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爆发了七七事变,即卢沟桥事变,日本开始全面侵华,华北,东北瞬间沦陷。1938年,日本攻占高州城,全面屠城,手段之残忍甚至连5岁的小女孩都被奸杀,掏心生吃!在亚洲日本总攻投入了42个师团的兵力,其中投在中国的就有34个师团。国民党的军队损失很惨重。其实仅1929年道1933年从国民党中央军校毕业的25000名军官中,就有10000余名牺牲在全面战争的前4个月了。
因为抗战需要,第十二期学员提前于1938年1月20日毕业,那是战争胜利前温雅最后一次见到高朗锋,也是蒋家文最后一次见到他。那时蒋家文已经10岁了,高朗锋临走的时候望着她呢喃“真美。”是的,那双眼睛将是支撑他前进的动力。
第十三期学员转到了四川铜梁,并于1938年9月16日毕业。沈轩和高平也正式走上了前线。沈轩临行前托关系回来一趟南京,这才使得他再见到蒋家文。
“等我回来娶你。”
“好。”
“你要给我写信,我也会写给你,看到你的字就像看到了永生和希望。”
“好。”蒋家文哽咽着“我会等你的。”
“文,爱护自己,不久就会给你写信的,还有……我永远爱你。”那一年,蒋家文十岁,沈轩十八岁。
高平和沈轩分开了,高朗锋比他们提前上了前线,被调到了不同的地区,也没有打听到他被分到了第几军,于是便再没了他的消息。沈轩和战友们都很合得来,尤其是一个叫曹阳荣的男孩子,他很幽默,在残酷的战争中仍不忘开玩笑缓解紧张的气氛。之所以与他处的好是因为战场上沈轩有些害怕,毕竟是第一次杀人他迟迟不敢扣动扳机,直到一颗子弹从他身边擦过。砰地一声,他回过头,看到了身后的曹阳荣,血腥味充斥了鼻端,他几乎吐出来。曹阳荣大叫道“你傻了么?开枪啊!”叩响了扳机,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后来与曹阳荣在一起事件久了他才知道,原来他在家乡也有一个喜欢的姑娘。离家前订了婚,他笑着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怎么样?漂亮吧?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回去成家了,只是不知道这战争哟,什么时候才能完事。”“不会太久的。”沈轩看着他道“我也有一个漂亮的姑娘等在家乡,不过……她还小,我不希望这战争给她带来什么伤害。她那么可爱,让我忍不住想去保护……”曹阳荣笑了“好呀,我们婚期不一样呢,那等战争结束了,你带她来参加我的婚礼吧,你的我也会去的。”“我可不打算随礼。”“嘿嘿,老战友嘛,还要随礼做什么。只是不知道他妈的这战争什么时候能完事。要是哪天我死在战场上了,你一定要去找那个姑娘,我就怕呀她一直等我,等到头发都白了,她是个死心眼的人,我不能耽误了她的幸福。”沈轩笑了。“竟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要乐观,别让人家姑娘白等那么久了!”但是……没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因为第二天曹阳荣就被机枪的扫射几乎打成了筛子……沈轩看着倒地的战友,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他喊着他的名字,感觉到他越来越冰冷,眼睛一直睁着,太多的不甘。沈轩抱着他往回托,另一个战友喊道:“他已经死了!你就是把他拖回去有什么用?你没见那么多伤员么!”沈轩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端起枪冲了出去,他听不见身后战友的喊叫,那一瞬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只是想去报仇,因为透过曹阳荣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带着伤,他把曹阳荣的尸体拖回了营地,因为擅自的行动还有不计后果的进攻让他受到了处分,并被降职,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最后看了一眼曹阳荣突然克制不住的呕吐起来。他就一直呕着恨不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他永远忘不掉前一天的谈话,昨天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现在就变得如此冰冷,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哭。
他在给蒋家文的信里面写到:
文:
我看到弥漫的硝烟,这战争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我的战友们有的在我的面前倒下,我也仅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挣扎,我没有办法去挽救他们的生命,我恨自己的无能。前一天我们还在军营里面说笑,他说他离家前订了婚,等着战后回去成婚,我还能记得他的笑容,没有死神的阴影,只有单纯的甜蜜与幸福,他胸前的口袋里有一张照片,是一个不错的姑娘。机枪的扫射几乎把他打的体无完肤,鲜血是那么刺目,在倒下的瞬间我看见他用手捂住了胸口,眼中是不甘,这让我害怕,我不是懦夫,但是我却在那一瞬间感到害怕,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我知道,做为一个军人是不该如此的,可是我是一个个体,在身为军人之前我的身份是一个人,我不仅是儿子也是你的未婚夫,我无法想象没有我你的日子会是怎样的,我是不信教的,但是我现在几乎每天都在祈祷,乞求我能回去见你,一起走完剩下的时光。
第一次杀人,我是害怕的,那飞溅起的血块和腥味几乎让我呕吐,我每天都在做噩梦,那一张张破碎的脸总在我的眼前出现,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双手是肮脏的,可是在梦里总会有那么一双纯洁的眼睛,仿佛净化了我的灵魂一般。还会想到那暖暖的体温和柔软的身体。我知道,总有一个人是在等我的,不论何时,文,你都是支撑着我的动力。
不知道这战争还要持续多久,想你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两年以后,我再回去,会不会不认得你了?不过……一定是出落的更美了吧。
轩
蒋家文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她不知道前线的样子,可是也想的出来,她想沈轩在前线一定是过的不好吧,日本军队不停地推进,中国死伤已经非常惨重,除了军人还有无辜的百姓们。每个人都在为前线的人担心。高家六个儿子,有四个都在战场上,另外两个因为年龄太小没有入伍。沈家很担心沈轩,从前线寄来一封书信是很难的,而且几个月能收到已经很快了,没有丢失,没有损毁已是很不容易。兴许几个月后收到的信当时写信的人都不在了。想比之下高家更是着急,因为高朗锋自从上了战场就再没了消息,至于高平也就是只言片语“安好,勿念。”
漫无止境的等待,慢慢的噩耗传了回来,瞬间,一片恸哭之声,死亡将士的名字被印成了单子,蒋家文紧张的寻找着,她害怕看到熟悉的名字,死去的人很多,名单也越来越长,每次没有发现沈轩的名字她都会松一口气,然后再帮着温雅看有没有高家的名字。
沈博文总会自言自语“好在他们都是军官,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一定会有消息传回来的。”蒋弘文一方面担心蒋家文,一方面也在担心自己的生意,他现在开始贩卖军火,拖了一个老朋友弄的。他总是想许多的事情,他觉得学堂里有几个小伙子也很优秀,对蒋家文也是不错的,可是再怎么说也是比不上军人气度的,论长相更是不及沈轩的一半。可是他还是担心沈轩再也回不来了,高平也不错,实在不行嫁他也好,若再不行就嫁给高朗锋做小去,虽然有些羞辱,可是他深知高朗锋度蒋家文的感情,他相信蒋家文和高朗锋在一起也会被呵护的很好的。他曾一度和若然私下里谈过。
若然回他道“你太自私了,你有考虑过文儿的感受吗?你知道她想要什么生活么?她是我们的女儿没错,我也想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好的物质享受,有人疼她,可是你有想过她的心么?她会愿意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么?”
蒋弘文答道“我看文儿平时也不是不喜欢高家三少的,往来也不少,高朗锋宠着她,文儿也不曾拒绝过,当然沈轩回来了最好,我这不是怕出意外,好歹也要留一条后路。”
若然没有再说什么,她也曾年轻过,她深知爱一个人的滋味,女人可以屈从于命运去改价,和另一个男人生活到老,但是她挚爱的那个始终是无法遗忘的,即使他死了,也是尘封永远无法抹去的,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