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下,但愿是我想的太多,但愿是我给了我自己压力的,但愿如此。
这样蜷缩着,入睡了。
某年某月某日
已经很好了,在门店干了一年我长了很多见识,也学会了跟各种人进行打交道的方式,应对难缠的客人跟怠慢的各个部门我也可以象个‘老员工’般的笑回应。这个微笑不是表面的是真的根据行业的规定来自‘心中’的,在我心中他们早就是一颗颗的大白菜了,不过有的看上去俊俏点,有的就寒碜些。最多还有些的烂叶子罢了,大概说来并没多少区别,这样的话我还有什么理由跟一堆大白菜去计较什么?我要做的工作只是笑着说些适当的话应对这些大白菜而且让他们自愿的走进我们公司早就为他们而设计好了的各种情形里,看上去他们可以选择甲或乙的某种权利,但是其他的,是什么也不可能了。我,就是笑,这种可以叫你心情愉快的笑而已。
我干了半年多的营销主管了,一切还算可以,尽管表面上公司提拔些年轻的人来做门店一把手的,其实我也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最少三年内是不会的。我们公司刚收购一匹本市很大的店面,什么事情都正在磨合期间,门店里还是跟从前那样单独算账的,店里的大领导也是从前的那些人,除了职称换了下,其他运作跟以前都是一样的。公司派的我们这些人除了管下店面其他实质性的东西全接触不了,而他们更不会叫我们去接触的。我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刚成立的物流的一个分公司了,是所有物品购入跟运输的中转站,也就是从根本上切断了这些个门店经理们的财路了,运行恐怕会有困难的。我们这样空降来的人们在他们看了都像奸细一样,随时会向公司报告他们的行动,于是现实情况就变成了,我们被孤立了,都不能真的融入进他们里面。而公司又将我们作为一群能够培养成取代他们的人,总要掌握他们现在的首要资料,这两者间,让我十分为难。
好好的做一个不是很称职‘奸细’,还是留在这些敌人里等待机遇呢,或者干脆回公司为新成立的分公司物流做一个开路人,我十分的矛盾。
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不出意外,大约两三年以后物流分公司成熟后会对门店来一次大清洗,统一所有门店后店里就用不着现在这样多的人了,进行裁员是肯定会的。可国有的员工不会被裁,那些经理要么调去一些貌似职位很高事实上毫无权力的地方去,要么继续留在店里做营销主管,无论怎样只是是名义的老板,不过权利缩水了很多,什么都得听领导的安排。而我的职位,直白点说就是个组长而已,说不定还不如目前的状况好,所有的事都无法自己做主还得往自己身上背好多的黑锅。
去一起做物流或许是个机会,而且回去一块做。跟总部他们比起来,我也有下面门店里的经验,也知道门店的供货程序,并且无论怎样我是从那里做过,跟大家也很熟了,就算无法拥有更多机会起码还可以算得上是一起的,至少不会什么事都不跟我一条心。并且上周还在总部里的薛林跟我打过电话告诉我物流现在正缺人,她问我想不想去,如果现在报告的话准能批下来。或许,这次真的是一个好机会呢。
我一边啪啪地巧着键盘核算这天的销售情况一边想到底要不要回去,大脑中混乱一片,双眼看着桌上的钞票们,好久也没算清楚。烦的我一推键盘,的往椅子的后背重重的靠了一下,什么也不说。
四周都十分安静,似乎我的心情也影响到了其他的同事,没有象平时那样乱糟糟地说个没完,全待在各自的岗位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好想出去转转,不想一直呆在这个小的店里面。这里矮小的房子昏黄的灯光跟那边售货区里的通明灯火鲜明的对比着,分明都穿着同样的工作服,售货区辉煌的灯光中售货员全都如同魅力无限的空姐一样,而在这个办公区域我们只能弯着腰进出在办公区中只有那个不很亮的灯泡下,都象是灰色的老鼠样匆忙的来来去去。
“小陈”我将藏在昏黄灯光下的小陈叫了过来。他是这里经理的一个心腹,平时经理并不是天天都在店中,营业结束后明的是我在跟经理报告今天的工作状况而暗地里是他在汇报。尽管看上去他很是沉默甚至还有些反应慢,我刚来时以为他不过在进货的工作室中用电脑偷偷玩玩些棋牌类游戏而已。幸好,很快我就明白了,我这个主管的工作不是在我开始时想的这样只在经理的调度下工作的,反而是在这个小陈的聪明才智中工作的。
“小陈,你去通知各个组长将今天的营业算一下,然后跟微机员确认下,签好字都放你这里汇总起来,明天的时候给我吧。我有些不好,我先走会。”我一边换工作服一边跟他说道。
“哦。张主管,你是怎么了啊?是生病了吗?”小陈问我。
“可能有些发烧。”
“嗯,你快休息会,这里你就放心吧。明天要是还不好就再多休息下。”
“哦。”
换好我的衣服从皮包里拿出钥匙锁上了柜门,然后将钥匙往包里一扔,连头也没回就从后门走了。
在街上我没有目的闲逛着,也不清楚要去哪里。
一群人影在我面前匆忙走过,快到我都无法看清楚这些人的脸,是的,他们全有听你想要去的地方,他们也清楚自己要去哪里。但是我,我要去哪?
顺着脚他想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吧,对于我,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哪里也躲不了这个毒辣的阳光,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叫人在心中生出一种特别的烦躁感来。
或许,我得找一个人说一下。
“张文琪,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究竟你想做什么啊?”我这样问我自己道。“你可以做的了什么啊?”就这样来回的乱折腾,到底值不值得?要是再这样下去,至少五年里不会有多少大变化。现在的经理很有背景,是不可能轻易就离开,而且他年龄也大了,似乎是准备一直做到退休的时候,那就会是十几年的漫长等待。也或者是两三年之后重新组织,而他也离去,公司就会叫我们这些新人继任吗?说不定有空降的部队,跟我这种没关系的,就靠着工资生活,也没给领导送大礼,他们怎么会想的起我呢?一切的业绩全算在了经历上,而我们这种主管主要的工作就背黑锅的。要是去了新的物流那边,很多都是新去的人,跟我这样的有基层的经验的并不多,薛林还说是我从前的老领导去做主任的,在他那里工作的这些年给留给他的印象也挺好。可能,我应该给他打一个电话,打探下消息吗?
我拿出手机,是想要探下风声的,或者干脆直接跟他面谈来的诚恳些?
咳,好了,等明天的时候再说吧,我再考虑下。
我的肚子“咕噜”的叫了起来,抬起手看下表,啊,五点多钟了。我在街上不知不觉的闲逛了这么久了,街上人也变多了。来夜市摆摊的将人行道几乎全占满了。我在路边买了个饼,有些烫。我对饼吹了几口气后,觉得温了些,咬上一大口,饼跟里面蔬菜气味马上充斥了口腔,慢慢的嚼还有些微辣,一边走一边吃。我身边走过的全是结伴同行的人们,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一家人,没有跟我似的自己闲逛的。
找了路边的座椅,又买了几串肉串坐在那里接着吃。我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们,全都淹没在了小摊排出了热气当中。各种人在热气中走动,各种不一样的脸在不停交错着。我含着嘴中的块肉,让他渐渐从块肉变成肉丝,然后舌头跟牙齿将它碾压变成很细的粉末状,唾液将它裹成个湿漉漉的肉团。忽然我鼓起了腮帮用力朝前面的地上猛吐出去,这肉团“砰”地一下糊在了前面不远处的地方。靠,这时我就觉得我畅快了好多,我也成了曾让我鄙视的流氓地痞了,好舒服。靠,如果让真地痞知道我如此只是坐在路旁椅子上,叉着腿朝地面吐了这一块肉就能跟他们一伙的话,他们想必会不耻的。靠。我在心中又暗骂自己一声。之后不晓得要怎么维持好我目前这个形象了,也不晓得是否有人会注意到现在我这幅形象。无论如何,我得收敛如果继续将自己这样“轻松”的话,靠,世界所有的问题都是很烦心的问题了。活与死是个问题,就连下一个钟头该怎么过也是个问题。开始我不耐烦了,讨厌自己总是会纠缠雨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中,本来我想的怎样的,现在我已经无法想起。
站起身来,我顺手将剩肉串扔进路旁垃圾桶中,拍打着裤子上坐的灰尘。靠,张文琪,难道你就不可以潇洒些?
我没去融入进人潮中,选择了那边摊位后的那条狭窄的小路。不时还得躲一下有的摊主泼来的脏水跟扔出的垃圾什么的。身手得敏捷些才可以。
或许,我不应该在这里,热闹的地方就在四五米之外跟我平行,可这里看上去似乎在看幅活动着的长画卷,好长,好长,好像泼墨山水画般,何其喧嚣,何其热闹,还可以在这里面找到我生活中的身影,只是站在画卷之外的我永远无法走进里面去去。那些都是别人的日子,可是我,不过是过客而已。看着这些东西在我身边流淌过去。
我在公交牌旁边,没有几个人在等车。我也不确定我为何要在这里站着,我住的宿舍离这不远,可我这是想要去哪呢?
开过来一辆公交车,四路,没有想什么,迈上去,投币。我坐到一个空作为上,傻傻的看着车窗外的景物。红色的光,紫色的光,绿色的光,黄色的光,全部在眼前晃过。如此陌生的一张张面孔象电影中快进的画面清晰却模糊地在我面前全部走过。这时我似乎看到了些我熟悉的脸,可仔细想一下但是回想起来又不知是在哪里见过的。全部的事物都变成了一抹不知名的颜色“砰”地一下投入到水里荡漾开去,渐渐变淡了,然后全部消失毫无踪迹。公交车中已经没有刚才这样热,变得凉爽了,公交车上剩下的没几个人了,车外如此的纸醉金迷也变少了,偶尔只闪过些楼房,各个工厂里的宿舍楼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