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和里昂进酒吧之后看见了很多熟面孔,这些里昂认识却还叫不上名字的人都主动和他们打着招呼。他的目光被酒吧内的装饰吸引着,吧台是一架类似于塔图因地爬行器的木制模型,而在里面调酒的正是阿纳金的师父欧比万。酒吧里没有一个一个的配套桌椅,而是由两辆几乎是跟电影里一模一样的闪耀之城空中计程车充当。在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星战系列的宣传海报,还有各个主演的靓照。各种仿真的机器人和外星生物散落在各个角落。里昂看得眼花缭乱,仿佛置身于纳波星球。终于,里昂看见了大卫。他径直向他走去。
“嗨,大卫。我们又见面了。”
“我正要找你呢,那次吃过饭之后你就从镇上消失了,我还以为你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你们是把祖国比作母亲吧。”
“我只不过是躲起来看了一本早就应该看的书。”
“是从约翰那拿的吧。他跟我说有一个亚洲人来他书店里买书,在他许诺免费送给他之后还是坚持付款,我想那你一定是你里昂了。”
“是的,是我里昂。”
“我的兄弟,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和你的偶像一起。”
“妮娜也来了吗?”
“是的,她就在那。那不是她吗?”里昂指给大卫。
没等到大卫过去找妮娜,妮娜就在和杰克苏西他们打完招呼后,找了过来。
“你好,大卫。”
“你好,妮娜。下一篇文章什么时候出,我一直等着呢。你写的那些观点我还是很认同的,因为社会越来越现实了,爱情也要相应有所进化,才能更好的存在。不过,你会用什么方法让那个猎物主动掉进你的圈套呢?原谅我的措辞,但你文章里就是这么比喻的。”
“哦,那个我们再谈好吗?今天过来就是放松来了,一提到文章我的头就疼。”妮娜赶紧把话题岔开,她担心大卫的话会引起里昂的注意和怀疑。不过,显然大卫并没有把“猎物”和眼前的里昂联系到一起,否则他不会不说些什么的,也会不说些什么。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里昂支走了,对他说杰克他们想跟他喝两杯,他可以一会再来找大卫。
“那那个男孩呢?你寻找的目标,开始陷入你设置好的爱情了吗?”
听大卫这么说她就放心了,妮娜看着和杰克一起灌下一大瓶扎啤的里昂说:“是的,已经开始了。”
“祝你好运。”
“谢谢你大卫。”
“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你设计好了让别人爱上你这件事的?有人批评你这是无情的胡闹。我个人觉得你的计划和实验其实无关道德,爱情和生意一样是需要经营的,但是前提是你要喜欢经营。我可能说得有点多了,你别介意,我想你如果一定要实验,就选择好一个你喜欢的人下手,千万不要只是把对方当成你实验的对象而已。你让他爱上你,但是前提是你也爱他。那样,你会得到更多的祝福。”
“我会的,谢谢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我会牢记在心的。”
“我还是第一次给自己的偶像提意见,感觉很特别。”
“好高兴你一直支持我。我过去找他们。”妮娜做了个手势,指了指里昂。
“好的,去吧。我要回去了。”
大卫和妮娜一起走过去,大卫对里昂说:“再见,下次一定不要躲起来看书,你可以去约翰的书店里看,那样我就可以找到你了。”
“我会去的。”
“祝你们玩得愉快。”
“再见,大卫。”
“大卫,你的二手店收二手车吗?”杰克说。
“当然,不过只收模型。”
“太遗憾了,我最近组装了一首非常棒的二手车,开上它跟舒马赫比赛都不会害怕。可是,现在看来它只能在我们的家的后院里衰老了,时不时去趟超市,就是它最远的旅行了。”
“我的店不收,我并没有说我不要,如果车子真有你形容得那么好,我会考虑的。”
“那好吧,我可是给你留着。”
大卫走后,里昂不好意思地对妮娜说:“妮娜。”
“怎么了?”
“我想去厕所。”里昂用小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带你去。”
“嘿,你们干什么去?刚来就走吗?”杰克问。
“我们去一个好地方,你要不要跟着来。”
“谢谢不用了,我刚从那里回来。”杰克听明白了妮娜话里的意思。
“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妮娜对里昂说。
里昂说了句谢谢就跑进去了,但是立刻就尖叫着跑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尤达。”
“谁?”
“是尤达,他在里面小便,除了身高有些出入,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像的地方。妮娜这是真的吗?”
“那是卢卡斯,他有时候会扮成星战中的一员,幸亏你前两天没来,那时他是赛斯。”
这时候尤达扮相的卢卡斯神态自若地走了出来,里昂吓得躲在了妮娜身后。
“嗨,你好妮娜。”
“嗨,卢卡斯。”
“这个胆小的新朋友是谁?”
“我叫里昂,我可不胆小,我只是不习惯。”
“你是中国人吗?”
“是的。”
“你们中国有一个故事叫做叶公好龙,说的是一个叫叶公的人喜欢传说的龙,后来龙知道了来找他,却吓得他钻进了桌子底下。很抱歉,我的酒吧没有桌子。”
“不用你给我讲故事,我什么都不怕。”里昂壮着胆子走到卢卡斯面前。
卢卡斯怪叫一声,里昂立马又回到了妮娜身后。
卢卡斯和妮娜都笑了。
“行了,卢卡斯,与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相比,里昂已经很勇敢了,最起码她不像贾斯汀失去理智拿酒瓶砸你的头,你就庆幸吧。”
“对不起,里昂,是吧,欢迎你来到星战之家。”
“谢谢,其实我很欣赏尤达。”
卢卡斯走后,里昂问妮娜:“我们到这做什么来了?”
“你不是要去厕所吗?”
“哦,你看我,把这事都忘了。里面不会还有奥弗瑞塔吧?”里昂又回过头说。
“去吧,你真可爱,里昂。”妮娜背靠在贴着一副C-3PO海报的暗墙上点了根烟,缓缓地突出一口白色烟雾,妮娜的红色头发在昏暗灯光和缭绕烟雾中显得尤为妩媚动人,从厕所出来的里昂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又看见什么了?斑萨,丢白克,奴纳还是沙克?”
“我看见妮娜了。”
“你在拿我比喻那些低等生物?”
“不,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生物。妮娜,我——”里昂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句他从来说不出口的“我爱你”,但是一股强大的磁场将他吸引过去,使他无能为力。
妮娜吐了一口烟,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美人和酒一样容易醉人,我想我是醉了。”里昂由衷地说。
“你来一根吗?”
“不,谢谢,我不会抽。”
“这话比总统不会演讲更让人难以置信。一个一百八十公分的小伙子竟然不会抽烟。”
“这很正常。”
“也许吧,但当作家不能没有想象力和香烟。”
“这点我同意,我们中国的大文豪似乎都嗜烟如命,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像鲁迅和林语堂。”
“很抱歉,我没有耳闻。我常常想一个问题,世界各国似乎都有一两本初中生必读的世界名著,但是似乎没有看见过中国的作品。你们的四大名著和经典的著作我知道很多,比如《红楼梦》《论语》,但是到后来就没有人了,出现了青黄不接的局面。现代无论科技多发达,生活多幸福,都不可能再有一个狄更斯,再有一个托尔斯泰。其他艺术行业也是这样,绘画界就不会再有一个梵高,再有一个毕加索。”妮娜有些不解,但更多是一种遗憾。
“我想,大概是时间的问题,现在的作品和艺术家沉淀一个世纪,也会达到那个高度。就像是时间之河里的石块,如果你真有分量,那么时间流过去之后,你就会浮出水面,如果你只是虚张声势,时间的河流就会把你带走。”
“我希望是时间在作祟。”
“我们过去找他们吧,说请你喝酒,一定要一醉方休。”
“我会让你后悔这么说的。现在到你等我了。”妮娜说完进了女厕,打开水龙头把烟冲灭了,扔进垃圾箱里,然后对着镜子补完妆,拿手轻轻拍了拍脸。
“我在想我是要变成加·加·宾客斯呢,还是上进捕手詹格·费特?”
“还是前者吧,我可不想被毁灭。”
“我是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的。”
“你说什么?”
“我是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的。”里昂坚定地说。
妮娜听了心里猛然一激,这是在暗示,不,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宣誓,妮娜往里昂身前迈近一步,微微扬起脸,等待里昂亲她。但里昂却对此一点都不感冒,说:“看你,还没喝酒脸就红了。”
“你不想做点什么吗?在我们之间。”
“是的,我要请你喝酒。”
“我不是指喝酒,我是说对我,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我要对你做什么呢?”
“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刚才说了很多话,你指哪一句?”
“你说你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是的,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朋友的。”里昂理所当然地说。
妮娜有点失望,一是因为里昂还没有爱上她,二是她刚才操之过急了,如果刚才她主动吻了里昂,那么无异于宣布她的计划泡汤了,她建立起来的理论也会随之崩塌。但是她转念又想,那有什么,只是接吻而已,做都不一定能证明爱,何况是接吻了。“我刚才真应该吻他,管他会怎么想呢?”妮娜在心里埋怨了一下自己。但是这时候他们已经和杰克他们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