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出场的模特儿,他的服饰迥异之前任何一种风格,看到衣服的版子,明眼人立刻发现是Emperor每一季都不缺席的基本款;即使称呼它为基本款,服装的样式一点也不简单。Emperor一向以贵族般的气势表达在服装设计,走出来的模特儿身上穿着红金色麂皮长外套,有如风衣般英气飒爽。外套的边缘和袍扣两旁以金线绣满繁复瑰丽的图案,是玫瑰与蔷薇。这件抢眼外套的袖口和领口则缝上大量丝绸,以这种昂贵的白色布料彰显穿着者的富有与贵气。
Emperor专门供应给上流社会的服饰向来带有古代贵族的设计风格,但同时也融入许多富含现代气息的流行元素,因此广受欢迎。以这套衣服来说,尽管是类似十八世纪宫廷礼服般的样式,它的剪裁却处处充满现代风衣的味道。
这是Emperor二零二五年春夏季的指标款式。
穿着者一头亮眼自然的金黄色长卷发,设计师并不刻意遮掩他天生傲人的美丽长发,只用红色细缎带将头发在背后绑一个低低的马尾。他是绽华基督,一脸傲慢冰冷的模样,白皙俊秀的面孔上,因为那高挺好看的鼻子更加深几分冷漠。
绽华基督甫出场便自然而霸气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由他代言Emperor指标款真是再适合不过。Emperor的男装款虽然没有女装多,却因为其专业与专攻贵族喜好,一直是男贵族间名牌中的名牌。
花瓣纷飞,在那红金色长外套与金黄色长发的映衬下,飘落下来的是特地从远方进口,为了这次服装发表会准备的蓝紫色花瓣。两种类型的诡异色彩在交接瞬间闪烁着华丽与优雅,当它们飘落下来沉淀在鲜血与尸体边上的时候,又立即转化为腐烂与战争沉积的一种代表。
绽华基督平静沉稳地绕过伸展台,轻闭眼睛又张开,锐利冰冷的眼神望了台下各大杂志记者与流行界名人一眼,彷佛嘲笑着他们的低下与不屑一顾。他的举止优雅得体而富有一种隔绝所有外人的傲慢,孤高自满,却是凭依着绝对的实力与自信──
回到准备后台,绽华基督笔直朝他的专用休息室走去。
才刚打开门,一名脸上画着淡妆,留着及肩褐发的年轻女人笑着打招呼,绽华基督则走到化妆台前面坐下。
“密根利斯伯爵,今天真是劳烦您了。”
“不会。”绽华基督缓缓说道;他脸上多了一点笑容,然后指示着:“麻烦把那层粉底擦掉,头发不用放下来没关系。”
“好的。”
女人勤快地开始有了动作;同时,一名外表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的高佻男人敲门进来,他戴着一副黄色眼镜,抽着香烟。
“密根利斯伯爵。”
绽华从镜子里看到对方,点点头。
“东西放在桌上,图和珠宝都是。麻烦帮我按照设计图做。”
那个男人顺着绽华基督的眼神看去,拿起绽华摆放在桌上的草图和一条项炼。
“哇,这种东西,很俗气的作品。”
“我当然知道很糟糕。除了我,有谁能设计出完美的作品?”
“这倒是真的。”那个男人咧嘴笑了。
“替我用这条项炼上被浪费的珠宝做一条设计图上的。”
“看您的草图,是一条女用款式?”
“嗯。”绽华吩咐:“明天我就要。”
“明天?时间有点赶……”
“钱不是问题。”绽华基督挥挥手:“替我找最顶尖的工匠师,不可以马虎。”
“好。”
男人点点头,退出房间。
“密根利斯伯爵,要送给朋友做生日礼物?”
那位替绽华基督卸妆的年轻女人好奇询问道。
绽华基督轻微点头:“妆卸干净了?”
“是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绽华基督并没有回答女人的话,看着镜中的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上妆的。”
“密根利斯伯爵,今天替您上的粉只有薄薄一层,如果没有上粉的话就太不庄重了。”
“我自然知道。”绽华基督瞇细湛蓝双目。
“就请您见谅吧!”
女人莞尔笑道。
这时又有人敲门了。
“是谁?”
女人知道绽华基督今天理应没有其他访客,因此走到门边打算替绽华基督应门。如果是杂志或报社记者,女人有责任赶走他们。
打开门,女人看到的却是一名茶褐色卷发,优雅亮眼的年轻美女。她退后一步,吃惊地叫唤:“法理恩斯·莫特小姐?”
“密根利斯伯爵在吗?”
法理恩斯扬起漂亮的唇角微笑问,眼神朝房内瞄去,就看到绽华基督坐在妆台前,朝这边送来询问视线。
“密根利斯伯爵。”
法理恩斯走进房内,朝绽华基督走去。
“找我有事吗?莫特。”
法理恩斯·莫特是当今演艺圈最抢手的女演员,演出的电影每一部都抱回了各大影展奖座,也因为她完美高佻的身材,时传各大品牌找她代言的新闻。
“Time之前跟我提过的,他们说今年底开拍的年度海报,要找我们两个。”
Time杂志每年年底都会拍摄一组专题代表整年度最受欢迎的模特儿或艺人,一般来说,人数会选择五到六人,其中女人较多;但是今年除了法理恩斯与绽华基督之外,人选都尚未敲定。
“我有接到这项通知。”绽华基督缓缓说:“可是,怎么了吗?”
“刚才的最新消息,Time好像只打算找我们两位。”
“喔。”绽华基督的反应很冷淡。
“你一点都不惊讶?”
绽华基督陡然露出一抹笑容,法理恩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毛毛的。
“能够和我这样完美的人站在一起,而不相形失色者少之又少;如果年度专题硬要找来五个人和我合影,不是太可怜他们了?”
法理恩斯听到这里猛然一愣。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也不够格?”
绽华基督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轻皱起眉头。
“……太过分了吧。”
法理恩斯泄气地想。
“唉,算了,反正我只是基于要一起合作的关系通知你一声,不打扰你了,伯爵。”
“再会。”
法理恩斯走出绽华基督的休息室。
来到转角之后,法理恩斯稍微注意一下没有别人经过,便拿起手机拨出号码。
“法理恩斯?”
“尉尔,你不是说密根利斯伯爵是各各他的基督?”法理恩斯压低声音笑着说:“我想,他是一个挺有意思的敌人。”
刚挂上手机的尉尔转过身子,就看到多多拉拿着遥控器在转台。
“法理恩斯姊姊的电话?”
“嗯。”尉尔耸耸肩:“法理恩斯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很像她啊。她说什么?”
“她说,密根利斯伯爵是个挺有意思的敌人。”
多多拉摇着那个绑了两个辫子的头:“或许吧。”
“妳究竟想看哪一个频道?”尉尔看多多拉拿着遥控器半天都没停下转台动作,皱着眉头问。
“没有呀,随便转。”多多拉跳上沙发:“啊!尉尔哥哥,你看!”
多多拉的手指着电视上的新闻,正好转到新闻台报导前几天议会院的一项决策。
“看什么?”
“你看啊,是安索斯顿!”
新闻的画面刚好捕捉到十字基督坐上轿车的画面,多多拉兴奋地跳来跳去。
“啊啊──好帅喔──”
“哇,好夸张。”
“尉尔哥哥,安索斯顿很受欢迎耶,你不知道他民调的支持率有多高?”多多拉从沙发旁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杂志摊开,里面有个专栏居然全部都是对安索斯顿的介绍和剖析。
“你看你看,这一本好多照片喔!”
杂志内的照片,从安索斯顿竞选到当选,几乎每个时期的照片都有,最多的是以议会院为背景,被拍摄到的影像。
“为什么都没有比较正常的生活照?”
“什么意思?”
“既然他这么受欢迎,怎么没有狗仔队跟拍,抓到他约会,或者至少是他在自己家里附近的照片。”
“对喔,经你这么一说……”
尉尔浏览过杂志上的剖析评论,又说:“而且,这些剖析满肤浅的,对于安索斯顿·席隆特这个人还是一无所知不是吗?”
“哪有啊!我知道他的全名是安索斯顿·席隆特,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三日出生,射手座,今年二十六岁!”
“这些都是很基本的身家资料,难道没有深入一点的?譬如说他的高中、大学,或者他的朋友、女伴、父母,出来竞选议员之前,他在做些什么?有没有驾照,家里养了什么宠物,抽烟吗?喜欢喝哪个牌子的酒……妳不觉得这些事情都没有被报导出来,很奇怪吗?”
“哪有啊……”
多多拉嘟着嘴说。不过,她想尉尔说得对,安索斯顿这个人还真神秘。
此时,一名黑色刺短发、蓝色眼珠的男人走过来,他是银,戴着他的橘色有色眼镜,嘴上叼着根烟。
“我听到多多拉的声音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吵啰?”
多多拉很不高兴。
“不敢不敢,大小姐。”银呼出口烟,多多拉摀住鼻子:
“好臭!”
“我也不喜欢烟味。”尉尔皱着眉头说。
银耸耸肩,表示无不可的把香烟熄了。
“尉尔,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喔?”
“你知道为什么赛亚克里尔的九荒威胁要攻击艾尔帝凡高中?”
“如果你有答案就快讲吧。”
“密根利斯伯爵就是艾尔帝凡高中毕业的。”
尉尔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亮!
“干得好,银。我跟亚尔帝连络一下。”
“嘿,别急。”银阻止了准备拨电话给亚尔帝的尉尔:“听我说完。”
“嗯?”
“多多拉妳也听着,妳会感谢我的。”银瞇起眼睛:“安索斯顿·席隆特也是同一所高中毕业,高密根利斯伯爵一届。”
“你怎么会把怀疑的对象转到安索斯顿·席隆特身上?”
“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银说:“你们记得今年八月初,议会长死亡的消息吗?议会长有一个长期住在国外的儿子,听说在他死前几个星期回来过,但是议会长被暗杀之后,他又不见了。”
“这件案子不是我们负责的吧。”尉尔疑惑:“你是说凶手是这个神秘的儿子?”
“我宁可相信他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然后呢?”
“方舟火灾那晚,不是有个大议员死了?”
“嗯,我们的估计是被各各他杀的。”
“那可有趣。”银缓缓道:“我得到一个还未确认的消息,当天晚上安索斯顿·席隆特曾经拜访对方。”
“什么嘛!”多多拉听到这里大声抗议:“你在怀疑安索斯顿吗?”
“这样的怀疑难道不合理?”
“你又没有证据!”
“多多拉啊……”尉尔无奈笑了笑:“平常的妳敏感得很,一碰上喜欢的人物,就什么都不管了?”
“哼!我要告诉亚尔帝哥哥,你们联手欺负我!”
“尽管去告状啊,死小孩。”银笑着冷冷说。
“可……可恶!”
多多拉大声哭了出来,一拳打在银身上然后就跑掉了。
“别理她。”尉尔说:“回到正题,安索斯顿·席隆特的确可疑。”
“嗯。还有,上次跟你说过的,我去找那个袭拉斯特女人的事情。”
“你有提过,但是反而被对方教训一顿不是吗?”
“那不是重点。”银叹口气,才又道:“我在想要不要找一天再去一次那家咖啡店,或许还会碰到她,可以做个商量。”
“你是说之前的想法?”
“没错。”银说:“我可不认为这件事情光凭我们的力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