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发男人优雅地靠在防火巷的墙边,嘴里含着香烟,一对琥珀色的细长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伏燹。另一名男人则单手拿着一把惊人的长刀,缓慢甩了甩,把长刀插在地上,抬头面无表情地观察伏燹基督。
伏燹认得那拿长刀的男人,就是不到十分钟前才在婴儿用品店遇到的暗金色短发年轻男人。此时的他已换下原本的休闲服,和靠墙男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国家警察大队制服。他的儿子学着靠墙男人的站姿,带着一脸淘气朝她微笑。
“……国家警察?”
“伏燹基督吗?”
靠墙抽烟的男人将香烟拿到手上,毫无笑容,仅只是单纯但不悦的询问。伏燹基督警戒地思考着国家警察为什么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间点出现,感觉到这两人与她遇过的第二队队员实力完全不同。拿长刀的男人,他持刀的招式完美而危险,身手极为高段,绝对不容小觑;靠墙的男人散发着一股让她毛骨悚然的气质,似乎男人已抓到她的把柄或什么,态度令她很不舒服。
伏燹基督保持冷静,维持在随时能够防守的姿势,呵护着依瑞丝杜斯。
“……应该是你们先报上名来吧。”
回应伏燹的这句话,抽烟的男人露出冷笑,让伏燹很不高兴。
“崔维斯·杜凡冯丹;席安·米契岸。”抽烟的男人先报出自己名字,才指着拿长刀的男人。他嘴里抽的香烟味被一阵风吹到伏燹面前,味道和晓星的相差甚远。
“你们想做什么?”
回答伏燹的这个问句,竟是另一道陌生的声音。
“我们是国家警察第一大队,来逮捕妳归案。”深沉,但不知为何,带点愤怒情绪的话语。伏燹抬头,看到一名金发男人正坐在高处俯视着她,这让伏燹心里暗惊,她保证直到刚才之前,自己完全没有察觉这名男人的存在。
那男人往下跳,动作非常轻盈,不过与其说他“跳到”地面,不如说是“降落到”地面。他的动作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流畅,像是四周的风势都因为他而流动。
男人站到离伏燹前方十步之遥之处,那张绝对可以称赞其英俊,却又挟带某种让人压迫而恐惧的气质带给伏燹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伏燹看到他的眼睛颜色介于蓝绿之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紧紧瞅着她。
突然,伏燹基督退后,拼命按捺她慌乱的情绪。
气氛不对、完全不对。
她在心里迅速召唤附近能够被她召唤的蚂蚁或老鼠,没想到完全没有任何动物回应她的要求。
怀中的依瑞丝杜斯彷佛也能感觉伏燹的不安,紧紧抱着小白兔安分依偎着她。伏燹基督拿出手机按下回放键,电话那头的晓星倒是很快地接起手机。
“伏燹?”
伏燹没有出声,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蓦地,伏燹抽身往后闪躲,她牢抱的依瑞丝杜斯被这股迅速后退的步伐惊到,挣扎叫出声。
“格丝提?妳怎么了?”
听到依瑞丝杜斯的声音,晓星怪异地追问;伏燹将手机拿到耳边丢下一句话。
“晓星,马上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伏燹已没有余力关心晓星一连串疑问,挂上电话再度后退,一把比她整个人还长的铁银色大刀划过她的胸前。伏燹基督抱紧依瑞丝杜斯,用手臂护住婴儿,扭身避开这犀利却优雅的攻击,让自己背对敌人,把依瑞丝杜斯牢牢保护着。
“……妳刚才打电话给晓星基督?”
与她距十步之遥的金发男人偏头盯着她,从头到尾仔细地把她看过一遍。
倏然之间,伫立在伏燹正前方。
他的动作快到毫无痕迹,伏燹基督吓得抽身后退,以防他有任何攻击动作。那名男人却只露出愤怒的表情,抬起右手用力一挥。
男人的这个手势彷若能够控制风势,伏燹基督倏然被一股由右向左的强风打飞上墙,速度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紧抱着依瑞丝杜斯,在半空中扭转身体,让自己的背首先接触墙面,不让怀中的依瑞丝杜斯伤到半分半毫。
那股冲击比伏燹想象中还要强大,她的身体猛地一震,感觉自己嘴中的腥味。
“我是西华尔·艾克曼。”
控制风势的男人跳到她面前,伏燹立时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认得这个名字,“西华尔·艾克曼”,之前晓星提过,是特种部队与晓星同队的二号队员,出卖晓星将他的名字交给国家警察第一大队的队长。
伏燹基督对他顿起厌恶之感,她在心中再度尝试召唤动物,同样令人觉得疑惑的是,完全没有动物回应她的要求。
不是因为这附近没有生物,而是自己的脑波毫不管用。
“不用妄想使用妳的能力,有我在,多强烈的原始脑波都无用武之地。”
崔维斯·杜凡冯丹嘴里依旧含着香烟,慢条斯理地缓缓说。这段话伏燹并不听得很明白,不过她想应该就是这个男人阻挠了她的召唤。
伏燹基督今天出门没有带枪,当然刀剑更不会带在身上。手无寸铁的她,怀中还抱着依瑞丝杜斯,有些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席安·米契岸再度攻击,那把锐利地吓人的铁银色长刀划过空气直袭伏燹基督,对着她脖子毫不客气地砍去。伏燹基督缩颈,一蹬墙面迅速跳到另外一头,长刀犀利地捕捉到伏燹又长又卷的头发,一段黑色长发散落在半空之中。
伏燹基督还未落地,西华尔·艾克曼的手再度挥去,半空中的伏燹瞬时失去平衡。像是被人用力抛起又放开的晕眩感觉,伏燹基督整个人翻转一周,狠狠撞上防火巷砖造墙壁,身体激烈的震荡不禁令她低叫出声。在她重新调整姿势之前,她又被风势卷向半空,粗鲁撞上另一面墙。席安·米契岸的长刀接棒直袭,瞄准伏燹基督倒卧地上而被长发遮蔽的脸庞,喤喤声响,一剑刺入。
长剑的冰冷温度已传至伏燹肌肤的瞬间,伏燹终于扭身避开。那把长刀凶狠地陷入伏燹头颅右方几公分长发之内,差一点就夺去她的性命。
西华尔朝伏燹基督走,来到她身边,手上抓着一绺伏燹的黑色长发,随手丢向地面。伏燹基督因为保护依瑞丝杜斯的缘故,三番两次让自己背部去撞击坚硬墙壁,此时的她觉得自己身体彷佛要燃烧起来般刺热难受。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从喉中溜上一阵急腥,伏燹基督当场吐出一大口鲜血。
依瑞丝杜斯嚎啕大哭,伏燹基督只能虚弱地尝试安抚她,但并无效果。她自己的下腹隐隐发痛,胃部恶心,伏燹判断是由于撞击姿势并无适当防护,导致现在严重的内出血。
席安·米契岸移步靠近,轻缓拔起陷入地底的铁银色长刀,流畅地朝伏燹基督比划。伏燹基督跳起来不断后退、躲避,每每长刀已来到面前的剎那,伏燹才来得及抽身防卫。巷子里什么也没有,伏燹基督完全无法找个东西加以抵挡,始终仅能在狭长的地形上狼狈闪躲。
她想往大街上跑,却往往在接近巷外之前就被拦下。席安像看穿她的心绪般不让她接近外头,以免她溜出巷外引起行人注意,警察们的行动便会被迫放弃。
才几分钟,伏燹基督已被席安的连续攻击搞得气喘吁吁;而席安依然游刃有余,动作优雅漂亮,流线型的招式如同在大海里梭游般稳重深沉。她感觉席安对付她的态度,像是在打量什么,并没有认真,比较类似在和她游戏。
伏燹想起猫和老鼠的例子,心里的不快加倍。
依瑞丝杜斯的哭声回荡在巷弄中,紧张又恐惧,加上被伏燹抱着高速行动,不适的晕眩感让她非常害怕。她伸手紧抓伏燹基督,闻到伏燹身上的血味,竟再度加深她的不安。
伏燹基督轻哄着她,眼睛从未离开席安和西华尔身上。
他们两人从不同时攻击,不是席安上阵,就是西华尔把伏燹当玩具丢来丢去。伏燹心里猜测,他们之所以没有联手包抄的原因,大概和两人不同的攻击方式有关。
西华尔的攻击属于大范围,没办法加以区别敌人,如果席安在西华尔攻击的时候上前,只会落得和伏燹同样的下场。
相对的,席安的长刀可战范围小,在闪躲上至少还有余裕,不过长刀每一击又显得直接而具实际杀伤力,只要被席安划上一刀,伏燹猜想,她大概就要血流不止。
最好有个什么方法,把席安卷进西华尔的攻击范围,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三人之中的崔维斯始终伫立于远边墙角,没有对伏燹采取任何动作,像在等待或者观察什么。伏燹基督朝他看了一眼,他却毫不在意地扬起鄙视意味十足的微笑,彷佛在与伏燹谈天般轻松自在。
没有给伏燹太多喘息时间,席安再度漂亮地拿起长刀,密集而准确的朝伏燹攻击。伏燹基督侧闪,右颊被高速划开皮肉,左退,上臂衣袖倏忽被刺穿,如果她手再收慢一点,几乎要被直接贯穿。
她不断后退,与席安比速度,可是每次都觉得就是慢了席安这么一点。席安大概追了她十几秒,两人已从接近巷头的地方又退到巷尾,再过去就要出了巷口,伏燹本想趁机逃出巷子,西华尔竟突然出现在伏燹正前方。
伏燹专心对付席安的这瞬间,西华尔朝她腹部揍去,力道大到伏燹基督瞬间向后跌坐到地上,怀中的依瑞丝杜斯摔到旁边,吓得她立刻又伸手抱了回来。
她朝地上反胃,吐出一大口鲜血。
伏燹基督将婴儿按在怀内,跪在墙边不断吐血,一对锐利且愤怒的眼睛狠狠瞅着西华尔和席安,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可以从席安手上夺到武器的方法。她开始后悔今天早上出门时连把小刀都没带,虽然现在才在想这些事情已经于事无补。
席安一刀快速朝她袭来,她猛地瞬步闪到席安右方,手朝席安的右腕伸。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之下,席安淡淡地瞄了眼伏燹,便消失在伏燹面前。
同时间,伏燹基督又像张纸片般被风势毫不留情地卷到空中,先用力撞在左边墙上,然后是右边,再来是左边,这样左右交互地被强劲力道撞来撞去,发出连续的碰撞声响。伴随伏燹低抑的吃痛挣扎,西华尔就像个交响乐团的指挥挥动他的双手,演奏他的独特曲目,而伏燹基督毫无抵抗能力,仅能随他摆布。
直到伏燹基督被粗鲁抛向右方墙角,她吐出的血液已经完全弄湿依瑞丝杜斯的白兔和衣服,自己鲜血的味道闻在鼻中,呛浓得令人作呕。
伏燹基督尝试想站起来,却感觉她身上的骨头,尤其肋骨连续断了好几根,根本使不上力气。
席安举起长刀想直接解决伏燹基督,西华尔却举手阻止他。
“席安,我说过,各各他的女人全部由我来杀。”
“……随便你。”
席安收起长刀,西华尔以一眨眼的速度来到伏燹面前,抓住她肩膀把她粗鲁拉起,完全不理会伏燹紧咬着牙才防止自己尖叫出声的努力。
依瑞丝杜斯还在哭泣,婴儿的哭闹声让西华尔加倍不耐烦。
“艾斯密在各各他中有女人,就是妳吗?”
西华尔瞇着那对蓝绿色眼睛杀气腾腾地问,伏燹基督气喘吁吁,汗流满面,抬头瞪着西华尔奡慢愤怒的表情。
“哼……你跟晓星很熟哪?”
讽刺意味极深的问话,伏燹基督露出不屑的笑容,下一秒又咳出鲜血。
“我和他是特种部队的朋友。”西华尔缓缓告诉伏燹:“都是因为各各他,他才会选择离开军队,妳们这些该死的狐狸精!”
“……原来是这么回事。”
伏燹基督似乎察觉了什么,重新审视西华尔的脸孔,情绪微妙地改变。这种改变让西华尔警戒大起,他明白他居然找对了人。
“既然那个人就是妳……”西华尔顿时怒不可遏,单手抓起伏燹基督扔上墙壁,发出沉重无比的撞击声。他走过去,鞋跟踢着伏燹的脸,伏燹基督按住他的脚不让他继续污辱自己。
“神经病……哼。说得好像和晓星很熟……”
“我的确和艾斯密很熟,不准妳这贱人否认。”西华尔俯视着伏燹基督,努力压抑愤怒的情绪好好说话:“如果不是各各他,艾斯密才不会离开军队!”
“歪理。各各他才是晓星应该待着的地方,晓星……根本不适合军队。”
西华尔奋地一脚扫向伏燹腹部,伏燹闷哼,身体缩了起来,剧痛像条巨蟒从下腹爬向四肢,让她不断冒汗挣扎。
即使如此依旧逞口舌之快。伏燹冷笑,发出痛苦的喘音,倔强地再度开口:“哈……而且晓星他……是异性恋。难道你不知……”
她这话连说完都来不及,下意识松开依瑞丝杜斯,西华尔已经猛地抓起她把她甩上墙壁,震荡大到前面几次重击都无可比拟,伏燹觉得全身骨头彷佛都要散开。
她很庆幸把依瑞丝杜斯留在地上,没让依瑞丝杜斯摔到这一着。西华尔走近一步,踢中她下腹,那种彷佛体内瞬间炸裂的尖锐酸楚,痛得伏燹基督几乎呼吸停止,她的喘息又浅又快,全身痉挛。
“继续多话,我可以多揍妳几次。”
西华尔蹲下身子,冷冷盯着伏燹那张被汗水与血水玷污的狼狈脸庞,明明身体痛的要死,伏燹基督不甘示弱的深黑色眼睛还是傲慢无礼的紧瞅着西华尔,倔强且不肯认输的情绪让西华尔怒气又冲上脑门。
他站起身,多给伏燹基督好几个踢扫,全部落在她的腹上。伏燹基督颤抖着身体,腹部不断收缩,嘴巴咳出血沫,血味浓到连站得最远的崔维斯都可以闻到。
此时伏燹基督已虚弱得毫无招架之力。西华尔相当粗鲁地抓起她留在地上的依瑞丝杜斯,伏燹基督想要有所动作,却全身酸痛而无法动弹。
哭泣的依瑞丝杜斯加大她的音量,西华尔更显不悦。
“她该不会是……”
他瞧了瞧伏燹的紧张反应,想起从刚才开始伏燹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婴儿的种种举动。突然间,他联想到一些错误的猜测,这令他气愤到全身都在颤抖。西华尔拿出腰间系着的短刀,拆掉刀鞘,看了伏燹一眼,像在试探什么。然后他整条手臂投掷,把婴儿当颗球似地甩向墙壁,短刀跟在后头如飞镖般迅速射出!
望见这幕景象,伏燹基督呼吸几乎瞬间停止,嘴里低叫出声。等她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忽尔跃起,大胆追上去接住依瑞丝杜斯,原本无法动弹的酸楚不知为何被驱散而开,施出连她自己都十分吃惊的力气,上前拥住婴儿。
依瑞丝杜斯再度跌回她怀中,伏燹却双腿一软。
一股坚强又温暖的力量投入伏燹心中。她有些讶异,看到有道影子阻挡在她与西华尔之间,然后感觉强健的臂膀拥住她的身体,扶着她的腰,帮助几乎失去力气的她稳稳站立。
“艾斯密……”
那把紧追在依瑞丝杜斯之后、或者该说紧追在伏燹之后的锐利短刀,此时已被打在砖地上空转。晓星基督伸手扶着伏燹,左眼的伤痕因为生气而更加明显,气愤到几乎爆出青筋。泛滥熠熠杀气的浅绿色右瞳,如把长剑直接穿入西华尔诧异的双眼之内。
同时,一男一女分别伫立在晓星左右,惊愕地观看现场状况。男人金发蓝眼,西华尔认出对方是议会院议员──安索斯顿·席隆特,女人则有着一头高高挽起的酒红色长发,锐利的红色眼睛打量着西华尔全身上下。
紧接着西华尔发现他的右方伫立着一名拥有黑色长发的优雅男人,一把琴弓就这样大邋邋摆放在他颈边,带着死亡的旋律面无表情地瞪着他。西华尔本有机会避开这把琴弓,却因为晓星的出现令他过于吃惊,慢了几秒闪躲的反应,让这名黑发男人有机可乘。他的高傲与阴郁气质,即使不发一语,依然让西华尔觉得压迫而无法忽视。
席安·米契岸手中的长刀本已准备挥出,却发现自己右方伫立着一名黑色长发的绿眼女人。那女人手上戴着一只手套,细如发丝的根根细线从套内伸出,完美围绕席安,杀气腾腾。他只要往前移动一步,女人绝对可以瞬间出手,轻易将他切割成好几段尸体。他左边则是另一名高佻的黑发女人,紫色眼睛不苟言笑,右手握在她腰际长剑的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崔维斯嘴里还含着香烟,一把银色长针警告性地压在他颈边,他转头看去,是个金色长发披肩的年轻男人,紧抿嘴唇不发一语,那对愤怒到了极点的天蓝色眼瞳牢盯着他一举一动。还有个出现得无声无息、如鬼魅般让人不安的黑发女人。女人的所有长发都编成无数条长辫垂在她的脑后,身边的气氛十分怪异,漂浮在半空中注视崔维斯,以及他旁边,席安的儿子──亚伦·米契岸每一个动作和反应。
晓星基督拥着伏燹基督,让伏燹虚弱地靠着他喘气。
似乎因为他的出现,伏燹放心下来,身体一松靠在晓星怀里,连站直都懒了。
十字基督先是带着他一贯的微笑伫立于晓星身侧,在看到伏燹和依瑞丝杜斯身上的鲜血之后,双眼沉了沉,走过去接手抱着婴儿,拿掉那只染血的白兔,细心安抚依瑞丝杜斯。
“艾斯密……你居然出现了……”
西华尔万万不敢相信,惊愕地微微颤抖;晓星基督却愤怒到根本不打算回应他,只顾着低头在伏燹耳边询问问题。伏燹基督张唇努力想回答他,但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才刚开口,嘴里涌上腥味,血水吐得晓星和她自己身上都是。
晓星基督眼睛瞇了起来,心里涌上某种怪异的感觉。他探了探伏燹额头,确认她身体正在发烫,便小声地要伏燹别再硬撑,乖乖靠着他休息。伏燹基督难得听话,却不知为何突然连续咳嗽,咳到连腰都直不起来,索性放开晓星跪到地上,嘴里不停咳出鲜血。
这幕情景令晓星有些惊惶失措。
“格丝提……格丝提……”
伏燹基督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止住自己吐血,感觉晓星小心翼翼地拍拍她的背,想尽量让她舒服些。同时,伏燹基督察觉晓星的身体正微微发颤,那种只有在他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才会有的抑制怒气的反应,和抽烟时的焦躁有着微妙的不同。
虎基督原本环胸站在旁边未有动作,此时似乎也发现晓星的脾气,缓缓走过来扶着伏燹,帮她把嘴里的血块通通吐出来。
晓星基督松开抱着伏燹的右手,这举动让伏燹基督朝他看了一眼。
晓星拍拍伏燹的头以示安抚,然后下一秒钟,晓星基督出现在西华尔面前,拳头扎实埋入西华尔的腹部。
西华尔跄踉后退,诧异无比,眼神像在怀疑晓星为何对他出手。晓星基督毫不留情,追上去补第二拳、第三拳,一脚扫去,西华尔被打上墙,情急之下转换姿势,双脚蹬住墙面减小冲击,降落地面。
他下意识想挥手,使用风的力量把晓星扫出去,最后一秒又猛然收手。晓星基督朝他右颊扫了一拳,打得他都听到自己鼻梁断裂的声音,左脚踢中他腹部再加一腿,直接把西华尔扫向身后两公尺的墙上,西华尔吃痛,倒了下去,晓星基督抽出手枪,紧紧抵在他太阳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