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专城刚要伸手去碰那孩子,手未伸到,孩子已热得嗷嗷惨叫。一股灼浪径面上扑来,公输芒乍觉难受,却听易江陵大喝一声:“休碰!”疯虎一般掠到二人之间,一把夺过孩子,出剑格在易专城的手背上。二人同时将目光投注到易江陵身上,易专城大怒,双掌呼呼,直向易江陵漫天顿地盖来,公输芒也毫不示弱,贴手剑剑影幢幢在一旁主阵,易江陵只觉得呼吸困难,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剧痛无比,“游龙剑法”施展不开,接不了几回合已感觉进退维谷。易专城一掌抓来,恰好抵到他剑尖,易江陵只感觉一股震荡由手及肺,半身酸麻,宝剑立断,哇的一声,鲜血满溢。公输芒贴手剑剑尖弹射出一根细声,直缠向他的脖子,却见白光闪处,被另一人接住,正是薛剑。
薛剑再加催促道:“楼主快走!”身后一片乒乓之声,原来众弟子也加入了营救。易江陵岿然不动,死瞪着易专城,道:“我不走,老贼,你快说,殷琴妹子现在何处?”
易专城道:“你要找她,自去城外的火窟找便是,不如我送你一程!”双臂一长,抓起背上的雕弓,正欲开张,易江陵心知殷琴遭遇不测,怅然有失,剑交左手,速度快逾流星,断剑直进,横劈竖斩,却不让易专城有架弓的机会。但易江陵又岂是他的敌手,那薛剑早被公输芒缠住,却又催促了一声:“楼主快走!”易专城一掌击在他左膀上,瞬间暴退一丈。易江陵只感觉骨骼碎裂,身子直直从薛剑身旁飞过,易江陵只感觉全身散架,身在半空,眼光瞟处,一股钢箭电飞而至,直欲从他脚心而入贯穿脑顶而死。
就在薛剑说话的瞬间,公输芒那夺命长绳已盘到了薛剑的脖子上,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薛剑不顾一切,猛一伸手拽住了易江陵的脚,那股钢箭噗的扎入她背心,脖子上几道血淋淋的勒痕,口鼻流血,眼见不活了。
易江陵双手紧护孩子,咚地落地,尚不知是怎么回事,却见易专城那恶魔一般的身影又渐渐想自己靠近。突然间,一股煞气充斥全场,风雨楼的弟子尽皆大呼:“薛剑姐姐!”一堆人围着薛剑的尸体大哭,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易专城手中的雕弓弓弦已断,弓身已被熔得扭曲不堪,他随手将其仍在地上,一步步向易江陵靠近,途中一堆人哭得如痴如醉,他随手抓起两人,头发烧得焦枯,咔的一声捏破头部,瞬间散为飞灰。瞬间,他又感到全身一股新力注入丹田。他手如钢针,二三十下将围在薛剑身边的所有弟子全都杀死,只剩地上一堆空洞的紫色衣衫。那其余的紫衣弟子眼见自己的姐妹被任意屠戮,纷纷拼命,却根本无法触碰到易专城的衣角便化为烟尘,而易专城的眼瞳也越来越红。
公输芒眼见易专城将矛头直指外人,笑容更加谄媚,道:“将军的神功令人大开眼界,正跟大祭司形容的一般无二。”易江陵眼看着一幕幕惨剧,待要阻拦,却全身无力,连手都举不起来,浊泪点点,绝望地闭上眼睛,默念道:“不要靠近他,不要靠近……”
这无疑都是“神元魄”在发挥威力,司空玉如实地告诉他,“神元魄”靠吸收血肉之身来增加自身的血气和精力。
周围一片死寂,当他再次睁开眼来的时候,公输芒僵硬的身体也定格在了他的视线中。
“将……军,我可是……对你……最……”他原本是想说“对你最忠诚的人”,但易专城却道:“我只知道,你对增加我的功力很有用。”
蓦地,公输芒也化为一缕飞烟。
易专城的眼光缓缓地又落到了中自己的军队之中,众军士惨然变色,内中一个军头喊了一声:“大家快逃,将军入魔……”然而话音说到一半,便见一只长手掐上了他的脖子,那军头怪眼一翻,一堆衣甲头盔跌落入地。
那一声呼喊声播十里,十万大军尚未攻入无名宫内宫,登时军阵大乱,军头们无法喝住,抱头鼠窜中,更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自相践踏而死。易专城如虎入羊群钻入队伍中,呼吸之间便杀了几百人,大啸一声,犹如刮破磁片一般刺耳,竟然震死了两三百人。车鸣马萧中,易专城杀得兴起,眼已变为深红,全身烈焰燃起一丈来高,周围三丈之内都能感到热浪滚。他猛然回头,却刚好与易江陵打了个照面。
易江陵可以欣然领死,但怀中的孩子不能,因为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却已历经了种种磨难。为了孩子,易江陵不得不选择起身,狼狈退步。
他内心里死亡和恐惧在交战,最后,他终于毅然停止了反抗,定在当地,以乞求的目光注视着高不可攀的易专城的脸,满脸热汗,道:“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你放过我手中的孩子。”
易专城麻木不仁,一只焦枯的魔手,径向易江陵的脖子探来。
狂风陡起,乌云满天,身后,一个巨大的黑洞混合着皴裂般的闪电霹雳震动了易专城的耳鼓膜,一道豪光冲天而起,像一把剪刀将云天分为两瓣…那个方向,正是无名宫的先王庙。
不知怎么的,易专城居然缩手,诡异地转身,瞬间化为一道红光,消失在惨黑的乌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