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安自然而然是不知道,之前第一眼看到了自己就对自己产生厌恶的情绪的柳绮清,居然只是因为她的相貌才会如此的想。
此时此刻的她拿着自己的母亲留下的那一个长命锁,心里浮想联翩。
一方面是想着自己的师父之所以一直的到自己二十岁还不让自己与师姐们一样的剃度,会不会是因为她早就想到了让自己下山找寻自己的母亲的缘故。因为她知道师姐们与她是不同的,师姐师妹们要么就是被附近的村民们送到了山上的,一般这样的家庭就是因为超生之后养不起孩子,就要把女孩舍给了寺里的,让那里的尼姑们来养着也可以的。而山下也常常会供奉一些财物与粮食。而另一方面就是一些大龄的孤儿,万念俱灰的便出家来到了寺里,还有一些是别人扔下的孤儿。
而只有从安是师父一直不让剃度的,难道是她早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的事情会有眉目所以才不会让自己剃度的么,或者就是她料到了自己下山后会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会动了凡心,所以才会如此的么?
从安想到了这一层,心里既有一点期待,又有一些忐忑。
他此时应该还在江家老宅吃饭吧……
从安想到了江容秋的事情,自然而然就以为他依然故我的在宅子中与家人吃饭,只是这一次自己却是去不成了,之前她做了一些菜草草的吃了,事后回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的菜是什么味道,洗刷了一番便看电视电影,最后还是静不下来就索性的拿出了自己的那一个小布袋中的长命锁看了起来……
另一方面,就是她想到了自己的那未曾见过面的父母,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想到了这里,她的心里有一些烦乱起来。那将自己扔下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为何不将这长命锁也索性扔了呢,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直接剃度出家了,也不会有后来的的许多烦恼事情了,也不必下山历练了。
正在这样的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就响起了铃声。
其实这是不必要按门铃的,因为接下来就响起了钥匙的转动的咔咔声音的,锁簧轻轻的拨动的声音,说明了来的人正是江容秋,如果是小贼的话也不会按门铃了,如果是他一个人住也不会这样按门铃的,而先按门铃就是为了让屋里的她有一个准备,如果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也可以收拾一下,不至于一进屋看到了什么不方便的画面来。不过一般的情况下,从安都是正在做饭,所以这一个程序平时也根本没有被她留意。
这时,她才发现了这样的一个细节。
于是心中更为江容秋的体贴入微而觉得感动不已,果然,他还是这样的在乎我的嘛,从安的心里如此的想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事成了……”
江容秋一进屋就看到了从安坐在沙发上面的样子,把玩着长命锁的她显得有一种的孤独清冷的味道。可是哪怕是这个样子的从安也是极美的,他看了了之后也不禁一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叫了起来。他的心里在极高兴的时候说话的语速也会变得快了起来,这个小细节从安以前也注意到了,这个时候一听却是反而一愣。
“我们的事,我们的什么事……”她一愣,柳绮清对于她的反感是极强烈的,她并没有第一反应想到了那一件事情上面,再说了就算是想到了她也不会承认的。她有着娇羞的情绪,自然而然不会如此的承认的。
是他带她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是他带着她看电影无数,知道了爱情的美妙,是他带着她学画,让她可以更好的观察这一个美妙的大千世界,是他,是他,是他……
而她在这期间也知道了男女之事,也不再如刚下山的时候的那样的傻傻的样子,可是二十年的清修也仍然让她保持着在山上的时候那样的善良与纯真。她会害羞,她会喜怒形于色,她会萌萌哒……
江容秋以为她只是害羞,于是便不再这么样的说话了。只是说起了自己到家里吃饭的时候的事,说起了他本来以为父亲会不以为意的,没有想到父亲竟然夸奖了从安的好处,这让他的心里的意外可想而知,他与她说起了父亲这个人的性格,说起了他不是一个轻易夸奖别人的人,而对于从安的夸奖却是最强级别的。
从安也是极为意外,她是知道了他的父亲的那样的人物是如何的孤高冷傲的,还以为老人家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原来他只是外冷内热的一个老人家,他早就接受了自己……
从安又问了江容秋的关于柳绮清是不是会同意的事情。
让她也意外的是,柳绮清居然就同意了下来,说到了这里江容秋也觉得奇怪,所以就将这事也与她说了,从安听了却是想起了柳绮清之前与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心中便想起了电影中的那一些情节,于是便猜测了起来。
如果是之前下山的时候,也许她对于这样的事是一点儿也不清楚的。可是这一次的她却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又看了不少的爱情电影,于是就明白了这一些事情,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一定是柳绮清对于她的妥协,便是要她不要说出之前的事来。
她可不会想到柳绮清之所以这样的以退为进,其实就是以为江父不会同意,才会如此的说出来的,没有想到的是,江父居然并不犹豫的就夸奖了从安,这才无奈的应承了下来,可是从安所以为的也并没有错。她之前如此说虽然不认为能成功,可是也在确是为了让她以为她在妥协的。
从安的心里有了一个小小的烦恼,在想着要不要告发这一件事呢?
如果是一直的瞒着江容秋这一件事情,以后他知道了一定会以为自己的心机深,可能就不会喜欢自己了,而另一个方面。如果自己说了,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一个爱告状的女人呢?那样的话也不会喜欢自己了……
世人本来都是清静无恼的,只是想的多了于是就有各种各样的烦恼,身在其中不得解脱,从安一个出家人也如此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便计划着与方子濯、俞湘儿一起上静安寺的事情,最终决定,在周六的时候,带着江容秋,四个人一起的上山去看望从安的师父。
这一天来的并不慢。
时间就是如此而已。当一个人一直的专注着某一件事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好像是变短了一样,只是因为这一种投入的状态是一种好的状态。而如果是负面的情绪,反而会觉得时间好像长的走不完一样,欢愉嫌夜短,寂寞恨更长就是如此的道理。
而她与江容秋这几天里正是如此的在轻松的心情中度过的。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觉得时间变短了一样,一下子就过去了,直到了出发的前一天的时候才紧张了起来,江容秋检查着送到山上的礼物以及一些施物的完备与否,为了给从安的师父一个好印象所以他是煞费苦心了,可是即使是如此也犯了强迫症,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检查了确定妥当这才放心了下来。
而从安就只是摩挲着自己的那一只长命锁,她的心里想到了师父也是有一些激动的,同时想到了自己动了凡心的事情,又有一些忐忑。她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到了山上,只怕与静安寺的缘份就尽了,到时候就不是静安寺的人了,是了,师父一定会赶自己下山的。可是她会不会给自己一个回去的机会呢?
可是如果师父真的给自己一个回山的机会,那么自己是不是真的要离开江容秋去山上清修呢?想到了这里她的目光有了一点点的茫然。
而另一个地方,却是方子濯与俞湘儿两人的另一种感觉了。
方子濯想到了自己将要与江容秋再次见面,而且还是去山上的静安寺,他便知道,这一次是与对方的真正的决战了。
如果他战胜了,可能会挽回一点点的颜面,可以让从安与自己多一个可能,虽然他的心里也知道这一个可能并不会太大,因为自从他看到了那一张从安画的画之后,就知道了自己的机会渺茫了,可是他还是坚持着对她好,而明天,这一切就要宣判了了,到时候,自己可能就再也没有与从安在一起愉快的玩耍的机会了吧?
而俞湘儿也是心里烦乱,不过随之而来的却又有一些担忧。她担心哪怕是从安真的离开了,也不会让方子濯回心转意。说来人的思想也真是奇怪,之前的时候她一心的想着从安离开了她便有了机会,所以才会与江容秋一起合作,不让方子濯有机会与她在一起,可是如今一切就要见分晓的时候,她的心里又患得患失起来了,担心如果他真在心灰意懒了也不会与自己在一起,甚至有可能因为得知了自己与江容秋的合作而更加的不喜欢自己了……
也正是因了这一种情绪,在从安与江容秋感慨时间过的好快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在想着那些烦忧的事儿,于是感慨时间好长好长。
可是,再长再难熬的时间也只会慢慢的过去的,人心随境而转,时间本身没有长短,只是人心有快有慢而已,他们终于还是聚在了一起。
周六。
四人聚首,这一次他们都没有开车,虽然江容秋有着自己的车子可是他也没有开,只是叫司机请了面包车带了自己的礼物与施给寺庙的衣被之类的物事,都是一些生活所用的东西,并不奢侈,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礼敬佛天三宝的诚意,如此也好让从安的师父对于自己更增好感。他对于佛法了解的不多。自然而然不明白,真正的布施,其实是要无为而为。
一个人有了布施的心,福德便小了许多,有心为善,虽善不赏,便是与此相类的想法。而他如果是真正的随手而布施,事后就忘了,这样的话才更让从安的师父见到欣喜,可是这样会面的情况下才布施,就落入下乘了。
不过不管如何都是诚意,想来从安的师父也不会拒绝的。
从安自然而然是没有车的。而低调了惯了的方子濯虽然有自己家中的车子,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炫耀了,再说了登山本来就是有趣味的事情,带着车子也未必谇理。而另一个就是俞湘儿了,她倒是有心开车而来,可是知道了方子濯都不开车之后,她也就放弃了想法。
可是这个想法,等到她到了半山的时候就有一些后悔了。
四个人一路同行,先是到了山下,山下的那里还有着当初从安与江容秋初见的时候那一个钓鱼的地方还有那一个小镇,中间的那一些吃的,在如今的从安看来也不是天下最好的美味了,之前的时候她可是穷的只能吃包子的现在的她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自然而然就在山下品尝了一番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寺庙下面的美食了。
江容秋自然而然也乐得照顾她这一个吃货。于是一应吃食全都包了下来,俞湘儿因为家境好的缘故,平是吃的都精细美味,对于这山下的粗犷风格的小吃也并没有什么免疫力,于是吃了一串烤豆腐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买了不少的小吃,嚷着要与方子濯一起吃……
看到了河边的人们在钓鱼的样子,从安也想起了之前的时候在山下遇到了江容秋在这里画画的样子,如今倒是与之前略有分别的呢。就连心境也不一样了,之前的自己一心的想着回到寺里,可是现在的她却是有一些不舍得外面的美景了。
不过,还是要上山的。只是吃的肚儿圆的四个人,爬起山来就能感受到肚子吃的太饱的害处了。最先受不了的就是俞湘儿,她对于美食比从安的免疫力还要差,吃的肚儿滚圆,才走到了半山腰,就有气无力的嚷了起来。
只是,在江容秋的故意激将了几句之后,方子濯不得不鼓励了一番俞湘儿,这些鼓励的话儿顿时就让她原地满血复活,再次哼哧哼哧的爬了起来。
“看,那儿就是我当初曾经玩的地方了,那里还有许多竹子,我当初就在那里救了一只小猫儿的……”
从安说起了小时候在山上的玩耍的事儿,她的心里还记着那些年来的喜悦,小时候的孩子哪一个不爱玩呢,哪怕是内向的不爱动的,可是心里也未必就没有羡慕过那一些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的孩子们。
从安在这山上也不能走远,师父怕她走的远了,被人拐走了。
这也是正常的事,因为在山上不能明白事理。从安就有一些纯真一些萌,自然而然就容易被人骗了。而现在她有可以防骗的本领的时候,自己的心却被一个叫江容秋的男人给骗走了……
说起了自己当年在山上的玩耍的时候,虽然在旁人听来有一些孤独,可是当年的她却是一直的自得其乐的,善良的从安捡到的不只是猫儿,还有一些小鸟儿,还有一些刺猬、狗狗之类的动物,也有的治好了伤病就送到了山下,也有的在林中就养了起来,可以说,她救下的生命就有许多了。
可是修佛的人对于这样的事是不会放在心里的。
“菩萨应不住于色声香味触法布施,不住于相布施。”
一旦有救治,布施的心思,便不是真正的布施了,而从安这样做过了就不放心上,不住于相布施便是如此了,这也是莫大善功。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对于这样的事情,这一阵子一直的补习佛法的相关知识的方子濯倒是知道的,心中更加的敬佩从安的善良。而对于此事有另外的想法的就是江容秋了。
他想到了这样的一个画面:一个小女孩,看到身边的玩伴们都在静坐着念佛打坐,各行其事,她实在是没有事儿做,又没有玩具,没有游戏,没有书本没有伙伴,只能一个到被大人们允许去的地方玩耍,哪怕是出了寺也只敢在不远的山上玩,想到当年的从安的童年就如此的渡过的,甚至她后来也是这样的生活的,一想到了在这样的不是监牢却像是监牢的地方长大,生活了二十年的时间,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怜悯。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心里还能保持着那样的纯真与善良,实在是难能可贵。
从安自然而然不知道他是在想着这一些东西,看着前面力气大增,走的飞快的俞湘儿,于是就也追了上去,她担心她会迷路了呢。毕竟这里不是一直铺着石板路的景点,这一座寺庙本来就是略冷清的,来此的也只是山下的几个村镇的人们,也来的不频繁,事实上,对于庙的大小,主要就是看地的位置,以及香火了。
有的地方有小庙,可是去的人多,香火鼎盛,而有的地主盖大型的宫观寺庙,可是城镇迁移到了别处,寺庙也只能冷清了下来,所以寺无大小,有佛则灵。
江容秋此时的心里想道:“从安的师父便是佛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拜拜,诚意到了,她一定会同意从安与我在一起生活的……”
四人快步的走着,很快,前方一座寺庙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