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墨晗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这是汪浩在机场,交给他奶奶的,托她转给你,我不知道他写些什么,如果你不愿意看,可以丢字纸篓!”
她握住了信封,退出汪墨晗的房间,回到秘书室里,她立刻关紧了房门,望着那信封上龙飞凤舞般的笔迹:
“留给我的致爱:黎晓暄”
她深深吸气,拿起桌上的剪刀,她剪开了封口,抽出了信笺,只看到上面草率而仓促的写着几行字,显然是临上飞机前写的:“只为了一声‘再见’,就这么远远离去,说起来多么潇洒,做起来几番迟疑,也曾经蓦然回首,找不到灯火阑珊处,也曾经望空呐喊,只看到白云飘然去悠悠,挥挥衣袖,不说离愁,偏偏心底荡起那么两句: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就这么短短的几行字,她却泪湿衣襟了,把信笺再念一遍,她发现后面还有一行小字:
“晓暄:如果如果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忽然想起了那个叫电梯等人的坏家伙,你可以马上拨打一个长途号码,一个叫姓浩的人会马上回到你的身边,如果一周内不打电话,那以后就不要再打了,那坏家伙多半去找金丝猫了!”
她抚平了信笺,把信笺摊在桌上,一遍又一遍的读着,一遍又一遍的读那“又及”,直到整封信都能背诵了为止。有一阵,她心血来潮的想拿起电话,真想打一通过
去,又废然的停止了。是她把他赶走的,是她不想见他的,是她要求了断的!而且,他到最后还在威胁她呢!如果一周内不打电话,就不要再打了,他要去找金丝猫了!换言之,他只等一个星期的电话!过期不候!好大的架子!毕竟是汪墨晗的儿子!
她开始机械化的把信笺折叠起来,收进皮包,心里空荡荡的,像一片空白,空白的底层,却一直反复的荡漾着那封信,和那短短的“又及”。她伸手去拿电话,又强迫自己把手收回来,不能打电话!汪氏集团有接线员会偷听!不许打电话,打了,就是她示弱了,她不打!最起码,如果要打,也等过完一星期再打!她心绪乱乱的,脑中昏昏的,拿着一支笔,在拍纸簿上胡乱的画着线条,画满了,又开始画圆圈,大圆圈,小圆圈,画着画着,心里却冒出两句话来:
“相思欲寄从何寄?画个圆儿替……”
她的脸蓦然一红,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要脸!怎么可以想他?”把这张纸揉成一团,丢进字纸篓,换了一张纸,她开始练字;大、中、小、你、我、他、人、狗、猫……“哇,你在骂我是狗!”汪浩说。
“哇!你又骂我是猫!”汪浩说……呸呸,不要脸呵,黎晓暄!她慌忙再把这张纸丢掉。再度拿起一张纸来,这次,她在整张纸上,写满了两句话: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停了笔,瞪着那张纸,呆住了。完了,今天夜里,又该说梦话:“老头、靴头、拳头、斧头”了!她长长的叹口气,用裁纸刀把那张纸机械化的裁成一条又一条,一条又一条,然后,把每一条都结在一起,结成一条好长好长的带子,再慢慢的扔进字纸篓。这一天似乎过得很漫长,工作少之又少,电话也不多。大概汪墨晗交代过,不要太劳累她。很多公文都不经过她,而直接送到董事长室去了。终于,到是下班时间,她回到家里,夏莉也刚回家,正和吴小寒在厨房中合作晚餐,今晚,吴小寒自己带了一瓶酒来。居然是瓶香槟。
“有事情需要庆祝吗?”她问,坐到床边去换掉鞋子。
“有!”吴小寒走出来,靠在墙上,瞅着她。
“庆祝你跟汪浩讲和吧!”“你怎么知道我和汪浩讲和了?”她没好气的问。
“因为你没辞职。”“我是没辞职,”她大声说:“因为汪浩已经走了,到四川去了。”“哦?”吴小寒侧头沉思。
“这不知道又是三十六计中的那一计!”“什么?”她叫:“你以为……”
“这叫欲擒故纵,也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吴小寒笑嘻嘻的说。
“别对我说你不想他,别告诉我你已经软化了!你瞧,这就是有钱的好处,必要的时候,马上就可远离杭州,到一个你曾经去过的地方,表演一手‘失踪’,让你先心乱
一下,尝尝离别的滋味。那汪老头呢?一定配合了演戏,悲剧性的父亲,留不住最疼爱的儿子。嗯……”他哼着,深刻的盯着她。
“如果我当时有钱有能力,我也出去躲一阵,好让余曼姿急一急,说不定一急一疼之下,就大有转机!”
“好吧,就算他去了四川!黎晓暄,拿出点精神来!拿出点魄力来!别让我骂你输不起!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知道我为什么带香槟来吗?我已经回到培训讲师的位置上了!”
“是吗?”黎晓暄振作了一下,勉强把汪浩抛到脑后去,她定睛看吴小寒,这才注意到他神采飞扬,满面欢愉,和那个用刀抵她脖子的人已差了十万八千里远!那时,他是个凶神恶煞,现在,他是个傲气十足的年轻人了。她从床上跳起来,由衷的感到欣慰:“太好了,小寒。”
“是,他一直对我很好。我告诉他,我决心奋发了,请他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说,试用我一个月,我不要薪水!他居然说:不用试了,我看到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大病已愈。所以,我重新被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