潜行入侵的情况下,那两名士兵甚至不知道方舟内部出事了。
伏燹从座位底下抄出一把手枪:“拿去吧,给我看看晓星训练你的成果。”
堕天把手枪揣入口袋,右手按着。伏燹拉住堕天准备下车的肩膀,邪邪的笑:“如果失败了,就往外跑吧,我来帮你收拾残局。”
“……我还没这么没用。”堕天嗤道,伏燹笑得更开心。
随行基督和圣子基督不知何时竟然立身于一间空旷且豪华的卧室内。
“……利斯兰少将,给我起来。”
圣子基督粗鲁地一把拉起那偌大卧室内,躺在软绵绵床上睡着的男人。她使用标准又好听的赛亚克里尔语,甚至使用了赛亚克里尔人才会习惯的军方话。
男人惊醒,睁眼讶异于看到眼前这两名陌生的漂亮男女。
“你们是谁!”
圣子基督的口吻冰冷而带着厌恶情绪:“各各他。”她睥睨地说:“我们来讨债了。”
“各……”
男人心想,这两人是如何躲过屋内部下的层层警报和保安人员?难道他们都已经被……
“没错,屋子里其他家伙都死光了。”圣子基督揪住男人衣领,露出一抹笑容:“你的妻女、还有今晚从赛亚克里尔过来的你那宝贝儿子、你哥哥的中尉侄子,全部先一步赴黄泉等你。”
“你们──”
“闭嘴,先想清楚,如果敢的话再大叫。”
圣子基督手指抓着男人衣领,尖锐的指甲轻轻按在他脖子上。
男人被她这么一恐吓,居然连呼吸都刻意微弱。
“很好,你还有一点杂碎畜牲该有的对危险的警觉性。”圣子基督放开男人。
随行基督手上那把弓接着比在男人颈边,警告男人不要轻举妄动。
“你和克梭卓提·昂·法拉佐暗中连络,利用方舟士兵进行屠杀孤儿院行动。”圣子基督使用的是肯定句,一点也不给对方辩驳的打算;然后她又勾起漂亮的唇角:“记着,要知道这个愚蠢计画赔上多少人命;你全家老少为此而死,甚至连累全方舟的士兵。”
男人听了目瞪口呆:“你们把方舟……”
他太过激动了;事实上,心平气和地想想圣子说的话,就会觉得她的逻辑很奇怪。拟定屠杀方舟计画的是圣子基督,圣子却拿短短几句恐吓,就把责任推卸给眼前这可怜的男人。
“不相信?想活着看看明天报纸头条吗?”圣子基督莞尔一笑:“也好,就让你活到明天早晨。”
随行听了这话皱起眉头:“圣子……”
“没关系,今晚饶他一命。”圣子基督扬起诡异的笑容,伸手阻止随行持弓的右手攻击对方;但这样的笑容实在令男人感受不到任何施舍他多一点生命的好意。
随行犹豫了一会儿,妥协圣子:“好吧,我们走。”
圣子基督退到窗边,脚上高跟靴看似随意地用力一踹,就把两扇窗户向外踹开,部分玻璃碎裂。
她翻过窗台,随行随后,两人身影转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男人坐在床上,愣了许久,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真实性感到怀疑。
堕天基督无声无息地接近方舟大门口,对着背向他的士兵开了一枪。
碰,那名士兵胸膛中弹跪地倒下;另一名士兵惊讶地朝子弹发射的方向连续射击,却见堕天基督瞬息间已站立于那仅存士兵的右侧。
又是碰一声,士兵右太阳穴留下一个焦黑伤口,左边太阳穴则瞬间喷出脑浆和血液。
与此同时,背后的军官宿舍发出声响吓人的爆炸。
远在堕天基督转头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之前,火舌已自宿舍顶端猛然窜出;着火的区域并不大,但以效果来说,已经达到令周遭区域注意方舟异样状态的程度。
堕天基督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方向。
他想,大家是故意要让方舟的屠杀赶在明天早报被报导出来?
过了一会儿,两抹人形自火焰影子底下逐渐出现。
“……欠扁的家伙!”
“我不会强迫知识贫瘠的低等人类理解我的想法。”
“你──算了!我不跟白痴讲话!”
是虎和绽华;堕天看到他们,赶紧走过去。
虎基督看到堕天,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工作不是留守吗?”
“伏燹大姐要我干掉那两名士兵。”
虎基督冷眼看了门口倒地的士兵一眼,连个冷淡的回应也没有;她转身走出方舟大门,脚上高跟鞋发出响亮的喀喀声,朝车子去。
绽华基督倒是露出赞许的笑容。但他也没有特别说什么,只是示意堕天一起回车子里。
堕天没有马上回去,所以绽华自己离开了。
堕天基督看绽华和虎基督都走出方舟大门,就往影和血基督负责的一般士兵宿舍前进;他看到影基督优雅颀长的黑色影子站立在屋顶上,像跳水选手那样向下跳跃,半空中,转了两圈,落地于草皮。
位于十二楼的血基督,她的高跟靴一脚踢碎窗户玻璃,然后两手握着长鞭柄,往外面甩放。一名身穿赛亚克里尔军服的士兵尸体被甩出窗外,卡在大树枝上,血基督抽回长鞭,鞭子末端的倒刺顺势把士兵皮肤与胸肌撕裂,鲜血淋得树叶上面点点红斑。
“对堕天来说真不是个好教育。”影基督看着眼前景象喃喃自语。
血基督接着用鞭子作辅助,沿着墙壁跳下来;瞄一眼堕天基督:“你怎么过来了?来帮个忙吧。”
堕天听到血基督交代工作给他,自然随影基督与血基督进入一楼屋内。
影基督递给堕天一双塑胶手套,示意他戴上;血基督则给他一只黑色袋子。
“这要做什么?”堕天不解。
血基督才刚把鞭子收好,这时已经抽出长剑:“知道人的心脏长什么模样吧,我要十个,装到袋子里。”
堕天闻言愣住,看向影基督。
影基督耸肩:“照做吧,谁叫你要来凑热闹。”
血基督此时用长剑切开一名士兵胸膛,隔着肋骨戳出他心脏,丢进自己手上的袋子。
堕天基督差点没吐出来。
二十多分钟之后,堕天一随影基督、血基督从宿舍走出屋外,就看见伏燹笑瞇瞇地站在门口。
“怎么样,游戏好玩吗?”伏燹故意问堕天基督:“还会闷吗?”
堕天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这样妳才让我出来!”
“嘿,我只叫你杀了那两个站岗的士兵,没要你跑去找影和血啊。”伏燹无辜地说:“如果你乖乖回车上,血就不会要你做恶心事了。”
“好了,别聊天,换妳干活。”
血基督制止伏燹和堕天的对话,伏燹表示了解,要他们三人退远一些。
尽管伏燹基督只是站在那里,堕天瞬然看到大楼从最顶层的二十三楼开始,一层一层依序爆炸,窗户碎裂、黑烟冒起,自内而外窜出火舌。
某些人体残肢,像是手臂、大腿等等的东西弹出窗户,掉到大楼外的草坡上;一片狼籍,惨不忍睹。
“……怎么办到的?”
堕天不可思议地问,伏燹只是笑笑。
“自然有秘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