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还在滔滔不绝:“大芬,请你一定要原谅刘凌的不懂事,以前在家里被我们惯坏了,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说他心里的落差该有多大啊?你做为妻子应该理解丈夫的行为,并好好的疏导他的心理,让他可以开心快活的过下去,但凡不伤及无辜的事,请你一定要答应他,他这么惨了,我不想让他下半生还不好过,求求你一定要帮帮忙啊。”
“妈,我怎么帮?他待我是怎么样的,你们应该都清楚吧?我是个人,不是畜生,我有感知觉悟,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谁能受得了?你还是去做你儿子自己的工作吧?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嗯,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会去说教我儿子的。我让他善待你,你也不容易。”
说了半天,最后才说了一句人话,梁大芬感慨万千,不是自己的孩子当然不懂得心疼,她忽然好想自己的母亲,忙说:“麻烦你通知我母亲过来,我想她了。”
刘母想了想,面露难色的说:“我看还是不要了吧?你看你这个样子,我怕你妈妈看了会担心,还是等你好了以后再回去吧,我叫个师傅开咱们家的车送你和刘凌回去好不好?”
“我想我妈妈了,我想看到她。”梁大芬似乎都带着点乞求了。
刘母还是不同意,梁大芬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梁家的人看到自己被他家儿子打得住进医院里来找他们闹事,梁大芬心里哀凉,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
“我可以告诉我母亲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伤的,不关任何人的事可以吗?”梁大芬再次说。
“呃……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叫人去接他们过来。”
梁大芬觉得刘母特别的虚伪,她走了之后,梁大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命运将她置进这样的境地,让她无可奈何,又绝望丛生。
过了约两个小时,常春娥与梁守正出现在病房里,出现在病房里的还有让梁大芬意想不到的刘凌。
常春娥和梁守正看到女儿头上包得跟粽子似的头,心里又是另一翻滋味,常春娥看了刘凌一眼,刘凌的目光闪躲,精明如常春娥,一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已猜到了一半,梁大芬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的,怕她在医院里闹出什么事来,忙说:“妈,我不小心摔到地上被地上的石头磕到了,当时流了好多血,我都吓晕过去了。”梁大芬的表情是尴尬而愉悦的,常春娥心里纵然起疑,也不会怀疑自己女儿说的是假话,何且,她还是笑着说的。
刘凌心里想,以梁大芬恨自己的程度,一定会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趁着这次事故好好的跟母亲说道说道,没想到她居然帮他圆了一个大慌,他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只知道梁大芬这次一定是饶过自己了。
常春娥与梁大芬又聊了一些家常,梁守正的病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正着急着要回去干活,梁大芬也不留他们,刘凌吩咐师傅把岳父母送回去,自己则留在医院里陪着,梁大芬见他不走就说:“你怎么还不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赶紧离开我的视线。”
刘凌也是冷笑着说:“现在看你病着我不跟你计较,要是你好端端的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能怎么收拾我?难道还有比这更惨的?刘凌,夫妻打架的事情我看了很多,但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暴戾的男人,下死狠手,你不是把我当人看的,是当畜生看的吧?我他妈的也晓得疼啊,你如果觉得不满意,我们可以离婚,你没有必要对我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吧?你心也太狠了吧?”梁大芬越说越气,她是从来不会骂人的,可是想到这里却义愤填膺,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碎尸万断,这世上有这么可恶的男人吗?
“梁大芬,你终于露出你的本性了,我猜想你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么忍气吞声的受气包啊,没想到还是挺有个性的,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所以你大可不必让着我,我喜欢看你跟我对着干,这样我发泄得才干净,你知不知道,人如果压抑得太久,总是暴发不了,会人格分裂的,碰到你这样的对手我觉得很好,我们继续把这种生活风格发扬下去。”他一边说一边笑,好像是在说谁家的一只猫一只狗一样。
梁大芬觉得这是个阴森恐怖的男人,又破口大骂道:“你是个变态狂,那次撞车怎么没把你撞死呢?留在世上也只是害人的份。”
刘凌听到梁大芬这样说,心里一凛,她说的是什么话,也是极其恶毒的啊,他冷着脸说:“梁大芬,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我怎么说这声音我听了如此熟悉呢,原来你就是那次站在我车祸现场见死不救的人,哈哈,那我以后就更有理由折磨你了。”
梁大芬不明白什么意思,忙问他:“你说什么?你有什么理由?我不欠你什么。”
刘凌脸上的笑更加阴郁:“你知道吗?我那天送到医院时候,你知道医生是怎么说的吗?”
“……”
“医生说,‘你如果早一点送过来,说不定这条腿不会废掉,现在晚了一步,只怕是好不了了。’”
“可笑吗?那天如果你能够快一点把我送到医院里去,我不会是这个样子,你也不可能会嫁给我,你也不会遭遇这些事情,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还想怪我吗?你是活该啊。”
梁大芬越听越不明白,为什么怪到自己头上来了,自己明明当时也吓得要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这个变态居然把这一件的事故都推到自己身上来了,真是变态得太严重了。
“刘凌,你怎么有脸把这件事情全部推到别人头上来,你怎么不后悔是自己不该开那样快的车?你怎么不怪自己开车前怎么没有检修下车的刹车?你说这些话简直就不是个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应该很清楚。”说完,刘凌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流氓!”梁大芬鄙视的瞪了他一眼,刘凌望向别处,梁大芬忽然说:“你快点滚回去,你在这里,我不仅好得比较慢,还在被气死,快点回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怎么?是不是有相好的要来看你?这么快想把我打发走?好让你们两个风流快活?梁大芬我听说你艳福很不浅,是不是这样的?”
“刘凌,你滚!”梁大芬被他气得要死,只是用被子蒙住头不想再搭理他,刘凌见梁大芬被自己气得也差不多了,也该走了,走了没多久,牛鹏又来了。
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很显然他比梁守正与常春娥知道得更多,忙坐在梁大芬的床头,轻轻的去掀梁大芬的被子,梁大芬躲在被子里用力的攒着被子,嗡声嗡气的说:“叫你滚啊,还不快滚,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任何一个字,下流的臭男人。”
“芬芬,是我!”牛鹏轻柔的声音响在梁大芬的耳边,梁大芬手一抖,然后缓缓的放下手里的被子,慢慢的露出自己的眼睛,然后才露出整颗头,她看到牛鹏一脸温柔的望着自己,心里忽然酸得一塌糊涂,眼泪像泛滥似的缺堤而出,总有这样一个人,任你遇到何种困难都不会心软的时候,看到他就会泛滥成灾,梁大芬此时的灾情非常严重,她一遍一遍的流眼泪,牛鹏就一遍一遍的给她擦眼泪,好在这是个单人病房,别人也看不见,梁大芬只是盯着牛鹏紧紧的看着,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睁开眼睛他就消失不见了。
两个默默的对视着不说话,还是牛鹏先打破这种安静的局面,他的声音对她来说向来是很温和的,她听起来心里像铺了一层棉花,软软的暖暖的。
“他对你不好对不对?他用花瓶砸了你的头对不对?”
梁大芬觉得诧异,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是不是打人查过,后来又想是不是他一直躲在暗角里观察她,又或许,他派了什么人安插在自己周围,好随时将她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他?
她半是欣喜半是忧虑,欣喜的是他那么在意她的一切,忧的是怕他看到太多关于她过得不好的东西。
梁大芬盯着牛鹏看了很久才说:“你怎么知道?咱们家离这儿可有点远呢,我请你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我怕他们担心。”
“我尽量吧!”
这是牛鹏第一次没有果断的答应梁大芬的要求,梁大芬觉得有点意外,忙重复一遍:“尽量?”
牛鹏点了点头,他担忧的说:“恐怕纸包不住火,你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农村里的人没事都爱讲是非,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就会传到你爸妈耳朵里,到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呢,你爸爸还能好说一点,你妈妈我估计要是知道你被打得住了医院,肯定跟刘家拼命的心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