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有着文学才华的林白,学起中文来,竟一点也不出众,实在是可惜啊!相反,他同寝室的罗庆生虽是农村出身,且浑身都沾满了土气,毫无才情可言,但他学起中文来,竟比林白要好。当然,这仅仅是从考试成绩中得出的。
林白所在的班级是05中文一大班,班上共有学生108人,号称“江城一百零八将”。这其中包括有张心然、李杰、尹小倩等。显然是八仙过海,各有神通了。这罗庆生的神通便是读书了。其实与其说他是会读书,还不如说他是肯读书,因为会不会读书这是智商的问题,而肯不肯读书这却是态度的问题。林白的态度显然是不好的,也就是说,自从他来大学后,便不再肯死读书了,成绩自然也就不会好。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罗庆生肯去读书,那他的成绩自然会好,综合测评时也就自然会有收获。罗庆生便在满心期待着综合测评的结果。终于有一天,他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竟得知自己中奖了,排名进了前25位,可以拿到奖学金了。罗庆生觉得自己的等待终于得到了回报,吐了一口气。同时他又觉得这是个意外之财,宛如天上掉的陷饼一般,便打算小宴宾客,请同寝室的及朋友们吃饭,做一次小挥霍。许超和谢正平见身边的人获奖学金了,都装着不知道,都一言不发的,只林白祝贺了两句。但一听说要请他俩吃饭,他俩顿时由哑巴变成了马屁精,同时恭维了罗庆生一番。
宴罢归来,个个都是醉醺醺的,但思维却异常的活跃,正说着一大车的废话呢。男生说话照例是三句离不开女生,不是他说今天看见了一个漂亮的mm,就是他说今天邂逅了一位美女,评头论足,有条有理的。今晚也不会例外,他们正在把班上的女生讨论个遍,有时牵涉范围再广一点,领班女子便也成了他们讨论的对象了。
“张心然的综合测评成绩全班第二啊!真强。”许超叹服道。
“你跟人家比什么,人家可是女强人!”谢正平一脸不屑地说着,仿佛这种女生是不应该与他同班的。
罗庆生也有不服的事情,只听他说:“尹小倩谈恋爱都能拿到奖学金啊!有没有搞错?”
林白则故作高论地说:“大学里不比高中,谈恋爱那丝毫不影响学习,说不定还起促进作用。”换言之,他之所以成绩不好,那是因为没有谈恋爱的缘故了。
许超大有同感,点头说道:“是的,是的。”仿佛他谈了恋爱成绩提高了似的。不过可惜,他既没有谈成恋爱,也没能提高成绩。
林白知道,谢正平自大一来的时候就对尹小倩深有好感,充满了欲望与想法。但其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又促使他不敢大胆地去追求,也就是不曾表白了,结果自然是被人家捷足先登了。这时,只听他很黯然地说:“哎,不说她了,好吧!什么眼光。”
罗庆生接着说道:“我真搞不懂这些女生,为什么都喜欢长得高大的男生,长得高又不能当饭吃,没前途。”
“有安全感啦!”许超在一旁回答了,声音像极了一个柔弱而需要保护的小女生。
这时,只听林白大发议论,说:“其实我觉得这些女生都想错了,错误地理解了安全感的意思。长得高就有安全感啦?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更不是苦力年代,现在靠的是你的知识与技能。我觉得真正的安全感应该是那个男生一心一意地对你,不花心,不变心,让你觉得不会被欺骗,这才叫安全感嘛!别着那些个长得高大帅气的,一个个都虚有其表,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在他身边的人能有安全感吗?,幼稚!”
他们寝室里的另外三个男生,因为长得都称不上高大,故而很能接受林白的这番愤愤之言。
“这些话,你怎么不跟女生去说啊?”
“我让给你去说呀!”
“算了吧!”
“什么呀,只要你有钱,还怕没有女朋友啊!我告诉你:现在的女生都喜欢钱的,男生有多好色,女生就有多爱财,至理名言。什么能力,什么才华,狗屁,真金白银的往哪里一摆,还怕她不答应啊?”许超翘着二郎腿,很神气地说着,大有用金钱可以买来一切的意思。
“现在的女孩子都现实的很。”谢正平随即表示了赞同。
罗庆生的家境很是一般,但他也觉得许超说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内心的自卑感在促使着他不敢争辩。算得是默认吧!
林白听得许超的这番话,觉得自己的能力才华遭到了亵渎,内心深为不满,恨不能说:“你家境不错,怎么没有女朋友啊?拿金钱来衡量爱情,俗。”同时,他内心又有了几分自傲,“看吧,看我们谁先有女朋友。”这时,陈文婷的影像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了。
“钻在钱眼里的女孩那就不值得我去爱。”林白很傲慢地说着,同时在自以为是地想:“陈文婷一看就不是那种俗的女孩子,她肯定是喜欢有才华的男生的。”
说话到这里,产生了分歧。在这个问题上,许超和谢正平无疑站在了一边,罗庆生则保持着中立。接下来林白便是一对二,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了。他的嗓门提高了一度,摆好架势,效仿着诸葛亮舌战群儒的风范。可结果呢?争得是脸红脖子粗,谁也没能说服谁。事后,林白总是很懊悔,自恋地想着:下次再不要跟这些势利小人辩论了,浪费唇舌,有什么意思!大有秀才遇到兵的窘况。可每次一产生了争执,林白都与他们辩了下去。这并不能保寝室里的内部团结与和睦,当然,也就破坏了大学生行为条例规范了。林白每每地在寝室里看到那个行为规范,都觉得那上面所列的,自己好像一条都不符合阿。
“不喝酒,不抽烟。”他今晚不就喝酒了嘛?
“保持公寓安静。”他们现在可在大吵大闹啊!
“按时起床、就寝。”吓,一点快到了,还按时就寝呢。
呵,这哪里是写出来让人去遵守的,这完全是写给人看的而已。
酒后不说话,一说便不可收拾了,酒后不睡则已,一睡便能一觉到天明的。经过了一番争执的几个家伙,倒在床上便睡着了。林白一觉醒来,发现已是早上十点钟了,昨晚的事早忘了,只觉得头昏沉沉的,不想起来。许超谢正平也相继醒了,只不见起床,都还赖在那里,大有比试一下谁更像猪的意思。结果是他们都落选了,罗庆生不仅在熟睡中,而且还在打呼噜。这天是星期六,他们是没有课的,可以由着性子继续睡下去。林白望着外面炫目的阳光,顿感空虚无聊,闭着眼又睡去了,在半迷糊半清醒的睡梦中又捱过了一个半小时。林白直感到肚子饿得厉害,才勉强起了床。等洗了脸后,人才变得清醒多了,酒意也散了。等他们都起来时,已接近十二点钟了,早饭中饭便可一块吃了。
吃完中饭回来,他们探听得一个消息,那就是团支书汪若清也拿到奖学金了。他们先是惊讶,后是嫉妒,直到愤恨,想她成绩平平,整天叽叽喳喳的,就知道跟辅导员套近乎,这样也可以拿奖学金?
“什么东西,真搞不懂,她有什么,居然也能拿奖学金?”谢正平愤愤道。其实他不是说过,拿与不拿根本就是无所谓的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
林白也很不满,说道:“人家有人家的特长,人家的马屁拍得震天价响的,你行吗?”
“有什么用,长得那么丑,嫁得出去吗?罗庆生才不屑与她为伍呢!
许超也发话了,说:“跟辅导员一样锉。”
“对,对,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嘛!”
“哈哈——”
这四个人的观点难得一致,故而能无所顾忌地说着,只听都在嬉笑怒骂,讽刺挖苦着汪若清和辅导员。这样的发泄了一番以后,内心都舒畅了好些。
他们的辅导员叫李明金,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半秃,鼻梁上架着一副大眼镜。老谋深算的,做事四平八稳。曾不止一次地跟他班学生讲:“你们平时都做了什么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只不过不想说穿罢了。”确实,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去做间谍,当辅导员才浪费人才了。但有时他又表现的非常和蔼可亲,对每个同学说话,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貌似平易近人,与学生打成了一片。林白很讨厌他,但李明全又何尝喜欢他呢?林白的马屁功夫承得他老子真传,很会恭维人,但他偏偏又读了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样的句子,故而不愿使出来,也就始终没能处理好与辅导员的关系了,多种名额自然也就没有他的份了。林白眼见自己得不到什么好处了,便说自己不屑要,当然,更不屑要的还有许超和谢正平。
下午的时光是多采而漫长的。多采源于自由,无拘无束,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漫长却因为无事可干。他们几个无聊的直想继续睡觉。最后,谢正平选择了踢足球,当然还是在网上踢;许超则上街购物去了;罗庆生上网去了;至于林白吗?自然是到图书馆长见识去了。
天气不是太热,疏朗的空气中流动着几丝微风,湖水澄清的应该可以看得见游鱼了。林白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突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淡淡的,悠远的。他放慢了脚步,见周围并无花开,这哪里来的花香啊?他平时不曾留心,不识这是桂花的香味。他来了几分兴致,追思着古诗中的妙句,可有符合他现在所处的这种场景,结果是一句也没想出来,便悻悻地走了。
林白来到图书馆,见馆内鸦雀无声的,周围虽坐满人,但仿佛都屏住了呼吸似的,听不见有一丝声响。他偷偷摸摸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随便翻看着一些书。谁知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振动了,在这安静的环境中竟显得格外响亮,也振动了周围的一些人。林白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今晚6点半在2020302教室召开理事大会,请务必出席,张心然。又是开会。但林白很快地想到又可以与陈文婷见面了,心中的情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他高兴的什么都忘了,呆在图书馆不到半小时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