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的跟着单眼到了房里,两人在床边坐下,单眼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看家的点点头,说:“是比在外面拼命地风险小,不过既然很多人在做,怕也没那么好做。”
单眼沉默了一下,道:“我也是这么想,最主要的是咱们认识的人少,不认识谁肯把东西拿到这里。”
“西仔应该认识一些人。”
“我觉得这种活适合你做,反正你平时也就是在家里。”
看家的说:“现在说这个还太早,眼下咱们连窝都不能回呢,怎么做事啊,要先等这事儿过了再看吧。”
单眼又陷入沉默,良久后说道:“帮助咱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正在这时候,从露露房里传出了一阵吵闹声,看家的和单眼都不再说话,仔细听听,是奎五和奎六,好像因为露露吵了起来,奎五还拿昨晚的事骂奎六,奎六则指责奎五不该动露露的歪心思——他总是拿大嫂来牵制奎五。
一对亲兄弟,吵吵闹闹也算正常,总不至于会为了个妓女毁了手足情义。一屋子人都在听着,没人出去劝劝。
果然,吵了没一会儿,奎五从露露房里出来了,一个人坐在大厅生闷气。
单眼笑着问看家的:“你也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吧?”
看家的摆摆手,道:“我对这女人不敢兴趣,他们两兄弟争的东西,我还是站边上看着好了。”说完笑了。
两天后,纸巾留给单眼的大哥大响了,单眼一接,是黑皮。黑皮先是寒暄了两句,然后问道:“在那边住得怎么样,还满意吧?”
单眼说:“黑皮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皮说:“早晚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你们安心在那呆着,到时候还会给你电话。”
单眼说:“但是这样我们兄弟们心里没底,无缘无故接受了你们的帮助我们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黑皮说:“你们是想出来做事啊?”
单眼点头道:“对。”
黑皮说:“你们这两天在那里吃喝玩乐,可能还不知道,葛少爷对你们下了格杀令了,”黑皮说得非常轻松,反正这些人的死活本就与他无关,“你们住的地方,昨天发生了火灾,整片房子,连在一起的全部烧光了,怎么样,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单眼对葛少爷大肆报复早就想到了,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葛少爷只是把矛头对准了他们几个人,按理说他应该去找幕后的神秘老大才对啊。
黑皮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说:“好好在那呆着千万别出去,等你们能出去的时候,我会打电话通知的。”
挂了电话,看家的说:“我觉得咱们不应该再这样呆着了,不然人情过一天就翻一倍,以后别想还清了。”
奎六马上点头,说:“对,我也觉得早点出去了好。”
看家的接着说:“如果咱们一直不露面,也不知道外面现在刮着什么风,说不定等到出去的那天,已经顶了一头的屎盆子。”
单眼一直不表态,这时西仔说话了:“我插句话可以吧?”
几个人看着他,单眼点点头。西仔说:“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别急着出去,就像刚才看家的说的,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外面在刮什么风,不过以后顶死盆子只是万一,要是现在出去,是一万个死。”
奎六马上接道:“嘿嘿,兄弟,你不就是怕赌档的事有人会跟你没完吗,放心好了,出去就是死,也不会是死在赌档手上,?ǎ?八仔算个鸟啊。”
西仔眼神黯淡下来,道:“既然你这么想我,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不过,我这条命是你们跟塘狗讨回来的,是死是活,该怎么干,我跟着来就是了。”
看家的拍拍西仔说:“别介意,奎六兄弟就是这脾气。”
单眼明显的不高兴,对奎六说:“现在大家在一起就都是兄弟,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坐在一起商量事情,谁也别有多余的想法。”
奎六不说话了。
西仔说的有道理,现在葛少爷那一关还没过,出去必然是躲不掉的,那就再等等,反正多等几天,也不一定就真的顶了屎盆子。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一个低,那就是,隐藏在背后的这个神秘老大绝对不是善类。只是今天这个电话由黑皮打过来却出乎了单眼的意料,他一直没想过这里面还有黑皮,可现在看来,黑皮在这里面却似乎起着很大的作用。
就这样蜗居着过了有半个多月,这一天大哥大又响了,大哥大响的时候这几个大圈仔正聚在一起打牌解闷,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在说:终于要结束了。
再不结束这种王八般的生活,这群人肯定会发疯。那个神秘老大很有远见,在几个人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就把露露安排来陪他们,不可否认露露这半个月来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没有她,这几个人心里空虚头脑一热谁也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单眼一接,那边又是黑皮的声音。
“准备一下,该带的东西带好,今天接你们回去。”
单眼刚说了一句“收拾东西”,几个大男人马上像孩子般欢呼起来。很少有笑脸的单眼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听到声音的露露从房里走出来,奎六冲过去抱住她转了两圈,又在脸上亲了起来,嘴里边说:“从这里出去就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跟你睡一张床了……”
单眼和看家的对视一下,单眼对奎六说:“老二,我们先收拾,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帮露露也收拾一下。”
奎六听到这话嘿嘿一笑,拦腰把露露抱了起来,道:“好嘞。”
接他们的人很快过来了,两辆车,由纸巾领着,把单眼等五人迎出来。
看到露露,纸巾语气怪怪地问单眼:“怎么样,她还听话吧?”
没等单眼回答,奎六就伸过头来,说:“听话,太他妈听话了,我还真舍不得。”
得到这样的反馈评价,露露算是放心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口气她憋了半个多月。
同来的时候一样,单眼还是坐在纸巾的车里,路上纸巾和单眼聊天,聊了没几句,突然说:“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今天接你们回来?”
单眼心想,总算摊牌了。嘴上说:“是到了我们还人情的时候了吧?你老大怎么说?”
纸巾说:“葛少爷那边我先后交了两个人过去,都怪我,那天不该杀了他一个手下。葛少爷还是不肯松口,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葛先生出面了说话了,儿子不敢不听老子的话。”
单眼点点头,纸巾接着又说:“不过葛先生也是有条件的,说来都怪我们,那天形势急,做事做得过头了,弄得他们父子灰头土脸的,老大没办法,最后答应了他一个条件才摆平。”
单眼知道,这个所谓的条件,就是自己还人情要做的事了。单眼一句话没说,等着纸巾把后面的话说完。
纸巾说:“有个不知死活地王八蛋,一直都跟葛先生过不去,这就是葛先生的意思。”
单眼的直觉告诉他这事情绝对不是纸巾说得这么简单轻巧,以葛先生的实力,有人跟他过不去,那这人早该被人解决掉了,没理由要另外找人来做给人落下话柄。唯一的解释就是,葛先生的这个对头也不是个简单人。
这么想着,单眼问了出来:“那是个什么人?”
纸巾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你以为呢?葛先生都不想自己动手解决的人,当然不简单。”说完看单眼没做声,便试探他:“有没有兴趣?”
与其问有没有兴趣,倒不如直接问有没有胆量直接。
单眼没有表态,只是问:“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纸巾摇摇头:“我没资格知道这个,到时候黑皮哥会告诉你们怎么做。”
单眼本以为这下就要见到呢个神秘老大了,却没想到还是要见黑皮,于是忍不住问:“你们老大究竟是谁?我们用不用去见他?”
纸巾说:“等做完事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事情没开始,不能让你们知道很多。”
单眼知道,纸巾这句是实在话,事情还没确定要做之前,幕后人当然不会轻易露面,当然,如果硬要知道谁是老大也行,那就先做好被灭口的准备——不过等事情做过后就不一样了,一个是主谋,一个是经手人,都有干系,出了事都有责任,这样一来,两个人才算真正地站在同一边。
车子停在一家海鲜酒楼门外,黑皮已经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等着给他们五人接风了。
单眼走进包房,黑皮马上站起走过来,拍着单眼的肩膀:“精神不错,单眼哥,没事了,没事了,今天的接风酒,叫兄弟们放开了喝。”说罢拍拍手,守在门口的服务员应声进来,黑皮说:“可以上菜了。”
这半个月来,单眼每天大都以油条、泡面充饥,可以说是没见过一点荤腥,几个人都快要吃疯了,这种境况下坐在海鲜酒楼里,不难想象菜上来后会出现什么场面。包括单眼在内,除斯文的看家的外,这四人就像一群饿狼,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直到渐渐感到肚子的饱满后,手上的动作才慢下来。
黑皮在整个过程一句废话没说,一直浅笑着,偶尔也夹一口菜慢慢嚼着。
待到几个人吃饱,黑皮才悠悠地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