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在这幽深诡谲的石窟,回荡酣睡的呼吸声,是五尺高的毛茸茸大熊?还是有着血盆大口,极其凶暴的白额虎?亦或是封闭的洞穴把人鼻孔穿出的气息放大了好几十倍?
首先,此洞是大熊和白额虎同居的巢穴,牠们一起分食所擒获的人类,然后,若双出现了,光天化日之下,对寻己他们指着这里说──“寻己,阿雪,感觉到了吗?这个洞窟隐藏着天地的灵气,又有绿藤遮掩,又有不知那来的淙淙流水声,我们今晚就在这歇息吧!”若双没发现到有野兽的吼叫从他背后的洞穴传来。
“喂,里面不知道有什么牛神鬼怪,敢情你先进去探一探路,没被吞进腹里,再叫我们一声。”雪冷冷地看见两口利牙从黑暗中冒出,蓄势待发,准备扑向离洞口最近的若双。
“在这里睡,是吧?”寻己不太清醒地拔出剑,二步向前,熊虎一道扑来,双双一剑毙命。睡前当然要清理好自己的床铺。
就这样,令过往的旅人闻之丧胆的猛兽,成了若双一行人的晚膳,一半进了雪的肚子里。
雪起身,看了另外两人一眼,他们头侧向一旁,似乎睡得很熟。他轻声脱下皎没的剑鞘,右脚缓步跨出,剑锋随之所及,雪合上眼,反覆在嘴边吟诵他这些年来所学的剑法,皎没的光芒如萤火般,飘忽不定,雪两肩压低,剑身一转,旧伤的痛楚如潮水涌上,他咬住下唇,不使自己发出声。突然有人从背后袭来,双手紧揽住他的腰,雪身子不稳,踉跄往前一跌。
“好痛!无若双,你干什么!”雪生气地大吼。
“阿——雪,你这孩子,这么晚了,连熊都睡熟了,还在练剑啊?我跟你说,你手的伤还没好,不要太勉强,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若双即便两眼没完全张开,还是可以边笑着边啰嗦。
“你少管我!”雪没好气地大吼,努力挣开若双的手臂。
绿色的眸光,从黑暗中迸射出来,寻己摇摇晃晃地走到雪的身前。
“是我造成的错。”寻己的眼神中除了困意还有对雪的歉疚,雪低下头,回避他的目光。“我就得负起责任。”寻己紧握住拳头。
“你…你想干嘛?”雪不禁往后退,可惜若双把他抓得连动也不能动。
寻己一拳挥下,雪来不及骂出口,应声而倒。
“这下子就能安稳地睡上一觉了,寻己。”若双奸诈的笑声,在石窟中,缕缕不绝。
“在广阔的江河岸,任人都会感到自身的缈小,无奈这世上的是是非非,都是人们看不清心中的狭隘所造成,以后,我们怎可忘却这般景象,再次让自己陷入不能脱身的欲念之中。”若双站在江边,望着滔滔的江水,有感而发,不住吟诵此刻的心境。
“把绳子解开,不然把你踢到江里喂鱼!”雪两手被绑在前头,皎没插在手上,怒火中烧地对若双下了警告。
“阿雪,我也是不得以才出此下策。你每天晚上都不听劝,硬是起来练剑,总非得要寻己赏你一拳,你才肯罢休。”若双无奈地说道。
寻己睡眼惺忪,好似赞同般,点点头。
“你们这两个混帐,联合起来整我!”雪大声咆哮。
若双不顾雪的怒气,牵着绳子的一端,悠闲地在岸上漫步,倏地,停下,雪,连同后头打着哈欠的寻己,三人撞在一块。
“奇怪,这儿原本有座桥的说?”若双歪着头,看看桥会不会从另一边冒出来。
“不在了。”雪说道。“为什么我们一直往南走?”“英雄门在北方。”寻己说。
若双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们怀疑的眼神。
“我有我自己的方法。反正无论如何,就是要过这条江水。”若双霸道地坚持他的作风。
突然,若双好像看见什么,拖着雪,一马往前冲去。寻己慢慢跟上。
“大娘,你能不能帮我们渡河?”若双叫着坐在江边一位妇人,她无精打采,重复揉打手上的衣衫。
妇人微微偏过头,看着若双一行人。
“你们要渡河?死了这条心吧。这江水,有怪物。”妇人语带凄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夫人,出了什么事吗?”仔细一看,妇人的年纪并不大,只是憔悴的身影让她苍老不少,若双上前探问,也改口称呼。
“没,你们还是快走吧。”妇人对他们挥挥手,再次低下头,不经心地揉洗衣服。
“船。”寻己指着一旁的木舟。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种非常时刻,就是有非常的天运啊!”若双高仰着天空大喊。
“那是我家的。”妇人说。“如果你们执意要到对岸,我可以借。我女儿就是驾着这支小船,被了江里的水怪吃了……船在人亡啊!呜。”妇人终于忍受不住丧女之痛,嚎啕大哭。
“夫人,请节哀顺便。”若双递给妇人一条手绢,柔声地安慰她。
“可是,你这家伙还是要过去吧。”雪认命地率先跳进船中。
寻己没说什么,也一脚踏了进去。
接下来是若双,他安稳走到船中央,拉起两支小桨。
“夫人,我们回程的时侯,一定会还给你。”若双开始熟稔地摇动船桨,一边对岸上的妇人大喊。
“不,你们还是回来吧,别去送死啊!”妇人后悔的喊叫声,已随着小舟渐行渐远,模糊不见了。
“你平时不都会拍着胸脯,开口保证,一定会打倒水怪,救出人家的宝贝女儿。怎么这回,没有动静?”雪坐在船尾,语带挖苦地对若双嘲讽。
“毕竟我不能拿你们的性命去开玩笑。”若双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明明每次都这么做!”雪不悦地嚷嚷,极力想挣脱捆在腕上的草绳。
“雪,等你伤好,我随时陪你练剑。”寻己隔着若双,在船头对雪说。
“你是要把我手废了才甘心吗?”雪冷冷说道,却又显得后悔,眼神飘向一旁。
寻己潇然起身,凝视一波平静的江水。
“有东西。”寻己低声嘱咐,其他人不禁提高警觉。
江面瞬时兴起阵阵浪花,不时拍打若双他们所乘坐的小船,船身开始剧烈摇晃,眼看船身就要翻覆,葬送江神之时,一双人的手臂,“爬”上了船尾,攀住雪的身子,一把将他拖出船外,在雪整身没入水中之前,双脚夹起手上,插在绳中的皎没,将剑踢回船中,雪就这样沉入汩汩的江河。
江水又静得如同镜面一般,船身也不再晃动,好像一切不曾发生过。
“雪!”寻己大吼,一纵身,就要随之跳进江里,若双拦住了他。
“寻己,听我说,冷静下来,先听我说一句,一句就好……你会泅水吗?”泅水即是古时的游泳。
“不会。”寻己说,稍稍回复平静,沉住了气。“怎么办?”他问,眉头还锁着怒火。
“雪不会有事的啦,暂时。”若双稳当地坐回原位,又操起桨,“U哟U哟”地划了起来,十足像个老渔夫。
“现在,我们就去看看,那只”水怪“真正的模样。”雪落入水中,才发现有四,五个贼人,拿着鱼叉,在他们船下徘徊,其中两人抓住雪的头脚,使他完全无法动弹,水不停灌进雪的口中,鼻中,雪不能喘息,视线开始模糊。
“小美人,你就别再挣扎了,乖乖跟我们回去。”抓住雪上身的家伙,将嘴凑近雪的耳畔,带着淫笑说着。
雪感到衣带里,有样东西,正顺水流滑下,眼看那东西缓缓沉入江底,无奈雪已经无能为力,昏了过去。
“咳,咳……”雪呛出几口水,他张开眼,现在除了手,全身都被捆得密密麻麻,半跪在船舺上,还有一对黄澄澄的大眼,直溜溜地盯着他瞧。
有着泛黄眼珠的大汉,伸出粗厚的大手,掐起雪白皙的脸颊,雪怒目瞪视着他,雪白的发丝,湿漉漉地垂在身前,这模样,不禁让人多了几分怜爱。
“好!这娘们我喜欢!”大汉满意地说道。
“秉告蛟龙大王,她是我们这班兄弟弄来的,如果您享用完了,可不可以让我们也沾点光。”一旁的小啰啰开口说道,不时对雪流着唾味,雪认出他是把自己拉下水的人。
“不行,我决定了,我要这女人当我的水寨夫人,今晚,就来举办我们俩盛大的婚宴。”蛟龙当场对众人宣布。
那群把雪抓来的水寇,难掩失望地退了下去。雪被扛入下头的船舱。
“呸!要我嫁给你,还不如丢我下江喂鱼!”雪是个爱惜性命的人,他只在心里头不断咒骂着,可是他也知道,等那个叫蛟龙的男人发现他是男的,到时,他就会被剁成八块,丢进江里喂鱼。
雪冷得直发抖,又饿得发慌,恰好,一个头裹布巾,半张脸被盖住的年轻人,端着饭菜,从木梯走下,来到雪的身旁。
雪紧咬嘴唇,这可能是他惟一逃走的机会,他犹疑是否该抛下自身的尊严,来换他宝贝的后半生,一眨眼,雪下了抉择。
“这位公子,只要你能放我出去,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雪露出乞怜的目光,装出他不曾有的柔媚,高了些许的声音,听起来是多么的勾人魂魄。
年轻人将身体挨近雪,雪能清楚感受到他的鼻息,完了,只要他现在被剥光,什么馅都露出来了,雪在心中哀嚎。
年轻人噗哧一声,捧着肚子,开始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地大笑起来。
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杀千刀的笑声。
“无若双!”雪爆发所有的怒火,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叫出来。
“阿雪,哈哈哈──。”若双没办法克制自己,眼泪都从眼角迸了出来。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深深吸了口气,止住笑声。
“好在这里头的声音传不出去。”若双说了第一句话,又低下头,掩口而笑,雪挪动身子,奋力给若双一记头捶,才让若双静了下来。
“你是怎么到这里?”雪问说。
“这艘船可大得很呢!没几下子就给我们找着了,我和寻己就上船,会见船上的头头,说是愿意为他做事,再夸他几句。于是我们兄弟俩,一个成了贼船的厨子,一个当上这里的船工。寻己他可是很有天份,演起哑巴的弟弟,有模有样。当然啰,阿雪,你也是。”若双不忘对雪咧嘴一笑,雪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若双将外衣脱下,擦乾雪的头发,然后再轻松地解开雪身上的绳子,雪本想恢复自由之身,就新仇旧恨清算,对若双展开报复,不料──“阿雪,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若双掏开雪手上的伤布,举起雪的手,仔细查看。
雪鼻头一酸,偏过头,不发一语。
“你们是谁?”一个捧着凤冠霞披的少女,发现他们是同夥,失声大叫。
雪一箭步上前,一把捂住少女的嘴。
“我们不是败类啦!”若双笑容可掬地将笑脸贴近少女面前,少女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雪看少女不再挣扎,于是放开了手。
“你是不是江边洗衣大娘的女儿?”若双笑着问,少女点点头。
“你想不想回到你母亲身边?”少女又点头示意。
“那你能不能先假装没看见这里发生的事,让我们救你出去?”少女迎上若双温柔的眼眸,再次羞怯地点下头。
“好孩子。”若双称许道。“你溜到到船尾的地方,那里有你家的小船,如果船底那些船工刁难你,就向一个黑色束装的少年求救,他会让所有碍事的人乖乖闭上嘴。”少女依言离开船舱,走到木梯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我听见他们说为了庆婚,要杀抓来的商贩还有渔人来祭江神。”少女顿了一会,然后鼓起全身的勇气。“还有,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若双只是对她笑了笑。
宴会盛大举行,娇滴滴的新娘子被数十个凶神恶煞簇拥上来,几个小啰啰穿得大红大紫,胡乱敲锣打鼓一阵,数十道丰盛的菜肴井然端上,那些水寇一闻到诱人的香味,争先恐后,徒手扒了就吃,真是“热闹非凡”甲板另一边却是不同景象,黯淡凄怆,众人愁眉苦脸,个个手绑手,被捆成一串串,活像待晾的咸鱼。
若双和寻己坐在船桅上,中规中矩地吃着饭,俯视下面的盛况。
“雪……没问题吗?”寻己问,一面用筷子抵挡若双挟来的焦黑鱼块。
“我已经把皎没交给阿雪了,只要阿雪别乱吃,就不会有万一。”若双成竹在胸。
“娘子,咱们来喝一杯!”蛟龙将金制的酒杯,一扫粗蛮的形象,温柔地递向雪,雪含蓄地接下,不动声色,将酒洒进怀中。
蛟龙又抓起身旁的蒸鱼,用开鱼骨,把皎白的鱼肉在手上揉成一团,硬是推到雪的前头。
“大王,我不饿。”除了这句,雪看着黏着垢屑的“烂泥”,实在想不出别的话可推却。
蛟龙看样子有些恼火,两个精明的手下,赶忙架起雪的双臂,任其被塞进满嘴的鱼肉。
“真是人间美味啊!”雪不但恢复平时的声音,还低头发出诡异的笑声,其他人,包括蛟龙,全沉迷在酒菜中,没发现这异象。
“唉呀呀,这下糟了。”说是这么说,若双却是看好戏的模样。
“怪味道。”寻己慢条斯理地嚼着同一道蒸鱼,对若双说。
“哈哈,那可是我独门酿造的”千年百年万年不醉死不休“风尘女儿红,不仅是上等的陈年好酒,更是烹煮的良伴,加在菜中,无色却能散发出无人可挡的淡淡酒香,当然,吃下去就不是件开玩笑的事。”若双得意大笑。
下头的雪开始闷头大吃特吃起来,蛟龙看他的美人儿如此起劲,酒兴更是高昂,一坛一坛地往嘴里灌,大伙儿手舞足蹈,不知大船已悄悄朝对岸驶去。
“好!来拜谢我们的江神!”蛟龙抽出座下满是尖刺的大戟,登高向众手下一喊,大伙无不举起鱼叉一齐应和。
那群待宰的羔羊,被捆绑的人们,只能垂首,抽泣他们的命运,高空传来洪亮的笑声。
“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恶人,我扬子江神今天就来惩奸除恶!”若双说得毫不心虚,即使身旁有双绿色的眼珠盯着他。风帆恰好遮住他和寻己的身影。
“无若双,你少装神弄鬼。”雪一下子戳破若双的谎言,摇摇摆摆地起身,摇摇晃晃地亮出他的白剑。
“你是什么人?”蛟龙见一支剑锋正对着他,酒也醒了一半。
“问得好,真是问得太好了!”雪仰头大笑,酒眼蒙胧。“本大爷可是当今陆陵派掌门,陆流水的大弟子,怎么,怕了吧!”“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吗?”寻己问,若双笑得不可开支。
“是陆陵的人,我们有救了!”原本等死的人们,纷纷相拥而泣。
“你竟敢耍我!”蛟龙恼羞成怒,大戟从雪的顶上剖下,势必要把雪斩成两半,可事与愿违,不见屍首,反倒银亮的剑身架上蛟龙的脖子,雪挑衅般,打了个酒嗝。
小啰啰慌了,因为他们根本没见着雪是怎么“反客为主”
倏地,“轰隆”一声,船身撞上岸边的礁石,寻己从船桅跳下,闇起一剑将偌大的帆桅砍下,顺势成了道便桥,直通陆上。在“江神”的主导下,人们有序地循着便桥上岸。船底被划破个大洞,渐渐往下沉。
“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报应,哈哈!”若双不忘提醒水寇们,寻己也不忘把若双推上岸边。
“还不快人抓回来!”蛟龙气急败坏地下命令,忘了颈子上还有把利剑,但众手下在烈酒的作用下,只能无力地瘫睡下来。
大势已去,蛟龙恨不得把那些坏他霸业挖心剖腹,正巧,眼前就有一个。雪在不胜酒力的情况下,持剑的手显得有些不稳,蛟龙趁机摆脱挟持,大戟直向雪扫去,雪却在这时整个身子滑落,倒在船上,昏睡过去。
船身已半只陷入水中,蛟龙只想先杀而快,铁定要将雪剁成八块,他高举大戟,大力轰下,瞬时,一把黑剑抵住大戟的尖端,寻己挡在雪的身前,蛟龙使尽全身的蛮力,闇起的剑柄不动分毫,蛟龙直瞪着寻己那双碧眼,不由得背脊战栗起来。
“寻己,船快沉了!”若双站在岸上大喊。
寻己抽开剑,蛟龙往前一跌,汗水已经湿了半身。寻己抱起雪,走向船边。
“双,接着。”寻己把雪整身抛向陆上,若双牢牢实实地接个正着。
好在雪早就不醒人事。
“我的船,我的船啊。”蛟龙回过神来,看着这艘大舰逐地被江水吞噬,跪在甲板上嚎啕大哭。
寻己犹豫了一会,他并没有走上便桥,反而转身回来,一个个叫醒酒醉的水寇们(虽然有些不择手段),他们赶紧架起身旁的兄弟,弄上备用的小船,只剩蛟龙独自一人守着残破的大船。
时间一耽搁,连便桥也没入江中,寻己似乎终于想到自身的难题,抱胸沉思起来,水漫上了船板。
“傻孩子,还发什么愣?”若双打断寻己的思绪,上头垂下一道绳梯,是若双从书箱中抽出来,足足有几十尺长。
正当寻己一手攀上绳梯,却有人狠狠把他拖下,船身吃水不住,往江中倾去,两人一道跌进水中。
“我死也要找一个陪葬!”蛟龙咬牙说道,死命抓着寻己不放,不停往下沉去。
月色映照在江面上,除了一轮明月,其他不复存在。
“寻己啊,你怎么跟你爹同一个模子刻的?”若双瘫坐下来,望江兴叹。
突然一个黑影窜上若双面前,寻己一头湿答答的黑发,一直甩开上头的水珠,若双愣愣地看着寻己一副没事的模样。
“我会了。”寻己用衣袖拭乾他的黑剑(都是湿的,所以没什么效果)。“泅水。”“连天赋异秉也很像。”若双赞赏般拍拍寻己的头。
一大清早,若双和寻己赶着路,给雪找个歇脚的地方。雪此刻还因为宿蜶不醒,让若双背在背上走。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们看见一座木造的大圆楼,若双赶上前去,对那好几丈高的大门敲了又敲,良久,总算有人阑姗地应门。
“大爷,可以让我们暂时进去歇息一会吗?”若双恭恭敬敬地问着。
“搞什么?你当这里是客店啊?滚……”那人原先老大不高兴,猛然看见若双肩上的白发,突然露出了笑脸。
“快快请进,我们”陆陵“一向不会拒人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