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对!”温亿伦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房间,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床上的两母女,冷冷说道:“吴痕那个穷小子,有人生没人养的野东西,一辈子也富不起来!老子养了20年的闺女,怎能嫁给他!”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吴痕哥?”平常爸爸打骂自己都无所谓,此刻这么果断地判定吴痕哥哥的人生,温如诗微微不悦。
“还没嫁过去就护着他了?”温亿伦刚灭的火又燃烧起来,怒声吼道:“他就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孩子!你这辈子别妄想着嫁给他!”
温如诗倔强回嘴,“咱们家不也一样穷吗?您凭什么要求别人富有?”
这是温如诗第一次冲温亿伦顶嘴,温亿伦气在头上,咬牙切齿地抡起旁边的扫把又挥了过去,口中骂骂咧咧道:“我叫你顶嘴!叫你顶嘴!白眼狼了啊,养了你20年,就是指望你出息!你竟然思想这么堕落!”
“爸,我可以挣钱了,可以为家里减轻负担了,请您别干涩我的恋爱自由好吗?”虽然头上挨了重重的打,脸上也挂彩了,但温如诗仍然倔强的回嘴。
王艺梅吓傻了眼,急忙去夺丈夫手中的扫把,呜呜咽咽哀求道:“你有气要打就打我好了,都怪我不该生下诗诗,都怪我怀着诗诗嫁给你,我知道你这20年心里憋得难受,但是求求你有气就撒在我身上,别再打诗诗了好吗?诗诗是个女孩子,这么打下去会出事儿的啊!”
顿时温如诗的大脑“嗡”的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妈妈,颤抖着问道:“妈,你说什么?”
她能感觉到心就在一瞬间,很痛很痛。
这不是真的,不是!
温如诗晃了晃脑袋闭上眼,以为这样能忘记妈妈那些话,但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
王艺梅掩着鼻子抽泣,泣不成声:“都怨我,都怨我啊……这是老天在惩罚我……”
温亿伦的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都发白了,灰白的胡渣一颤一颤地,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
“爸、妈,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眼泪在眼眶里大转,温如诗从地上爬起来一会儿摇着王艺梅,一会儿又去摇温亿伦的双腿。
她不是爸爸的女儿?开玩笑!这绝对不可能!她叫了20年的爸爸,怎么就不是呢?可是,刚才妈妈说这就是爸爸打她的原因……天哪!一时间,温如诗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温如诗哽咽着说道:“爸、妈,你们到底是说句话啊!”
王艺梅用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温如诗,一字一句说道:“诗诗啊,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一连串泪水从温如诗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温亿伦手中的扫把早就无声掉在地上了,他走到墙角,捡起一瓶啤酒扭开盖子咕噜咕噜灌下去,泪水扑簌簌掉在嘴巴里。他呆立在墙角,又痛苦地坐到地上,头低在两膝之间,肩膀在颤抖。
“我不信!”温如诗站起来,摸着眼泪就往外面跑去。
这不是真的,不是!抚养20年的爸爸不是亲身的?这,是爸爸一直苛刻对自己的原因吗?不,她不信!
“诗诗……”王艺梅追了出来,然后温如诗跑得很快,一会儿便消失在小巷子里。王艺梅痛苦极了,靠在墙壁上呜呜咽咽再次哭起来。
小巷子,拐弯处。温如诗柔软无骨的娇躯与一堵肉墙相撞!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到了身材高大、脸上永远带着阳光的吴痕哥哥。
温如诗突然悲从中来,扑进吴痕怀中,呜呜咽咽地流泪。她的样子凄惨极了,彷如一个迷了路的小孩。
吴痕一愣,一时间慌了手脚:“诗诗,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你爸爸又打你了?”
温如诗摇了摇头,吴痕急坏了,心疼地帮她擦眼泪:“乖,别哭了。”
这样温柔的话语,更是让温如诗心里异常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
春日的太阳已高高升起,暖暖的温度打在身上,纵使再郁闷的心情也会逐渐消逝。吴痕骑着自行车带着温如诗来到郊外,这里蝴蝶飞来飞去,花儿展开笑脸,一切是那么勃勃生机。
坐在吴痕身后温如诗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她穿着白色的T恤,暖暖的阳光映衬得肌肤如雪,她淡淡的笑着,宛如盛开的白莲花儿,而白皙迷人的双腿随着车速晃荡着,浑身充满了青春与活力!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听着身后如温如诗如银铃般的笑声,吴痕宠溺的问。她是左右他喜怒哀乐的时钟,看到她落泪,他也跟着心揪在一起。
和风轻扬,吹起她墨色的长发,她点了点头:“喜欢。”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微笑面对。”
“嗯。”温如诗歪着头调皮地冲吴痕做了个鬼脸,让蛊惑的笑颜像会使人沉沦的毒药,吴痕不禁看得痴了。
临近中午,温如诗在吴痕的陪伴下回家,然而意外的在巷口遇到韩菲菲。韩菲菲早就知道温如诗和吴痕的关系,倒也不惊讶,兴奋地把温如诗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昨晚你和齐总去哪了?”
“没有去哪呀。”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至今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也不知道哪个中枪的男人,好些了没有?
“真的没有吗?”韩菲菲将温如诗上下打量一番,阴阳怪气的道:“孤男寡女的共处一晚,真的没有擦出啥火花?”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温如诗脸微微一红。
“什么火花?”看到两个女孩子嘀嘀咕咕在说悄悄话,吴痕也凑过来,正好把韩菲菲的那话听进耳中,狐疑地问:“诗诗,昨晚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
“诗诗和我在一起,那会儿她手机没电了。”韩菲菲抢先替温如诗回答。
“真的?”
“还骗你不成?”韩菲菲白了无痕一眼,然后冲吴痕挥了挥手说道:“吴痕,你先回去吧,我和诗诗还有事要聊。”
“那好吧,明天学校见。”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倒是蛮多的,近段时间老看见韩菲菲来找温如诗,而其经常半夜三更才回家。当然,吴痕也没有怀疑过,毕竟温如诗在他心里是个纯净如水的女子。
吴痕走后,韩菲菲从包里掏出一张入场卷,上面写着:项城顶级VIP酒会。
韩菲菲将它塞进温如诗手中,低声说道:“昨晚跟那肥导演玩到凌晨,基本角色是定下来了。这个入场卷是我姐给我的,现在送给你。”
温如诗看了一眼手中的入场卷,上面清晰写着酒店的名字和时间,日期就在这个周末。她露出一脸受之有愧的表情,一把塞回到韩菲菲手中:“这怎么行呀?你姐是给你的,我怎么能要呢?”
韩菲菲见她不收还说得如此客气,顿时俏脸一冷说:“你跟我还分什么你我啊?你要是不拿着,我这就给撕了。”说完还作势要撕毁。
“别撕呀!”温如诗护宝的上去就将入场券抢到手里,心疼的按在胸口处看着韩菲菲,当看到她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时,这才终于轻叹一声说:“那好吧,我只好说谢谢了。”
“好了好了,你可别跟我酸了,谢什么,我就是希望你们家的债务尽早还清,你能活得开心一些。”韩菲菲拍了拍温如诗的手,一脸替她难过的表情。
“对了。”温如诗好像是想起来什么,双手在包里一阵翻腾,然后摸出了一张名片来,伸手就递给韩菲菲:“你帮我看看,这个人是什么人?”
韩菲菲伸手接过,来回一翻,还没有看名字就知道这名片不简单。这名片,分明是硬卡制的,还在卡的四周都镶了金边。足以见这人的手笔之大。韩菲菲的瞳孔定格在那上面印刷工整的名字上面。不过,那瞳孔飞快的收缩了一下,好像见了鬼一样。
“菲菲?”温如诗有些惊惶的在韩菲菲面前晃了下手。
“哇塞!诗诗你有福了,你从哪弄来的这人的名片。这可是最近当红的监制余生刚,你要是傍上这个人,以后还怕没有钱花?你先告诉我这东西从哪来的?余生刚的名片,可是跟大明星演唱会的一等门票一样一票难求啊。”韩菲菲眨巴着眼睛看着温如诗,等着温如诗给自己最好的答案。
温如诗一阵支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在心里却是猛地震动了一把,齐远睿给了自己这张名片的意思,很显然是想要叫自己去试戏的。但是当时他说了,这个人会带着她去找齐远睿,言辞之间并没有像韩菲菲这样的惊讶崇拜,这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成这个余生刚根本就是齐远睿的一个小小的下属?
一想到这里,温如诗就知道自己是该要好好的准备,千万不能错过明天那场约会。但是眼见着面前的韩菲菲应付不过去,温如诗索性说道:“哎呀哎呀!是昨天在那个齐远睿的车上捡的啦!”
韩菲菲猛然拍了一下温如诗的肩膀:“诗诗!你知道吗?有这个名片你可以直接见到余生刚本人,这个就跟个令牌是个差不多的效果。你一定要把握啊,好好的赚钱还债。”
一提到家里的债务,温如诗忽然又想起刚刚妈妈当着爸爸面说的那件事情,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沉默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入场卷握得紧了紧。
韩菲菲不知道温如诗这一天来的遭遇,两人闲聊着在街上转了几圈,就将她放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没有立刻进去,温如诗看着那个有些陈旧和掉了油漆的铁门发呆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一会儿进去将会如何去面对父母。一想起母亲说的那句自己不是爸爸亲生的孩子,温如诗就心如刀割。
原本还踌躇的温如诗突然被开门声吓了一跳,透过铁门,温如诗忽然看到院子里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人手里拎着一袋垃圾,正摇摇晃晃的朝自己走来。
这不是爸爸是谁?
温亿伦抬起迷茫落寞的双眼朝自己家的铁门外瞅了一眼,当看到一脸惊讶和伤感的温如诗时,也呆楞在了当场,父女俩隔着铁门相互对视着,眼里的感情复杂又难以表达。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温亿伦蠕动着有些干涸的嘴唇,从喉头深处溢出一声悲凉又沙哑的声音,似乎原本是想要怒吼出声的,可是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气恼,出口之后,竟然变得那样低沉和不连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