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御琼突然离开‘宏宵殿’,他走到一半听见身后殿内传出喧闹声,他回头一看,方百贵已叫人冲进了殿内,便摇了摇头继续前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办。刚才有人禀报,白玉郎突然带着乌雏公主离开了皇宫,还打伤了不少人,现躲在长安城中。可不用多想,肯定是躲在刑部里了!关御琼叫人备好马车,他要亲自去将这个男人绳之以法!
不知是天意还是碰巧,马车刚驶离皇宫,一条滚轴便从马车身上偏离了出来,里边的关御琼差点没被吓死。
“关大人!”
随行的萧子谦赶紧撩开马车帘子,关御琼在马车里头摔了一跤,不过看样子并无大碍。
“怎么了…?”
关御琼扶着自己的老腰,萧子谦赶紧将他扶了出来。马车是没用了,关御琼的腰也受了伤不得不转道去就近的医馆。
“记住!只要找到白玉郎,当场杀咯!”
关御琼最后叮嘱萧子谦,让其继续去刑部寻找白玉郎。
“是,卑职明白!”
萧子谦命人护送关御琼去医馆,而后带着大批人马赶到了刑部。一到刑部大门,便遭到了阻拦,那白玉郎果真就在里边吧?
“都让开!我们怀疑乌雏公主就在里边,难道你们想蹲大牢不成!”
萧子谦没有弟弟萧花云那般行事鲁莽,他知道此时乌雏公主与白玉郎是在一起,所以借乌雏公主的名义震慑刑部人员,若他们还不肯让开,自己也有充分的理由带人冲进去。
“这里乃是国家机构,你只是个小小的近卫,胆敢在此叫嚣?”
“你们家关午华大人可是因为串通小王爷齐索造反跑了?啊哈哈哈哈!?”
几名刑部成员拦在大门前,不断地挑衅萧子谦,按理来说,萧子谦的确是毫无权限能擅进刑部,可关御琼都下了死命令了,萧子谦也不得不硬闯进去!
“都给我让开!”
“杀进去!”
‘十六卫’们一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手持钢刀非常人所能抵挡,萧子谦领着他的人马,轻轻松松就闯进了刑部大堂,可这里却无一人!
“潘勇呢!刑部侍郎潘勇何在!”
萧子谦走到大堂中央,高声喊叫,不一会,潘勇就领着人从后边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萧子谦郎将吗?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玩了?我可是听说,你们家关午华大人突然离开了长安,不知,这近卫将领的职位,可有你萧子谦的份儿啊?”
这潘勇走出来后也不忘调侃此时,关午华在御花园叛乱而后逃离长安之事,已让近卫们蒙羞不已,在宫中的权威也是一落千丈。萧子谦听了潘勇的话后火冒三丈。
“我萧子谦岂是那种妄图名利之人!?倒是你潘勇,尚书一职,可有把握?”
萧子谦虽恼火,却也反将一军,关午华只是跑咯,可你们刑部尚书王奎封已死,难道,你不想当潘尚书吗?
“哈哈哈!我就等着上任书呢,萧郎君,可否帮我在关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啊?”
潘勇倒是厚脸皮,他也指出了,如今这朝野上下,你们家关御琼大人权势最大,就连任命尚书,所有人都得听他一席话。
“哼。”
萧子谦自知说不过他,怒哼一声,从怀中掏出关御琼临时写的一张缉拿白玉郎的文案。
“刑部刑捕司白玉郎!此人身份诡异,我们怀疑他是打入朝中的奸细,潘侍郎,快将此人交出来!”
“交出来?怎么交?此人的确是刑部捕司,可早已离职了,萧郎君若是不信,可查查我部在职人员档案。”
潘勇右手撩起自己腰间的挂坠子摇晃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萧子谦一阵怪怒。
“潘侍郎,你是铁了心要包庇此人吗?何必呢!”萧子谦走上前,这个潘勇处处与他们作对,要不是刑部尚书一职暂未有人担当,这潘勇早就该死了!
“包庇?我哪有包庇他?我只是跟郎将大人讲明事实罢了,那白玉郎早已不是我们刑部之人,郎将大人为何还要到我们刑部来要人?”
“他在那儿!”
“走咯”
“走了?去那儿了!?”
萧子谦猛地一回头,他刚才怎么没注意到?那个白玉郎难道刚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刑部不成?在自己,和众多部下们的眼皮子底下!?
潘勇走上前,一只手搭着萧子谦的肩膀:“你看什么呢?我有说他是刚才离开的?呵呵呵…他早已离开长安了!”
萧子谦愣住了,什么意思?离开长安了?他不是才离开皇宫吗?怎么就离开长安了!
“你!”
萧子谦指着潘勇的鼻子,不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若白玉郎真的离开了长安,那必是放虎归山,有害无益!可要是潘勇说谎,那白玉郎还在长安,自己追出城去,岂不是又让他逃过一劫了?
这下该如何是好?是继续留在这儿逼迫潘勇,还是去追呢…萧子谦陷入两难。
“多谢各位!”
长安街头,长安富商富大海给玉郎他们送来了一辆两匹马拉的大马车!玉郎不知该如何感谢他与刑部的各位,唯有朝他们弯腰拱礼了。
“快走吧…啊…”
富大海扶他起来,叫人赶紧带着马车离开长安城。
“主子怎么会认识他的?”
薛盈坐在车里,撩开帘子望着后头的富大海。这人是做野味生意的,长安的大富之人。
“我本不认识他,是潘勇引见的。”
“…”
玉郎躺在马车里,他身上还有多处刀伤不宜乱动,一旁的叶儿瞧见富大海后只觉着一股恶心劲涌上了心头,回想起那晚陪着玉郎离开长安,和动物尸体们睡在一起,就恶心犯吐。
“我好难受…”叶儿捂着嘴巴,越想越难受,那晚的怪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叶儿怎么了?”薛盈和薛燕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守在玉郎身边的乌雏也捂住了嘴巴,她先看了眼表哥,接着看了眼捂着嘴巴一直嘀咕的叶儿。
“莫不是…怀孕了?”
乌雏小声询问一声,马车里立马安静了下来,薛燕和薛盈也惊讶的看着叶儿,而叶儿无暇理会她们,推开马车的窗户,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瞎说什么呢…”玉郎躺在中央,伸出手拍了拍乌雏的脑门。
“那叶儿姐姐是怎么了?”
乌雏从表哥身上跨了过去,拍了拍叶儿的后背。
“我是…我是,不能想!可恶啊!!”
叶儿不愿再去回想,可乌雏这一提及,那股味又回来了。
这叶儿到底是怎么了?薛盈、薛燕和乌雏互相疑惑的看着对方,唯有玉郎苦笑的摇摇头。
“好了好了,你们让她好好一个人待着。”
玉郎说话了,三个女孩也只好让叶儿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好好休息休息。
马车从东大马驶出了长安城,护送的刑部成员也回去了,这俩大马车让看守这门的将领格外在意。
“不知是那位大户人家啊?”
“看这车…像是富大海的。”
看守东大门的将领指着已经出城的马车,一旁的副将认了出来,这马车是富大海的。
“富大海?”
“大人不认识他吗?富大海可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商啊。”
“哼,我要认得他干嘛?”
马车驶出了长安城,朝着北方而行,薛玉郎就此离开了长安,为了能从关家手中救出姑母薛盈燕,不得不远赴榆林寻求办法。表妹乌雏虽依依不舍,却也明白只有跟着表哥自己才不会让母后担心。薛燕和薛盈本就是薛太后身边的御剑,既然薛太后将她俩赐予主子,她们定然要跟随主子,乃至天涯海角。叶儿与玉郎是有缘之人,听起来玄乎,可叶儿愿意相信,十余年前自己在关外与玉郎相遇,现如今,又因为缘分而在一起。
“不知姑母现在如何了…”
马车离长安越来越远,玉郎闭着双眼,自己这一离开不知又要几年才能和姑母重逢。
长安城内,萧氏兄弟中的弟弟萧花云也带着一批人马正在寻找白玉郎的踪迹,打听到他在皇宫前有一家宅,赶紧带人前去,可进到屋内,却无一人。
“他们人呢!?”
萧花云带人搜查这间院子,值钱的东西全没了,只剩下一堆杂物。
“萧大人,您哥哥现在刑部,正四处在您呢!”
“子谦?走!去刑部!”
几名近卫找到了萧花云,让他快些去和哥哥萧子谦会和,萧花云带着部下到了刑部,萧子谦见他来了,赶紧叫他带人从长安三个城门分路追出,寻找白玉郎!
“白玉郎出城了?”
“或许,仅仅只是或许罢了,那潘勇可能是诈我们的!”
“明白了!我这就去!”
萧子谦还是对潘勇的话捉拿不定,可那白玉郎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小半个时辰前去了医馆的关御琼又急匆匆地回家了,他的儿媳‘明太’夫人贾乐花的亲戚们来了,不过现在只来了一个人,贾乐花的胞弟,贾乡明。
关御琼回到家中,贾乡明正和贾乐花谈话,贾乐花哭的已不成样了。
“关大人!”
“噢,原来是乡明啊?”
“是谁杀了我的侄儿?”
这贾乡明乃是两广提督的外孙,说起话来,丝毫不给关御琼面子。关御琼也因为他外公,而敬他三分。
“我已经派人去抓了啊?不急不急!”
关御琼话刚说完,从门外冲进来几名侍卫,这些侍卫准备向关御琼禀报白玉郎下落,可看见大厅里还有其余人,就都停下了脚步等在门口。
“噢,稍等,稍等。”
关御琼摆摆手,快步走了出去。
“怎么了?”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走了出来,在关御琼耳边小声说到;“听闻白玉郎已带着乌雏公主离开了长安,我们已抓住了潘勇进行审问,或许此事还和富大海有关!”
“…离开了长安?”
关御琼打着颤音,他不是怕白玉郎,而是怕他在外头有所作为啊。
“噢!乐花啊,你好生招待乡明!我还有事,有事!”
关御琼赶紧转身向贾乡明告辞,赶紧带着这些侍卫们离开关家。
“到底怎么回事!”
“萧子谦大人一到刑部,就被潘勇告知,那白玉郎早已不是刑部之人,并且也早已离开了长安!”
“早已离开长安啊!?那中午在宫中带走乌雏公主的人是谁!”
关御琼停下脚步,指着皇宫方向。
“我们后来调查清楚了…白玉郎其实离开长安也就半个时辰,或许是富大海帮他出城的…”
侍卫们都底下了脑袋,关御琼现在火气正旺。
“富大海!?”关御琼咬着牙关,那个胖子为什么要帮白玉郎呢?难道,他也在帮薛太后?不应该的,不应该的!他只是个商人,怎么会帮薛盈燕那个女人?商人的投资阳光是很精明的!
“潘勇人呢!”关御琼原地来回走动了数步,突然抬头询问。
“如刚才所说…被萧子谦大人抓了,正关押在宫中御监里头…”
“噢…走!”
关御琼是突然一下给忘了,他摇了摇头,自己的确是年纪大了啊。
皇宫里,潘勇被萧子谦关在惩罚太监婢女们的御监里头,被脱光了衣物,绑在木床上。
“你还不肯说吗?白玉郎带着乌雏公主,去那儿了!”
萧子谦拿着木签字扎着潘勇的脚心,这是宫中的刑法,虽不疼,但却扰人心神,让其痛苦不堪。
“老子都跟你说了一万遍了…不知道啊啊!!”
萧子谦见他还不肯说,便抓起一把木签,扎破了潘勇的脚心。
“你也不想死吧?”
萧子谦底下脑袋,看着潘勇痛苦的模样。
“老子当然不想死…你拿我…没有办法的,萧子谦…”
“还嘴硬什么?”
萧子谦命人找来小刀,他要剁了潘勇的十指!
“萧大人,关大人来了!”
这时外头有人禀报关御琼来了,萧子谦赶紧出去迎见。
“关大人!”
“潘勇人呢?”
“在里头呢。”
萧子谦领着关御琼进到御监里头,关御琼捂着鼻子,这里怪味刺鼻,他好不容易瞧见了被绑在木床上的潘勇。
“他人呢?”关御琼皱着眉头,弯下腰问着潘勇。
“长安城外…”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想知道他要去那儿?还是说只是出去避避,马上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