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艺忽然之间出现,让李淑君感觉非常的意外,也非常心虚。
方艺一直皱着眉,不高兴地望着自己的妈妈,说:“妈,你想干什么吗?你怎么可以插手我们两个的事?”
“谈女朋友事关你的终身。我是你妈妈,怎么能不管呢?”李淑君听出了方艺语气之中不高兴的成分,居然就迁怒聂凌希,“聂凌希,我不是说要和你谈吗,方艺是怎么知道的?”
“这与凌希无关,是我想来!”方艺出自本能去维护聂凌希,一下子就冲上去,抱住她,“妈,你别逼凌希,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凌希!”说完,他拉着聂凌希就走。
李淑君却拦住了他,说:“小艺,你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吗。结果你死气白咧赖着她的傻子,人家压根儿就没把你当回子事儿!”
“我知道凌希之是因为赌气才那么说的!对不多,凌希?”方艺说,死死盯祝聂凌希,想让她跟自己一起面对妈妈,一起努力的克服那些面前的重重险阻。
聂凌希真的想说是,但是当时她心里一直难受的要死,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想让方艺和他妈妈在她面前敌对吵架。她感觉现在自己如同乞丐一般,她不想去乞求方艺妈妈来施舍给自己一份温暖。
要是爱情一定得靠着施舍才能得到,那她情愿孤独一辈子!
聂凌希歇斯底里地喊着:“不,我是认真的!方艺,别拦着我,让我走!”说完那句话,就用力的推开他的手,朝着门走去。现在聂凌希一心只是要逃离。
由于聂凌希的话吓到了方艺,他只能看着心爱的人饱受屈辱夺门跑出去。等他反应过来想追聂凌希时,李淑君却伸手拦住了他:“小艺,聂凌希她一没长相,二没修养,根本就作不了你的妻子!”
“妈!”方艺忽然之间就爆发了心底的不满,放声冲着自己的母亲吼着,“我爱聂凌希!要是你再拦我,永远,你都不会有儿媳!”
方艺的怒吼,如同一把冰冷的钢刀,砍在她的欣赏。李淑君忽然之间慌了神,无力而混乱地接着劝说儿子:“儿子,这世上漂亮又贤惠的女人不少,你怎么偏偏就死心眼看上她了呢?”
他有些不忍心,语气软了些,望着妈妈,真诚地说:“妈,我已然长大,懂得自己真正需要的。我跟凌希谈恋爱的这两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两年!”
聂凌希一直跑到那间茶楼外很远的地方。方才还看上去十分明媚的光线,忽然之间就变得黯淡。
她茫然的走着,心里不明确究竟是要要去哪儿,只是她真的不愿意回家让爸妈看见自己这样子。要是他们发现了自己曾经受过的羞辱和贬低,肯定会比自己还伤心难过。
她本来还以为这些年,自己已然变得非常的勇敢,比以前坚强了很多,可是,李淑君简简单单几句话就直接让她全部的骄傲顷刻间毁于一旦另外。
建立起生活的信心,恐怕要很久,可是若是想要毁掉,仅仅瞬间即可。面对着寸步不让的李淑君,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忽然之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事实证明,把自尊与爱情同时摆在她的面前是,让她重新选择,她仍旧只会选择维护自己的自尊。
不知已经过了多长时间,聂凌希发觉自己竟然走到了家附近的那个小广场。她一时只觉得全身都累得没了力气,寸步难行。于是无力地瘫在了长椅上,没有焦点的四处看看,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
过年的气氛没有消失殆尽,小广场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放着风筝,冬季难得的和煦的光线下,这些大人和小孩都是一样的开心。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形单影只,跟欢乐的气氛难以相容。
手机一直在响,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方艺的电话。可是她却没有接,只是淡淡听着,等着它慢慢安静下来。
方艺,原谅我。既然已顾不及所有,我就只保护好自己。
她忽然之间就觉得不那么恨方艺的妈妈了。试问天下哪一个作爸妈的人,不是真心实意为了自家的孩子好呢。李淑君才真的了解方艺,懂方艺的需要,懂得方艺适合怎样的女孩儿。
或许,她真的不够优秀,根本就不配跟方艺站在一起。两人之间天堑一般的距离,真的不是爱这一个字就可以弥补过来的。
手机又一次响起来,这次是苏秦。她接了电话,有些气虚:“喂?”
苏秦则非常的关切:“你跟方艺妈妈谈话进行的如何?”
“呜呜呜!”她忽然之间泪如雨下,“秦秦,我能上你家那里躲一躲吗?”委屈的语气,如同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接着,苏秦跑去广场,把失魂落魄的她带回了自己家。两个人猫在苏秦的房间里。苏秦很快就问清楚了茶楼事件的经过,不由得叹道:“凌希,你可是把你跟方艺妈妈的关系直接搞砸了啊!”
“人家可是没打算接受我跟方艺!”聂凌希一腔怨愤向自己的好友说出来之后,心里就突然好受了很多,所谓女人,其实是一种很需要进行情绪宣泄的人啊。
“不过,这么一来的话,方艺就左右为难了啊!”苏秦对着她感叹道,“一面是生养自己的老妈,一面心爱的女人!”
“那你可说说看,我到底是左还是右?”聂凌希啃着红红的苹果,傻乎乎看着自己的左右手,细细看着,“方艺是左撇子!”
苏秦看她现在的模样,真是想笑,可是有为她有心真的笑不出:“凌希,你会为了这回事,跟方艺分手吗?”
聂凌希猛然就沉默了。苏秦无奈地叹息着:“照你平日里的怯懦作风,我还真怕你会和方艺直接分手算了!”
唉,秦秦真乃吾知己也!聂凌希在心里暗暗地感叹着,却依旧没有明确回答苏秦,只是苦苦的笑了笑,敷衍一下。
早在高中,聂凌希就常常跑到苏秦家去玩,跟她爸妈都很熟络了。那天晚上,苏秦妈妈热情的留聂凌希吃晚饭,聂凌希就直接留下来了。
心情那么烂,胃口却着实不错,一直吃了好几碗米饭!
吃过饭,窝进了沙发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消食。电话忽然之间又响了,苏秦很随意的就给接听了,叫了聂凌希一声,告诉电话里的人:“嗯,她在我家!”接着,对聂凌希小声询问者:“方艺打来的,要听吗?”
聂凌希从苏秦手里拿过了手机,听到方艺在那边和从前一样的温柔:“凌希,你不要生气了?我马上过去接你!”
“不用了!”她略带些怨愤,“我自己可以走。”
“天哪,是我妈跟你吵了架,我可没对不起你!”方艺一听就有些急了,“你怎么能迁怒到我身上呢?”
“我怎么了!”聂凌希满腹怨恨,愤愤不平,“我自知容貌和家世都配不上方家大少爷,既然你妈妈都发话了,那你赶紧去找个能讨你妈喜欢又有气质有风度的名门闺秀啊!”
苏秦听着苗头不对,就直接一把拿过聂凌希的手机,跟方艺说:“别听她说傻话了!方艺,你赶紧接你媳妇儿走。”说完话,干净利落地挂了。
“秦秦……”聂凌希还没说完,苏秦拍拍聂凌希的头:“你别迁怒方艺,方艺他最无辜了。”
聂凌希苦笑,像是对自己说:“方艺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他爱上了我!”
聂凌希走出苏秦家门口时,方艺已然到了,只是静静呆立在角落里,暗色的路灯把他那孤寂地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直走到很近的地方,她才看清楚方艺是在抽烟,他的指间泛着一星暗淡的红光,如同他此刻迷惘的心。烟雾缭绕中,是那双充满了焦虑神色的眸。
她心里突然间尖锐难当的疼痛。她曾经听见上次去自己家里他说过,他是很少抽烟的。至少这回是聂凌希第一回见到方艺抽烟。
看见聂凌希渐渐走近自己,他马上摁熄了烟,眼神怔愣着,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嘶哑地说:“抱歉,凌希。我代她跟你道个歉。”
聂凌希看着方艺,一时说不出话,可是却感觉一阵热流涌入眼眶。她垂下眼睑,用力抿了一下嘴唇,然后说:“方艺,我也有错,我不应该一时冲动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艺死命拉进他的怀里。他俯下身子,用尽全身的气力吻着聂凌希。
这个吻真是热切而又十分的漫长,当聂凌希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倒时,方艺才放开她,接着就她耳边充满痛苦的轻声细语着:“我以为我永远找不到你了。”
眼泪一下子汹涌的地淌下来。
方艺温柔为她拭去泪水,轻轻拉着她的手,为她打气:“只要能跟你永远在一起,我不怕任何艰难险阻,只要你愿意坚定的支持我!”
此刻,她觉得非常的惭愧。
李淑君终于决定不再插手方艺和聂凌希的事了,这倒也不是说她已经想通,只是方艺爸爸方青云的一番剖析让她如梦初醒:“老李啊,对小艺谈女朋友这件事情,你真的是有些过分了。咱们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哪个小伙子不幻想着完美无缺的爱情啊?你越是这样子,小艺就越想要和聂凌希在一起,还会把你当成是爱情的敌人。小艺的个性你不了解吗?你再这么下去,为了保护他心目中圣洁的的爱情,没准儿会逼得他不认你这个妈妈了。”
“可我真的是对聂凌希没有一点儿好感,瘦巴巴的苦相,没福气的样子不说,性格也很讨人厌,说话毫不尊重我,还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的样子。咱的傻儿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居然说是今生非这薄命丫头不娶!”
“日子不是还长着。他懂什么是爱?小艺最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就是他是个非常理想化的人,做起事情来固然是激情澎湃,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不择手段的得到它。可是过刚则折啊,他没有韧性。”见妻子开始思索自己说的话,他又加上一句:“如今小青年们谈个恋爱,都是如胶似漆,明天又吵架了,一天跟一天不一样,或许根本等不到两个人想要结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分手啦。所以我们现在先不要管他了,任他们自由发展,男孩子还能吃什么亏不成。”
李淑君细细想想,感觉方青云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也不再想尽方法干涉了,索性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爸妈态度改变之后,方艺心情变得非常轻松,对待聂凌希也远比从前更温柔,如同一件差点失去的至宝。
聂凌希却渐渐有些心事了,跟方艺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回不从前那种心态。就连开学时两人再次的分别,她都没有觉得像以前非常的难以割舍,干脆将其视为解脱的途径了。
回到了C大,这里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忧愁,所有人都非常的友好,聂凌希的中文老师对于她真的是万分器重。她当上了自己班的副班长,已经连续三次选上了院级的三好学生,(要是没有体育一直拉分的话,她肯定可以成为学校的三好学生。)担任了校报小编,还成了“花语”文学社的干事。
聂凌希在方家面前一度受伤的自尊,却在C大的生活里得到了生长的空间。于是她开始忙于参加五花八门的学生活动,每个晚上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痴痴地呆在自己床上等着给方艺回短信了。
“五四”青年节的时候,C大将要举行一场盛大的文艺汇演。聂凌希所在的中文系今年的保留节目是改编的《雷雨》。校级学生会下属的文艺部的部长梁晋月也出身中文系,只比聂凌希高了一届,刚刚是同一栋楼的同一层。她平日里就经常看着聂凌希在面前经过,对这样一个容貌姣好、言谈间有一种智慧闪光的女生心生喜欢。某天的晚上,梁晋月主动跟聂凌希说话,想要邀情她来演话剧里的温婉灵秀的四凤。聂凌希想推脱来着,无奈梁晋月说了许多的软话,还有一句直接打动了她:“我马上就要毕业,这也是我在大学里最后一回组织大型的晚会。我当然是想让我们的《雷雨》可以获奖了。遍观学校里的女生,说句实话,长得比你没,表演功底比你强的也有很多的人,可是论起四凤那种端庄秀里、蓬门碧玉的脱俗气质,我想恐怕没有谁比起你来更能表演的淋漓尽致了。你可以看在梁晋月这三个字的面儿上,加入这个话剧吗?”
聂凌希一向敬服这样一个长相美艳并且德才兼备的优秀师姐,将之视为心目中的偶像。既然师姐都已经吧话说到了这种程度上上,已经没办法再回绝。紧接着后面的日子,就是紧张有序的排练了。她几乎牺牲掉了所有的空闲,一门心思的排练。可是这场话剧的中最英俊的男人周萍的扮演者,不是其他的人,恰恰是自己曾经拒绝过的安松。不久,安松聂凌希恋爱的绯闻,在C大里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