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很尴尬,一来是刘大夫以为葛承会错了意,以为他是贪图他们家的古方,二来是葛承心里也在寻思,这药方要不要告诉他,毕竟人家开口了肯定是有这个意思,如果拒绝他面子上不好看。
当然葛承也明白在唐朝的时候,一个珍贵药方、能治病见效的药方是多么的价值连城,但咱们的葛大教授却是二十一世纪有着一大帮徒弟,正儿八经根正红苗党和国家培养出来的大教授,这种秘而不宣的事情他下意识的不是很在乎。
再者说了,这个所谓的‘药方’在二十一世纪并不是多么隐秘,相反是只要是医科大学学中医的学生必背的。
当然,要真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古方,葛承自然也舍不得。
虽然王氏已经苏醒了,可白老爷和白芷儿的心还是堵在嗓子眼,头顶上的那一把刀还没有彻底的拿掉。白芷儿经过被葛承的无视,也不敢在开口跟他说话,只能眼巴巴的在她娘亲和外面来回看,暗道这药怎么还没煎好。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二子和拴柱才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白芷儿和白老爷赶忙手足无措的闪开,虽说这内堂很大,根本不用担心会将药汤碰撒,可这父女两愣是往一旁闪,然后小心翼翼的跟上前来。
葛承结果药汤,摸了摸碗底的温度,点了点头对白芷儿说道:“这位姑娘,还请你来给你娘喂药。”说着便把药汤给递了过去。
白芷儿抿着嘴唇个劲的点头,结果药汤拿过调羹,凑到他娘亲的身旁,小声说道:“娘,咱喝药了,喝了这药咱就好了。”白芷儿笑的很勉强,眼睛下意识的往葛承的脸上瞟了一眼,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很忐忑的,毕竟这人只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她的这个药真的有用么。
抱着这个疑问,白芷儿一勺一勺的将药给喂了下去,当喂完了药,两个小厮跑了进来,说道:“小神医,小神医,这蒜泥捣好了。”
葛承抬眼一看,只见两个小厮抱着一个大碗,里面满满腾腾的都是蒜泥,这让葛承又好笑又好气,点了点头,说道:“拿过来吧。”
“这位姑娘,还要劳烦你一下。”葛承将蒜泥递了过去,道:“顺着你娘亲的牙,将这损你都给抹上一遍。”
“恩,恩?”白芷儿很纳闷,这把蒜泥抹到嘴里,能有什么用,年亲最讨厌吃蒜了,皱了皱眉头,望向了白老爷。
白老爷急的直跺脚,说道:“都什么时候,赶紧的!”
白芷儿这才犹豫的扒开了王氏的嘴,用手沾了一点,给他娘亲抹上了一层蒜泥。
当这一切都做完了,白老爷这才上前小声的问道:“恩,这个小……神医,我夫人什么时候能好?”
葛承被他这话给问乐了,笑道:“白老爷,别说我不是神医,就算是,试问天底下谁能弄得出灵丹妙药?一吃下去就见效的药方,我敢说谁也没有,除了大罗神仙,不过尊夫人的病情算是稳定下来了,咱们先看看再说。”
白老爷一阵尴尬,只能陪着干笑,对于医术他也只是见过几个坐堂大夫开药,这种病别说见过,就算听也没听过,他就听懂了一个意思,这药方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虽然着急,可一想人家说的也有道理,这世上哪有什么灵丹妙药?只能先等等看。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葛承再次给王氏诊脉,发现脉搏终于有恢复的情况,不在是细若游丝可有可无了,这才笑了出来,松了一口气说道:“呵呵,在下终于是幸不辱命,尊夫人的性命是保住了。”
“真的?”白芷儿和白老爷心头一阵狂喜,眼睛瞪的跟铃铛似的,满脸惊喜的看着葛承。
刘大夫在一旁看清了葛承的一切步骤,虽然他不明白葛承有些做法,例如抹蒜泥、还有去抓鳝鱼是什么意思,可那用细辛醒神开窍的法子,却让他在心理面拍手叫绝。
一听这话,刘大夫还是很怀疑那所谓的‘祖传秘方’,狐疑的来到床榻边给王氏诊脉,可当他摸到脉搏的时候,下巴壳子险些掉落在地,真的缓过来了?
刘大夫不经唏嘘,枉子老朽老吹嘘在这兖州自己的医术数一数二,今天才发现是井底之蛙了,不经带着些许嫉妒的看了看葛承,你说你咋那好命,有个这么好的爹?
可是不服输不行,这快要死的人了,却硬生生的让他从无常老爷的手里给拽了回来,“诶,小……先生医术高超,老朽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着身子弯了下去。
这是刘大夫真心实意的想法,可却让一屋子里十几口目瞪口呆,这刘大夫居然给他行礼?
他们可不管你们谁的医术高不高,就认定一点,这夫人的病可算是有救了,说着一大屋子人都欢天喜地的大叫。
葛承连忙搀扶住刘大夫,道:“快别,小子可不敢当刘大夫一拜,论医术,小子比您是拍马也赶不上,在笑只不过有个方子而已,要论真本事和经验,还是您老高明的多。”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这葛承救了王氏,可还这么谦虚,这让刘大夫脸上感觉有光,心里暗道,你小子识相,知道我有本事,呵呵,年轻人不错,不骄不躁,是块料子。
白芷儿和白老爷看着葛承都不觉有些脸红,暗自悔恨刚才葛承进来的时候对他的轻视,现在想想都有些脸红,其次便是后怕和庆幸,怕当时如果葛承在那种轻视之下,转头便走会是怎么样,庆幸的是葛承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那种心性狭窄的人。
说着白芷儿给葛承福了一礼,道:“小女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白老爷也是喜笑颜开,眼见夫人转好,还得到了保证性命无忧就没有来的高兴,当下迎合道:“对,对,小神医这次要多谢你了,好友刘大夫,您二位请受老朽一拜。”
葛承和刘大夫连称不敢当,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
“厄……芷儿……老爷。”
这时躺在床上的王氏还有点口眼歪斜,但是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了,身子虽说还有些颤抖,但是跟适才相比较,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虚弱的像白芷儿伸手。
白芷儿和白老爷赶忙来到床榻边,尤其是白老爷激动的说道:“夫人,夫人,你可吓坏为夫了,幸好多亏了刘大夫和葛大夫,要不然,呜呜……”
白芷儿是个女儿家很敏感,见爹爹哭,也跟着流下了眼泪,道:“娘亲,你没事儿了吧。”想想在心里又是对葛承一通感激。
王氏艰难一笑,但笑的很难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谢谢……”
葛承和刘大夫相视一笑,俱都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这时刘大夫和葛承的心思是一样的,是都感觉到了选择做大夫是多么一件骄傲的事情,每每看到病人好转那脸上的笑容,他们的打心眼里高兴,那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是她们这辈子都不想换的。
“鳝鱼来了,鳝鱼来了。”那个刚才出去的小厮,手里捧着一个箩筐闯了进来,一看自家主母醒了,当下大喜过望。
刘大夫。白芷儿和白老爷一愣,转头看去,是啊,还有这鳝鱼,到底是有什么用?不由都往葛承看去。
葛承感受着众人的注视,微微一笑,径直走到那小厮的身旁,拿过箩筐看了一眼,说道:“你去杀一头鳝鱼,记住我要用鳝鱼血。”
那小厮不明所以,但看到主母好转,更是对葛承深信不疑,当下便点头哈腰的去了。
不多时,葛承将一碗鳝鱼血交到了白芷儿的手中道:“你将鳝鱼血涂抹在你母亲的左脸。”
白芷儿一愣,看了葛承一眼,点了点头接过了碗。
这鳝鱼血涂抹脸部,也是治疗中风导致的口眼歪斜的偏方,至于为什么,葛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后世他却看过不少老中医都用过这个法子,效果很不错,这就是中医,虽然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原因,但就是好用,远远不像西医那样各种化学物质,往往治标不治本。
这个鳝鱼血的用法就是直接涂抹在脸上,左脸歪斜就涂抹在右脸,右脸歪斜就涂抹在左脸。
这是个土办法,就跟那蒜泥一样,蒜泥是专治中风导致的口不能言的土办法,也很管用,再加上葛承配置的镇肝熄风汤,他敢断定不仅是王氏的性命有救了,她这个刚刚病发的中风也很有可能后遗症不那么严重。
“恩,这下好了,等天亮的时候,在给尊夫人用一剂药,这就基本算是稳定下来了。”葛承叹了一口气笑道。
白老爷一家都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葛承,这种在绝望的边缘突然被别人给拉回来的感觉让葛承在他们家人的心目中一下子高大了不少,感谢的话已经说的够多了,再说也不够表示他们对葛承的感激。
东方已经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大红县城家家户户养的公鸡已经开始了他们一天当中的第一次鸣叫,公鸡一叫就说明人们要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这一夜出了躺在床榻上的王氏,谁都没有睡,心里激动的睡不着觉啊,当然刘大夫和葛承担心夜里有什么突发情况,股才担心的不愿去睡觉。
又给王氏服了一碗药汤,王氏浑身颤抖、口眼歪斜的症状也好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葛承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了待会给王氏喂一些稀粥,才起身告辞说道:“白老爷,尊夫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在下在中就留下小妹一人看家,心里放心不下,在下这就先回去看看,有什么情况随时叫人来通知一声就行了。”
一听葛承要走,说实话白老也还真不怎么放心,担心他夫人万一在出现什么情况可怎么办,但又一想人家在这里也是忙前忙后一个通宵了,让人家留下来也于心不忍,只好作罢:“呵呵,行行,老夫再次多谢葛神医的救命之恩。”说这又要拜下去。
葛承心头苦笑,这古代人怎么就爱动不动拜来拜去,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回了一礼。
将葛承两兄弟送了再仁济堂门口,白老爷叫住了他们,道:“葛神医留步,葛神医你不辞幸劳,白某万分感激,由于来的匆忙,身上也不曾多带银钱,这里有些散碎银钱,还请葛神医笑纳,等老夫回到家中,在另行酬谢。”
葛承和葛贵都下意识的眼睛一亮,两人相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一丝欣喜,葛承口中称谢,示意葛贵将那个拳头大小的银袋子给接了过来,告别了白老爷,葛承和葛贵才往家里赶去。
“呵呵,大哥,您看,这么重呢。”葛贵说不出的高兴:“这下可好了,中午就能换刘婶钱了,哈哈。”
葛承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庆幸,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昨天还为了银钱六神无主,这就有了忙说道:“二子,快打开看看有多少,够不够一百文钱。”
葛贵掂量了袋子,这才意识到,不知道这一袋子铜钱够不够,于是心怀忐忑的打开了袋子。
只见袋子上面有着用些红色绳头串着的铜钱,大概有六七串样子,每一串是十文钱,也就是最多六七十文,葛贵和葛承不觉有些失望。
葛承暗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想想后世电视剧中吃顿饭动辄几十两银子是多么的扯淡,道:“没事儿,不差多少了,再想想办法。”
听着葛承的安慰,葛贵耷拉着脸,嘟囔着将铜钱给倒了出来,可这一倒,当看见铜钱低下有着两块不大的银块子的时候,葛贵差点兴奋的叫出来:“大哥,大哥,你快看,这还有银子!”
“哦?”葛承一愣,忙接过来看,不过却与他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银子很不一样,有些发黑,表面还不光滑,相比这就是唐朝时候的银子吧。
“这得有多少?”葛承问道。
葛贵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又给过来掂量了一下,道:“哈哈,大哥咱发财了,这最好得有四两银子,哈哈。”
四两这么多,葛承知道唐朝时候的物价都很低的,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就够一个三口之家一个多月的用度,这四两银子在加上这六七十文铜钱,放到哪都是一笔巨款啊,这个白老爷原来是这么大方的一个主儿。
“恩,这白老爷出手可真够阔绰啊,呵呵,算是今天的意外之喜了,二子,走,趁还没到中午,咱葛亮去买些菜,顺带在给芸娘买些好吃的。”葛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