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后我并没有被眼前气派的景象震惊,这分三层的喷泉最上面一层是石膏打的雕像,有点类似欧洲神话里的天使,第二层里有许多游动的红色鲤鱼,看见自己急着四处逃蹿,是啊,自己都死几百年了,这有灵性的生物怎能不害怕呢?想着想着我竟然自嘲的笑了,第三层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走近些才发现这水竟然可以变颜色,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它没有红城内的那条弯弯小河好,里面有虾有鱼,只要姐姐一声令下,三个哥哥总会奋不顾身的往下跳替她们去捉。
绕过喷泉眼前出现一扇足有十米高的门,黑色的铁条弯成形状各不相同风格迥异的花状形态,金黄色的边框与一颗颗水钻完美的衬托了那些奇特的花形图案,两旁白色墙壁一点污垢也没有,看来时常有人去打扫,白墙下方种着一株株盛开的红玫瑰,露珠停在上面风一吹尤其耀眼夺目,就像宝石一般迷人,木头做的栅栏被白色油漆覆盖,像一个个将士立在玫瑰周围,当起了护花使者。
周樊郁理了理衣袖上前拍拍手,门随即打开了,在我眼中,红城城府就是这世界上最华丽的宫殿了,面对这比红城城府都还要豪华气派的地方我真的是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使劲儿眨巴眨巴再次睁大双眼打量着四周,正对面五十米处,一座欧洲古堡屹立于此,亮晃晃的金漆照得我睁不开眼,玫瑰玫瑰,城堡四周全是玫瑰,白色的、红色的、粉色的、蓝色的……看得我眼花缭乱,只能用壮观来形容,不过红城里的向日葵比这里的玫瑰都要多上千把百倍,指明一点:我说的是颜色很壮观。
“欢迎玫玫小姐回家。”闻声望去这才发现两旁整整齐齐站着许许多多西装革履的人,一个个毕恭毕敬微微弯下腰,脖子上的黑色领结时不时随风舞动着,脸上流露出一丝丝喜悦的神情,这声音浑厚有力,严肃庄重,记得在红城城府中我每次回到家别人都是叫我美煞小姐,虽然人没有这里的多但听上去十分亲切,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我有些失落之感。
踢嗒踢嗒……远处传来整齐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稍稍抬起头直视前方,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子身着白色西装,双手插兜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慢悠悠的走过来,如果说周樊郁在三岁到一百岁年龄人们审美标准里算精品美男的话那么他就应该是极品的了,可惜我最起码也五六百岁了,所以一点儿也不感冒。
“这个就是你大哥南宫文拓。”周樊郁上前来很热心的介绍到,不过对于他说的话我有些不爽,这南宫文拓当我大哥?呵~按年龄来算我叫他孙子都不为过,可以说没占他任何便宜,反而将他地位提升了……
“你好,小妹。”他伸出手微微弯下腰十分有礼貌,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装得可真像,可以拿金马奖了(这个词我实在报纸上看到的。)。
“你好。”我面带微笑看着他,但并没有跟他握手,因为暂时还不懂这个礼节,只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以前被几个陌生人抱那也是被逼无奈,实属下下策,但从今以后只要能避免的就尽量避免好了,他见我没有任何动作只好被迫收回手,但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尴尬的神情,这可比他的下属周樊郁要强多了,人比动物进化更完善的地方有两点:一是会劳动、二是伪装表情。(这个我还是在报纸上看到的。),说明他进化得比周樊郁更完善些。
“阿玫~”当我还在目不转睛仔细打量这个表里不一的南宫文拓时,背后传来一阵惊魂的呼唤,转过头一看,一名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儿上身一件白色体恤,下身一条红色小裤衩,穿成这样像辟邪似的,真是没谱,看着我眼里奇异的波动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穿着有些不体面,立马蹿进花坛中短短十秒钟内就换了身打扮,一件白色小礼服跟他哥的一模一样,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好像刚刚才修剪过,这速度,赛曹操啊~我实在是很敬佩这个小家伙,尽管自己看上去比他还小,但我还是觉得他是小家伙,别说他是了,他哥他爸他爷爷在我眼里也只能算是小家伙,为嘛?辈分年龄在那里摆着的。
“这位是三哥南宫宇阔。”文拓热情上前介绍道,装得好像我真是他亲妹妹一样,我假装失忆只能在他们一旁陪笑。
“你好。”我对他点点头,听见这俩字的宇阔眼里饱满了泪花,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来似的,可怜极了。
“阿玫~想不到你真的失忆了,呜呜~怎么可以连我也一并忘记了呢?呜呜……”这小屁孩哭起来拉着我的衣袖就不撒手,一个劲儿的摇啊摇,弄得我头晕脑胀,无奈只好一把推开他,谁知这家伙劲太大了,这一推根本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没法只好任由他摆布了,自从被活埋以后我就总结了,人在这个世界上,能反抗的时候就反抗,不能反抗的时候就坦然接受,瞬间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崩溃,面对一个哭闹的孩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用你衣服擦眼泪,时不时还擤鼻涕,顿时我的脸上阴云密布,南宫文拓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很自然的笑。
“宇阔,你够了吧,别把小妹吓着了。”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打了耳钻,上身穿着浅蓝色衬衫,下身一条白色牛仔裤看上去十四岁左右的翩翩公子手持咖啡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在离他不远的木桌表面放满了许许多多散开的猫粮,这时才发现在他身旁有许多可爱的小猫,基本上白色猫毛的小猫居多,有的正在清理爪子,有的吃撑了猫粮躺在草地上冲他摇尾巴,有的则在一起嬉戏,见自己看向它们一个二个全都汗毛直立吓得陆陆续续跑掉了,坐在长椅上的翩翩公子微笑着看着身边逃蹿的小猫,然后神情里有些异样地望着自己。
“这是南宫尤靖,南宫家二公子。”周樊郁又一次主动上前介绍。
“你好。”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对他礼貌的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面无表情开始上下打量他,如果按照三岁到一百岁人们的审美观念里文拓算极品的话,他应该就算是……呃……极品中的极品了,可就是有点玩世不恭。
“你好,吃甜点吗?”他抛开众多猫粮拿出一块巧克力蛋糕,耳钻随着他的动作也发出光芒,闪得我眼睛生疼,看了看沾满猫粮粒儿的巧克力蛋糕,我咽了咽唾沫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有节奏,他也觉得有点尴尬,将蛋糕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拿出纸巾有点洁癖地擦了擦手,接着走过来单手攥住宇阔的领子将他从我身上扯开。
“玫儿,我的好女儿,你终于回来了。”我还在仔细观察这南宫尤靖时,远处传来一阵亲切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男子看上去三十四十岁左右,穿着华丽,手上的黑色钻戒又大又圆,看上去比周樊郁的钻石手表都还昂贵,身上的青色运动衫做工细致,连袖边上都是用金丝勾制而成的,后面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大叔,一个戴着墨镜双手折叠放在胸前,一个比较肥胖脖子上系着金链子,男子激动得热泪盈眶,抱起我担忧地左看看右瞧瞧。
“这位是你父亲南宫魄,也是南宫集团的董事长。”
听完周樊郁介绍后我只能艰难地微微一笑,这些人我全都不认识,可一个二个对我可是相当的热情啊~仿佛在一瞬间里我又看到了百年前的父亲跟哥哥姐姐们,男子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神情渐渐暗淡下去。
“上次我就说不让阿玫跟文拓哥去海边玩的,结果……结果真的出事了,呜呜……”宇阔又开始往我身上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我衣服都打湿了,真是讨厌,我气的一脚踢过去,这家伙在地上翻了个大跟头,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又开始哭,我的耳膜都快被他震破了。
“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旁的胖大叔见势给南宫魄递上纸巾。
“好了,文拓你带小妹去她的房间吧,以后你们几个要好好对待她,若是我知道谁敢欺负玫玫,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哼~咳咳……”胖大叔立刻上前搀扶,瘦大叔见势递上药和水,南宫魄眉头微皱连忙接过将其服下,面色苍白如纸。
“小妹这边请。”文拓弯下腰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邀请道,我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在后面跟着他,宇阔在后面哭闹着非要一同跟上来,却被尤靖从后面死死拉住。
“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阿玫?放开我啊!”宇阔仍然不依不饶地哭闹着,张牙舞爪誓死也要挣脱的架势。
“你难道没发现小妹很讨厌你吗?真是不知羞耻!”尤靖吹了个口哨,一只可爱的白色小猫从墙后蹿了出来跳进宇阔的怀中,顿时这家伙玩起猫来就安静了,小孩就是好哄,尤靖叹了口气深有感触,仿佛自己很老成似的。
宽大的卧室里粉色的墙纸上挂满了南宫玫玫的照片,有弹钢琴时、练书法时的认真、吃蛋糕时的调皮、学习时的刻苦……她~简直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我抚摸着墙上的照片,慢慢将目光移向远方,白色的大圆床上放着许许多多的玩偶,对于其中尤其破旧的一个小皖熊我到时非常的好奇,两颗黑色纽扣做成的双眼格外忧郁,领带上的粉色蝴蝶结也失去了光泽,原本雪白的绒毛也变得灰扑扑的。
书桌上堆满了古代文学名著,还有青花瓷制作而成的笔墨纸砚,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笔上歪歪扭扭刻着俩大字:玫玫,虽然写得不咋的,但还是认得出,这纸平滑整洁,做工十分饱满,墨汁浓郁粘稠,都是上品。
“来自红城的李美煞?呵~”一阵嘲讽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此时的南宫文拓正坐在欧洲花式摇椅上手握一份文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那尖锐的目光让我不得不联想到一个人:付霖。
“不愿说出你的住址也无所谓了,即然我家人喜欢你那么就留下吧,可是你得记住,从今以后你的一切的一切是我给的,你,只能听我的也必须听我的,小朋友。”提提踏踏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抬头一看,南宫文拓那张嚣张的脸离自己只有一尺之近。
小朋友?在说他吗?我并没有害怕的连连后退几步,也没有任何多余吃惊的表情出现在脸上,一双暗淡的眼睛就这么面不改色地直视他,好像没有灵魂失了心的木偶一般,他那微眯犹如湖面似波澜不惊的双眸顿时泛起了涟漪,倒是有点惶恐了,稍微整理整理思绪后立马又调整过来,真是奇怪,为什么从这女孩的眼里,在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们来好好谈谈条件吧。”我依旧直视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南宫文拓听到这话倒是一脸的震惊。
“你跟我谈条件?是想多要几件衣服还是零食?或许又是别的什么限量版玩具?呵~”他不屑地笑笑,拿起床上的玩具熊扔到我面前,对于他的这一举动,只能说……太幼稚了。
我走到那个玩具熊面前,将其慢慢捡起,那双用纽扣制成亮晶晶的大眼睛正望着我,好像在委屈地诉说着文拓对它的所作所为,尽管地上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但我还是讽刺地拍了拍才重新放回床上。
“你误会了,我的条件很少也很好满足,立下字据如何?”抬头看向他那张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
“行,你立吧~”他看了看我微微点点头,得到允许后我走到桌前开始研墨,之后再拿起毛笔,微微沾了些墨水开始在纸上书写,半响,停笔收工,我看了看满意地递到文拓面前,他十分从容地接过,但很快就变得不再镇定了。
“这是你写的?”看了看如此工整的楷体字,他连内容都没来得及读就开始不敢相信的揉起了眼睛,对于我这一系列不符合年龄的举动感到十分的疑惑与惊讶。
我只是淡定地点点头,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我……我不认识你写的这些玩意儿,还是念吧!”他将纸递给我,有些难为情。
“第一条:不得伤害我。第二条:不得干涉我自由。第三条:不可问我不想回答的问题。第四条:你得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若是违背了,我就告诉南宫魄你拐卖我的事……”嘴巴噼里啪啦不停地往外蹦字,途中我觉得口干舌燥了好几次喝过水,南宫文拓从我念第四条开始就握紧拳头,但还是强忍着直到我念完了。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告诉我父亲。”他一拍桌子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从包里拿出圆珠笔在条约最后签上了他的姓名:南宫文拓。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将其收好,实则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就算他不答应自己也得留下不是么?若真的离开了南宫家我又得去往何处呢?
本以为可以在我面前树立威信,可惜这一来二去的倒把他框进去了,还签下自己拟定的条约,现在这南宫文拓别提心中有多怄火,大概把自己撕成碎片的心都有了吧。
“咚咚咚~少爷小姐,到晚餐时间了。”周樊郁那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