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方艺实在觉得内心郁闷,干脆把聂凌希举起,让她直接坐在了自己宽厚的肩膀上,让她把那球丢进面前的篮框里面,然后打趣道:“看,这是传说中的篮板球!”
那个绚烂的的晚霞之下,他青春洋溢的脸显得热切而生动,就连每一个细节,每一根是那么的动人。
入夜十分,云雾缭绕,新月如眉。
平日里的那些喧嚣跟随着那一阵阵难以排解的暑气,逐渐隐去了。聂凌希呆呆的坐在计算机前,无意之中点开了自己的邮箱,接着随手将那些无聊广告邮件一一删掉。前一段日子,聂凌希的爸爸的业绩很不错,所以公司特地配给他一台手提电脑以资鼓励,随后他就在聂凌希过生日那天转手给了聂凌希作礼物。
当她快要删完的时侯,忽然之间看到了几个刺目的的拼音,拼的刚好是“齐煦”的名字。聂凌希暗自一惊,赶忙地点开看,谁料眼前出现的竟然是齐煦送她的贺卡,明媚的太阳照耀下,一片淡紫色的熏衣草丛,一望无际,看上去如同一片紫色的海洋,抬眼之处还有一个古朴的花架。花架旁边是一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女孩,她站在熏衣花海中,眉若远山,眸凝秋水,一袭秀发倾泻在肩膀上,笑容灿烂如花。
伴着轻缓美妙的轻音乐的播放,卡片上缓缓地出现几个优美的字:“凌希,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快乐!”
她冰凉的手,停留在鼠标上,很长时间都一动不动。眼睛呆呆地看着那张齐煦发来的电子贺卡,脑海一片混沌,呼吸仿佛都滞住了一般。
邮件显示的发送详情,是发送于她生日那天的子夜。彼时的聂凌希正和方艺一起庆生,欢笑一片,幸福美满。可齐煦当时却独自坐在自家的电脑面前,孤寂地发出这贺卡。
画面里虽然是满满的快乐和温馨,然而聂凌希却感觉自己的心却好像掉进了冰洞一般。
也可能只是因为冷气过足吧,她感觉有些冷了。聂凌希抱过床头放着的那只毛茸茸的棕色小熊,努力地想要寻找一丝温暖,一只手不经意中压到了小熊的后背,又听到了一如当年那般感人肺腑的歌曲。
邮件的末尾,齐煦给她留了言:“从今天开始,我在你每年的生日都要为你送上我衷心的祝福,直到某一天已成为别人的妻子,寻觅到属于你自己的结局。不管你会嫁给方艺,还是别的人。”
天哪,齐煦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自己跟方艺谈了恋爱,那么他……
那一年的春日,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非典”灾难,成为许多人一直难以忘却的惨痛回忆。
早在上一年年底,就零零星星有关于“非典”开始泛滥的传闻了。聂凌希还曾经听过方艺和徐江讨论什么非典疫情呢,说是从邻省广东开始流传的病,还有人猜测是以前曾经流行过的“鼠疫”。由于本省和广东离得近,所以聂凌希有些忧虑身边的人也会得病,方艺还笑话她胆子小。徐江宽慰她说说:“放心吧,就算是流行过来了,不是还有方艺陪着你面对吗?”
聂凌希顿时觉得释然。
即使风雨飘零天下大乱,她也真的相信自己身边的男人会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用那宽广的胸膛,为她遮风挡雨。
开学之后,就到了大学二年级的下半个学期。依然两地相望,依然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聂凌希生就一张粉嫩的脸,而且皮肤又细若白瓷,经常让人以为成刚进学校的大一新生。更令人觉得好笑又无奈的,聂凌希像往常一样准时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一个身着时下流行的花色衫的男孩将她堵在门口上。她好奇地望去,那男孩脸几乎羞怯成了绛紫色,刘海像女孩子一样长,遮掩住了他的半张脸,依稀可见他狭长的丹凤眼,空灵纯净,很是惹人疼爱。
“做个朋友好吗。”聂凌希还没有反应到他想做什么,手上已然被塞了封信。待聂凌希慢吞吞的回神之后,那人已然跑得老远,清俊的影儿已经闪过了。
回到宿舍之后,聂凌希打开那封信才知道,那个男孩儿竟是大一美院的。因为每天闲暇时都喜欢到图书馆去看书,就不由自主地被总爱呆在角落的聂凌希深深地吸引。她低敛着眉眼,看到精彩之处,嘴角总是会漾起动人的笑容。那样美好的气质,在女孩子们都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C大反而是别样的惹人注意。
宋纷纷一把拿过聂凌希手中的信,聂凌希也不阻拦她,她在宿舍里的姐妹们那儿,欢乐地读完了那封信,然后笑意盎然地对聂凌希说说:“聂凌希,我的天呀,喜欢你的人这么多,你的男朋友可怎么办呀。”
果不其然,聂凌希回绝了这样一个可爱的表白学弟之后,又有很多的状况出现,或者送信、送花又或者直接到学校的广播跟她表白。聂凌希慢慢就觉得不堪其扰了,恨不得在自己胸口上挂个牌子,上面写上这样的字:“已婚,勿扰!”
在那些痴心表白的男人们面前,聂凌希早早就已经树起了一道墙,非常的坚实,就算是真的爱神之箭都不可能会射到墙里进来。爱情,对于聂凌希来说,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
半夜时分,她难以成眠,就窝在被子里面,一遍又一遍读着方艺给自己发的信息。收到一条新短信时,看见方艺写的:“宝贝,长假我到C大来看你。不用去火车站接我,在宿舍等着我就好!”,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回:“我会乖乖等你。”
这本来会是两个人的甜蜜相会。长假第一天,方艺清俊非凡的身影一早就出现在聂凌希宿舍门口,四周是一片艳羡的眼神:“难怪聂凌希谁都看不上,她可是有这么一个极品在手啊!”
接着,徐江请客来给方艺接风。然后,方艺决定参加C大体院办的篮球比赛。一面是C大体院的男孩,一面是外校来的。这场交战特别的激烈,场边全是来看热闹的人们。聂凌希作为家属站在最前面的衣排,看着方艺帅气的挥洒自如。女孩子们为了方艺而尖叫,几乎盖过所有的说话声。聂凌希也很激动的在一旁喊着加油直到力竭,说不出话来。
换场的中间休息,方艺大步流星的走向聂凌希,一把抓住她身边放的半瓶谁,说:“我渴了!”那一瓶本是她自己喝的,现在水也不多了,聂凌希赶忙从包里面拿出整瓶的给防疫递去:“给,那瓶我喝过了。”“不要,我就爱喝你那瓶!”方艺像是很骄傲一般地说,言行举止之间有那种为聂凌希不顾一切的执着,又有一种孩子样的可爱,在这样多萍水相逢的人们面前对她说这样的话。
旁边还有人知道聂凌希,对她含笑暗暗羡慕,背地里就相互小声交流着:“现在场上打球最好长得最帅的那个男孩,就是聂凌希的神秘男友。”
聂凌希看见方艺非常的得意,站在自己身边,笑得霸气十足,心里就懂的他肯定是故意这样表现他们的亲密,只是想要告诉C大的男孩们,聂凌希已然是自己的人了。她暗暗有点羞涩,耳根都有些发烫,可是却对方艺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心底里泛起了微微的欢喜。
晚饭过后,聂凌希与方艺去转C大。这也这么久以来她心里一直想做的,跟方艺就这样,牵着彼此的手,在皎洁的月色下散步,即便两个人都安静着不说话,心里依旧是非常的甜。
她并不理会周围那些男人女人的看法,她只是喜欢就这样子跟方艺在一起,平淡如水的爱情,寂然而不疏远。
这样的时刻里,他们排除了外界的干扰完全的达到了平等,没有谁是刺目的耀眼,也没谁必须卑微仰望。
当晚,聂凌希把方艺带去了定好的宾馆,帮他安顿的差不多了之后,就要走了。方艺难以割舍地抱着她,一面还亲吻着聂凌希小巧玲珑的耳垂,呢喃着:“凌希,你不要走好吗?”
聂凌希难以决断,心里感觉十分的痛苦,还是决定了要留下。上次怀孕的虚惊一直让让聂凌希感觉非常的惊悚。可是现在,面对方艺如火一般的神情注视下,她真的难以控制……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牛郎织女星。聂凌希坐在窗户前面,激情已过,她的身体在此时的微风习习中缓缓冷却了下来。方艺搭着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凌希,等咱们两个毕业,我马上就娶你?”
聂凌希呆愣着,她还没有想过要和方艺结婚,她总感觉那个日子离现在的自己是十分的遥远。
“我还没想好,毕业后在哪里工作呢。”她喃喃地说。
“你还想什么?你必须要嫁给我!”方艺说得那么肯定。可聂凌希依旧难以安定下自己的心。方艺肯定是不愿意再回到H市这样的小城了,以他的学历和家世,在那些大城市里面寻一份好工作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她,大学籍籍无名,中文系也不好找工作,想跟在他身边怎么会像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啊。更况且,她的爸妈是那么希望她可以回到H市,离已近垂暮之年的老两口近些。
“我才不要嫁给你!”聂凌希转身作势要推开方艺。方艺却深情地将她搂住,口中却是赤裸裸的威胁:“你说了算吗?”
聂凌希不懂现在要如何的回答,只是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