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芬的房子完全装修好了之后,刘家的回信才来,她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是刘凌亲自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像一个一个的小蝌蚪,梁大芬看了想笑,但还是压抑着自己想笑冲动,一行一行的看下去,可是越看心越凉,信上竟然说如果不把孩子打掉,就绝不离婚,这个理由确实让梁大芬没有想到,他们刘家难道真的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卯上劲了?孩子是无辜的啊,他们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
梁大芬还算是个有很心的人,把这封信好好的保存了起来,然后她下定决心要去一趟刘家,梁大平与常春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极力的反对她去,因为现在刘家现在个个像只老虎,她这么前去,只是送死的份,他们丧心病狂的连孩子都不放过,何况是她这么个大活人呢?
但是梁大芬决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改变,她已经是成年人,已经有自己的思想意识,和判断是非对错的能力,所以家里的人再怎么苦口婆心的说都是没有用。
隔天,梁大芬就踏上了回刘家的路,她走在路上想了很多,她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了,大好的青春年华都耗在了那些虚无飘渺的地方,现在她要实际一点,如果她还可以活到五十七岁,那么她要为自己今后的三十年,好好的活出另一翻精彩来。
果然如她所料,她回到刘家时,刘凌一个人在家里,看到她像在看一位不速之客,脸上阴得像要下雨,梁大芬却一脸轻松的走到他面前说:“刘凌,我要跟你离婚。”
刘凌看到梁大芬那张轻松自如的脸,忽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一颗石头就那样向梁大芬掷了过来,还好不准,梁大芬躲了过去,刘凌却更加气愤,口不择言的说:“你个婊子,想离婚门都没有,你把我们刘家的门风都败坏了,现在就说走就走?你想得也太天真了。”
“不管你怎么骂我,刘凌,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完了,从我们两家发生的那些事开始,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生活了,我在你们刘家也算是受够了。”
“不要忘了,是我们刘家救了你父亲的命。”
“不错,是你们刘家救了我父亲的命,可也是你们刘家要了他的命,就像你说的,我们两清了,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这次耗下去了。”
“你要走可以,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留下来,我就放过你,不然,你休想。”
“刘凌,我现在不会怕你的。”
梁大芬镇定自若的表情彻底刺激了刘凌,刘凌双手轮着轮椅急速的向刘大芬冲过来,刘大芬也不躲,刘凌一冲上来就打了梁大芬一个很响亮的耳光,梁大的嘴角迅速红肿,流出血渍来。
刘凌似乎还不解气,又到墙角边上捡了一条木棍子,朝梁大芬砸过来,梁大芬仍旧不躲,木棍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梁大芬的前额上,梁大芬的前额只一会儿的工夫就鼓起一个紫色的大包,梁大芬大声的骂刘凌:“刘凌,你个瘸子,你个变态狂,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跟你结婚这几年,你每天晚上折磨我,把我当成畜生对待,我不是没有知觉的,我不想一辈子被你当成畜生对待,所以我要离婚,我要离婚~”最后两句,梁大芬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出来的。
刘凌像发了狂似的急速的推动轮椅,拾起地上的棒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梁大芬的身上,梁大芬仍旧不躲不闪,任由着他将棍棒巨痛附加在自己身上,她一边哭一边说:“你打死我好了,你打死我好了,反正嫁给你我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了,死在你手里也是迟早的事,你不如今天就打死我,不打死我你就不是人。”
刘凌像受了刺激似的,毫不留情,每一下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到最后,梁大芬痛不可支,终于跌倒在地上,刘凌大有将梁大芬置于死地的趋势,这时候,正好刘我父与刘母赶了回来,急忙夺下刘凌手里的木棍子,然后指着刘凌大骂:“你个蠢儿子,你要是打死了难道自己不用偿命的?”
“我宁愿同归于尽,反正这个样子活在这个世上也是被人耻笑的份,不如死了倒还干净。”刘凌喘着粗气一脸悲哀的说。
“你放屁!”刘父大声的喝斥刘凌,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谁允许你死了?你给我好好的活着,爸爸妈妈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兴,胡子拉荐,不休边幅,向来不是说女人是身外物的吗?这次怎么不能平静的对待了?”
“谁在乎她?我是见不得她,看到她我觉得生气,想她立刻死在我面前。”
梁大芬凄然的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她觉得浑身都疼得要命,嘴角也肿了,像开裂似的,这样悲惨的状况,她却笑了:“刘凌,你今天没有打死我,今后你一定后悔。”
“梁大芬,你给我滚,赶快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刘凌歇斯底里的吼道。
梁大芬却露出得意的笑,嘴角裂开来扯得她痛,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说:“刘凌,我告诉你,你不想见我,我们就干干脆脆,果果断断的去离婚,这样我们就永远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不想离婚,那么我告诉你,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着,梁大芬就一拐一拐的离开了刘家。
梁大芬以这样悲惨的状况回到梁家的时候,常春娥几乎要失声痛哭,好好的一个人,整整齐齐的出门,回来的时候,却浑身是血,头发蓬乱,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让人难以相信。
梁大平更是气得当场就摔破了一个碗,他听到妹妹说是刘凌所致时,立刻起身找了一把铁锹气冲冲的就要出门找刘凌算帐,是梁大芬冷静而平和的制止了他。
梁大芬对哥哥说:“哥,我是自愿的。”一家人听到梁大芬的说辞,几乎不敢相信,只是异口同声的问:“大芬,你是不是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妈妈很心痛疼啊?乖女儿,你忘了,你还有孩子吗?你这样让他折腾,孩子怎么办啊?”
梁大芬凄凉的笑着说:“妈,我不管了,孩子既然是随兴的来,那就让她也随兴的去吧,我不想再那样刻意的去追求什么,不是我的无论我多么努力,都不会是我的,妈妈,我已经想通了,孩子如果要去,就让她去吧,活在这个世上,是真的很累很累啊!”她说着说着,眼泪像河似的缺堤而出,常春娥看在眼里,更加觉得难受,她无活可说了,只有无声的流着眼泪。
第二天一早,梁大芬忍着身上的巨痛从床上爬起来,常春娥正在厨房里煮早餐,看到女儿仿佛已经直不起来的身子,心疼的挽着她说:“你怎么不睡一会儿,这么早起来干什么?我等会去街上弄点药回来给你敷一敷,不然久了很难好痊。”
“妈,不用,我有事呢!”
“什么事?”
“妈,我先不告诉你,我要先办妥了才跟你说,我要去趟街上,叫哥哥送我去吧,我这个样子搭车肯定是很难看了。”
“你哥哥一早就到很远的地方做工去了,要晚上才回来,你昨天又不说一声,你这样子去街上做什么?要买东西妈给你去买?”常春娥一头雾水的问,梁大芬这一段时间常常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比如她巴巴的跑到刘家去挨一顿打,又比如巴巴的浑身是伤的要到街上去,不明就理的人一看到她也许就会露出一脸的鄙夷目光,可是她仿佛一点也不顾忌。
“那我自己去吧。”梁大芬的心情很平和,没有一丝阴影,常春娥也拿不准她究竟想怎么样,只得由着她去。
梁大芬坐别人的拖拉机去的,拖拉机上还坐着一些叔婶姨娘,看到她那样,都很担心的问她出什么事了,她只是笑笑,对于外人,她并不想说太多,也许就算她不说,别人也会在心里有各种猜测,她管不了这些,目前并不是自己找人哭诉的时候,她正在进行一项策略,所以她表现得很从容大方。
那些叔婶姨娘见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又将话题插到了别处,却偏偏又说起了本村的牛鹏。
梁大芬仍旧是平静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关于牛鹏的一些话题,无非就是牛鹏已经确定了对象,是谁谁的女儿,来头不小,而且人也机灵乖巧,梁大芬只是认真的听着,嘴角还噙着微笑,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