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保存了没写完的文章,合上笔记本电脑没穿鞋就跑出来。
芬尼对里昂说:“看,我就猜到她还没起。”
妮娜开门后,和芬尼拥抱并互相亲了脸颊,当她看见同来的还有里昂,只是对他点了点头,里昂也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安妮突然想到早上照镜子时自己没法见人的脸,立刻紧张起来,把芬尼拉进来,对里昂说:“你稍微等一下。”然后关上了门。
“怎么了?神经兮兮的。”芬妮说。
“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没有。”
“我是说真的,我的脸,眼睛,还有痤疮,我应该打粉底的。”妮娜对芬尼说,但看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
“你多虑了,真的没有什么,看上去很亲切。”
“真的吗?”
“给我一个骗你的理由。再说,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是艾米。”
“这跟艾米有什么关系?”
“人们都说恋爱中的人是白痴,你只是接近恋爱就已经变得不可救药了。我的意思是艾米还有可能骗你,因为她一直在觊觎你的小白脸,而我则没兴趣。你明白了吗?”芬尼说。
“那就好,那就好。”妮娜自我安慰道。
“那还不把他请进来。”
“哦,里昂,我差点把他忘了。”
妮娜打开门,对里昂说:“请进。”
“你们背着我说我什么坏话了?”里昂问妮娜。
“没有,我们在讨论一些女孩的话题。喝点什么吗?”妮娜说着瞥见了乱七八糟的居室,一边微笑着后退,一边拉过沙发罩盖住了沙发上的零食和衣服,在开冰箱的时候,穿上了扔在沙发后面的鞋。
“啤酒?”
“不,昨晚喝太多了。”
“可乐?”
“好的。”
“你呢,芬尼?你自己随便吧,我就不管你了。”
“妮娜,有了男朋友,就不管好朋友了吗?”芬尼故意生气道。
“别瞎说,你们都是我好朋友。”妮娜替里昂打着圆场,但她能听出来,芬尼是在帮她。
“毕竟我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嘛。”里昂也为自己找了个充分的理由。
妮娜又拿了一瓶可乐递给了芬尼,说:“给你,堵住你的臭嘴。”
“这就开始限制我的言论自由了。美国可不是一个专制的国家。”
“中国现在也不是了。”里昂接道。
三个人都笑了,妮娜问里昂:“昨天晚上我怎么回来的?”
“我送你回来的,你喝醉了。”
“谢谢。”
“应该的,是我把你约出去的。”
“你们昨天晚上去卢卡斯的酒吧了?”
“是的。”
“怎么不叫上我?我这么快就被遗忘了。”
“下次我约你。”里昂对芬尼说。
“那妮娜呢?”
“她陪席。”
“恐怕到时候陪席的就是我了。对了,你不是找妮娜拿唱片吗?”芬尼提醒里昂。
“是的。妮娜,我得熟悉一下我们合作的歌曲。”
“是啊,妮娜,你们要唱什么歌?”
“《Ego》。”
“我爱这首歌。”芬尼打着响指唱到,“Igotabigego,Suchahugeego,Buthelovemybigego.”
“是的,它非常棒。”
“听你们这么说我忍不住要听听看了。”
“你刚才没听见我唱吗?”
“我想听听原唱。”
“等一下,我现在去找,然后立马放给你听。”
妮娜说完就去翻找自己收集的那堆唱片,那是她上初中以来就开始搜集购买的珍贵收藏,其中有她上初二时把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变卖了买的艾薇儿的创作专辑《展翅高飞》,为此妮娜的父亲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流行之王迈克尔·约瑟夫·杰克逊的第一张单曲《Thriller》和他的11分钟音乐短片《颤栗》;也有花蝴蝶玛丽亚·凯莉,她在一场颁奖晚会上手打拍子长出了六个八度的音阶,并且擅长海豚音,妮娜模仿她时,被芬尼说是像发情的海狮;有歌坛大姐号称“摇滚女王”的麦当娜的多张经典唱片;因为吸毒而英年早逝的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FromtheHeart》;披头士《YellowSubmarine》;布莱尼·斯皮尔斯在她2008年生日那天发行的《Circus大爱马戏团》;有着黑人女歌手中少有的绝美面孔,有着让人难以拒绝的性感身材的碧昂斯的《危险爱情》;拥有最多歌迷的硬摇滚乐队枪炮玫瑰的史上最伟大的摇滚乐专辑之一的《毁灭的欲望》;北美年轻的女歌手Rihanna,超级男孩,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杰西卡·辛普森。饱经挫折最后终于一鸣惊人的凯莉克拉克森的和她的首张录音室专辑《Thankful》,这张专辑首周即登顶排行榜冠军,并且创下了双白金的销量;格温史蒂芬妮和她所在的NoDoubt乐队的同名专辑《NoDoubt》以及后来的《TragicKingdom》;林肯公园和亚瑟小子;滚石和皇后;鲍勃迪伦和约翰丹佛……总之应有尽有。所有这些专辑一张张摞起来大概比妮娜本人还要高,她如果就在音像店对面兜售她这些典藏珍品,音像店一定会倒闭的,不过庆幸的是妮娜一张都舍不得变卖,那都是她经过许多不易得来的,每一张都是一个故事。没有人会出售自己的回忆和爱好。
“你真是个流行乐的发烧友。”里昂对着妮娜的那堆唱片感叹道。
“我不能忍受生活没有写作,就像我不能忍受生活没有音乐。”妮娜说。
“我也买了很多CD,但集中在国内,国外的流行乐我接触得很少,如果那些像《YouareMySunshine》的乡村歌曲以及《昨日重现》那样脍炙人口全世界每个角落都在传唱的歌曲除外。”
“音乐不分国界。”
“就像文学不分国界。”里昂紧跟了一句。
“就像爱情不分国界。”芬尼脱口而出。
芬尼这句话使得里昂和妮娜都有些不自然,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针对他们两个人,手法拙劣的旁敲侧击。爱情不分国界,每个人都有同等的权利和机会等到,不管你富有或者贫穷,是英国的贵妇还是摩洛哥的乞丐,爱情的降临能为一切不幸的人加冕,使那不幸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找到了吗?”里昂故意转移了话题。
“没有,这是我搜集这么多唱片唯一的坏处,你确定要听哪张的时候总也找不到。”
“需要我的帮忙吗?”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过。芬尼,你呢?”
“不,我出门前刚对手做过保养,我可不想让你唱片上累计多年的灰尘污染了我的手。”芬尼用她自己的方式拒绝其实是帮助了妮娜。
里昂学妮娜那样跪在地板上,一张张翻看那些经典的唱片们。
“碧昂斯,碧昂斯……”里昂口中念念有词,仿佛不断重复她的名字就能把她召唤出来,妮娜受其感染也开始跟着念碧昂斯的名字。芬尼则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从电视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刚坐在沙发上,就听见气体被压缩然后爆开的声音,芬尼尖叫着站了起来。
“啊。”
“怎么了?”妮娜和里昂同时关切地问道。
“不知道。妮娜,你在床单下埋了什么?”芬尼说着掀开床单,看见一沙发的碎薯片。
“我中头彩了。”芬尼自嘲道。
“这就是你坐视不理的下场。”妮娜说。
“嘿,妮娜,不要得了便宜卖乖了。你应该好好收拾一下,这哪里像是女孩子的房间。这一点,你应该向我学习。”
“谁规定女孩就一定要整洁呢,我就喜欢在这种纷乱的环境下寻找创作的灵感和欲望。你觉得呢,里昂?”
“很遗憾,我是个男孩。”
“哈哈,里昂,你说话越来越像是美国人了。”芬尼重新坐下后说。
妮娜和里昂同时看见那张唱片,里昂去拿唱片时,妮娜已经拿住了,于是里昂就握住了妮娜的手,他短暂停留了一会,像触电一样,先是被电流吸住,然后猛烈地弹开。里昂看着妮娜,觉得按照中国的礼貌他这时候也该说声对不起,但是他张口却是:“我们在众多唱片中找到了属于自己那张。”
“什么?”妮娜本来对肌肤接触这种事司空见惯,别说碰一下手,就是接吻也近乎麻木了,但是当里昂握住她的手的那一瞬间,她感到了永恒。那感觉就像是两个人手牵手在黄昏的海滩上漫步,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笨重的上岸产卵的乌龟和滑翔在海面上的海鸥,他们没有终点,路的前方是另一条路,也许走下去,就到了人生的尽头,也许连明天都到不了,这一切对于他们已毫无意义。幸福就是你在自己的旅途上遇见了自己所爱的人,而且她和你同路。
“我是指——缘分。”里昂动情地说,然后语气急促,“快点听歌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吧。”妮娜没有深究里昂所谓的“缘分”到底指什么。
随着妮娜将唱片放进读碟机里,空气中的氛围立刻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妮娜摁着按钮找那首《Ego》,里昂随时做好了被音乐征服的准备,一副甘心奉献出自我的模样。
“就是这个了。”妮娜通知里昂。
Igotabigego,(hahaha)
Imsuchabigego,(hahaha)
Igotabig,(hahaha),Ego,
Shelovemybig,(hahaha),Ego,
Sostrokemybig,(hahaha),Ego,
Iliketojokearoundalittlebitbutherewego,
Welcometothewonderfulworld,
Ofgoplaytheearlcoz,
EverythingIthrowup,blowup,
Talkingtothegirl,
Shesaid,knowwhat,growup,
Younasty,
Idontunderstandwhytheytrippin,
Ifyouaskme,
Flowisjustasniceas,
Iadmitthepropane,
Ijustspit,probably,
Justraisethegasprices,
Everybodyintheclub,
Tryandgetasfreshasme,
Whatyouwantdog,
Tryingtostayrecessionfree,
Andspit,refreshly,
WhenIrockthestadium,
Youprobablygetsweaty,
Youshouldbringaextratee,
NowImstandingnexttoJay,
Whostandingnexttobe,
Youcouldabeenanywhereintheworld,
Butyoureherewithme,
Thatsgoodforego,
Meandmyego,
Anditgowhereverwego,
Myegoismyimaginaryfriend,
HewaswithmewhenIwasonlyimagining,
Ihaddreamsoftheleague,
OnedayIplayCoby,
Iwalkupthepuffandhealreadyknowme,
Couldaletthedreamkillers,killmyselfesteem,
Orusethearroganceasasteamthatpowermydreams,
Andmyego,
It'sonbaby,let'sgetlost,
Youdon'tneedtocallintowork'causeyou'retheboss,
Forreal,wantyoutoshowmehowyoufeel,
Iconsidermyselflucky,that'sabigdeal,
Why?Well,yougotthekeytomyheart,
Butyouain'tgonnaneedit,I'dratheryouopenupmybody,
Andshowmesecrets,youdidn'tknowwasinside,
Noneedformetolie,
It'stoobig,it'stoowide,
It'stoostrong,itwon'tfit,
It'stoomuch,it'stootough,
Hetalklikethis'causehecanbackitup,
Hegotabigego,suchahugeego,
Ilovehisbigego,it'stoomuch,
Hewalklikethis'causehecanbackitup,
UsuallyI'mhumble,rightnowIdon'tchoose,
Youcanleavewithmeoryoucouldhavetheblues,
Somecallitarrogant,Icallitconfident,
YoudecidewhenyoufindonwhatI'mworkingwith,
DamnIknowI'mkillingyouwiththemlegs,
Betteryetthemthighs,
Matterafactit'smysmileormaybemyeyes,
Boyyouasitetosee,kindofsomethinglikeme,
Egosobig,youmustadmit,
IgoteveryreasontofeellikeI'mthatbitch,
Egosostrong,ifyouain'tknow,
Idon'tneednobeat,Icansingitwithpiano.
妮娜和芬尼很熟练地跟唱着,身体自在轻盈地摇摆,想一只饱食后惬意的猫。里昂第一遍听的时候没有怎么在乎歌词,只是沉醉于旋律和节奏,第一遍放完后他立刻要求妮娜再放一遍,这次他仔细而努力地辨别着歌词,听懂了里面所讲的故事,然后便让妮娜放第三遍,这时候他竟然能跟着轻轻哼上两句。
“我唱哪一部分?是高潮部分帮你合音吗?”
“不,你唱第一部分KanyeWest开场那一块。记住,我们是合唱。”
“你确定?像他这样hahaha我可高兴不起来。”里昂突然害怕起来,后悔当时答应妮娜时过于激动而缺乏系统的考虑。
“这只是一首歌而已。”
“哦,不行,我唱不了。”
“你还没学。”
“这跟学习无关,我不可能站在舞台上去唱饶舌,这简直无法想象。”
“里昂,我不清楚这到底有什么?”妮娜质问道。
“我说了不行。”里昂有些着急了。
“你必须行。”妮娜命令道。
“你这是谋杀。”里昂生气地说。
“你怎么了?”妮娜感到有点匪夷所思。
里昂的确有些犯难了,他还从来没有表演过说唱,这并不是说他学会学不会能不能演绎到位的问题,他天生腼腆的性格使他根本张不开嘴饶舌,就像他在示爱时一样,舌头会不由自主地打结,别提唱歌了,就连正常的表达都是个难题。里昂不止一次检讨过自己的性格,他对于自己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懦弱嗤之以鼻,但又无能为力,每次扬言都要挑战自己的底线,可是一旦真让他面对了,就会情不自禁地知难而退,他讨厌自己的不勇敢和那句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自我安慰,他尝试过,但没开始就失败了,他曾认命过,觉得上帝造人都由粗糙的一面,而他的缺陷就是无法表达自己。世界因为缺陷而美丽,何况他只是芸芸众生中微渺的一员,他有什么资格和特权没有缺陷呢。所以,一直到心爱的女孩离他而去,他也没能说出那句他想要的“我爱你”,他悲哀地想到,他这一生都不会当着女孩的面说这三个字了,就像他一生不会开口唱饶舌歌曲一样。
“你怎么了?”妮娜温柔地又说了一遍,同时注意到里昂的为难表情。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里昂无奈说。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妮娜对里昂的突击有些难以置信。
“我唱不了。”
“是歌曲的问题吗?我们可以换一首。”
“不,歌很好听,我现在感到害怕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当武生吗?因为他不会像青衣那样有着大量的唱段,我对于真正的舞台表演其实毫无经验可谈,我只会在戏台上翻跟头,或者扮演一动不动的官兵拿把刀站在那,一直等下场。我答应你是我以为到了美国,因为活跃的氛围我可以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但现在看来,我彻底失败了。我原本以为只是饶舌的问题,现在看来,是我本身的问题。对不起,妮娜,对不起。”里昂叹了一口气。
“我不理解。”
“我也是。”芬尼跟着说。
“这在我看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就和没有得半身不遂的人散步一样。但是我听见了你莫大的难处,我感觉不像是舞台恐惧症,你是不是有过什么难以忘怀的记忆,对你的公开表演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妮娜分析道。
“我不知道,我天生就是这样。”
“没有人天生就注定失败的。相信我,这没什么,我一定可以帮你。但首先你要相信你自己。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当我在追求我确定想要的东西的同时,就会产生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让人窒息。我小时候还因为一次在台上表演,紧张到休克过去。”
“那太恐怖了。按照你的逻辑,你从来没有追求过自己喜欢的?包括你爱的人,也包括你的理想。如果真是这样,你的生存将会多么不幸。”芬尼同情地说。
“我的生命充满了已知和未知的悲剧。”里昂说这句话显然不是突然想到的,而是憋闷在他心里已久的念头,如果不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很难相信看起来如此阳光热爱运动的大男孩一直背负着沉重黑暗的心理枷锁。里昂对自己的情绪从来都是采取压抑的手段,尤其在外人面前,他从不表现自己的无助,但是今天,因为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让他不能自已,失去了理性的控制,竟然在两个相识不过半个月的异国女孩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心事。其实,人都有这方面的体验,对自己的亲朋好友不曾启齿的事情,往往会对一个萍水相逢交谈两句后觉得很投机的陌生人娓娓道来。这样也好,里昂发泄出了最私密的痛苦,反而会得到一种源自内心的解脱,就像去教堂忏悔的人会感觉得到救赎一样。
里昂对自己刚才的反常表现很抱歉,这就是他性格里的不能回避的懦弱,他因此失去了女朋友的爱,也将为此付出沉痛的代价。
“里昂,你冷静一下。”妮娜安慰他。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暴戾起来?”芬尼不解地问。
“对不起,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你们看到了,我就是这样,情绪不稳定,而且,还很胆小,我担心不能胜任你对我的信任。”
“这没什么。不过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对不起。”
芬尼站起来说:“妮娜,我想我得先走了,我答应了艾米和她一起看时装表演。”
“好的,那你去吧。”
“再见,再见里昂。”
“再见芬尼。”里昂又一次和妮娜异口同声了。
芬尼走后,妮娜对里昂说:“对于安慰男人我不是很精通,还要点音乐吗?”
“好的。我还要这张专辑。”里昂是在挑战自己。
“你确定没事了?”妮娜双手叉腰,像姐姐一样关怀道。
“妮娜,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她,可是就是因为我说不出来一句我爱你,她就离开我了。这是我的性格决定的,又不是我的感情决定的。还有,我知道我的懦弱会毁了我,可是我就是在眼睁睁地看着它那么做,我束手无措,好多次,我试图改变这种骨子里的脆弱,让自己坚强乐观起来,但每次都无功而返。你都想不到,我试过把自己打扮成乞丐,在火车站要饭,还试过在公共场合裸露上身,可是这些有什么用,这只是作秀,无法从根本上改变我。我因为自己的懦弱失去了爱人,还因此自毁了前程,因为我选择的行当就是靠唱功赚取自身利益和别人尊重的,但是因为我一上台就开不了口,所以只好选择武生。其实,我早就习惯了这样平淡无味的生活,没有尔虞我诈和钩心斗角,没有争先恐后和你死我活,除非是致命的打击,否则我都会逆来顺受,毫无反抗精神。这才是最真实的我。说出来就舒服多了,谢谢你听我讲这些无聊的东西。”里昂释怀地说。
“我应该谢谢你对我的信赖,没有几个人敢于对他人敞开心扉。从这一点看,你就没有你自己所认为的那么懦弱。我理解你,因为我也有过相同的经历。”妮娜没有像里昂那样长篇大论地讲述自己的辛酸史,她只是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和乔治的经过,开局,发展,高潮,一切都按部就班,像制作车间里的流水线一样。乔治在离开妮娜时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当她一早起来发现她一个人睡着硕大的双人床,显得是那么孤单。就是这样,孤单往往是外界的美好衬托出来的,就像一个人吃饭没有觉得怎样,突然有一天朋友都来了,热闹过后,发现自己孤单的很可怜,形单影只。乔治甚至都没有对妮娜抱怨过一句,但是他离开的时候也是一句话没留下。妮娜一直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现在看来,根本无所谓错与对,感情和信仰一样,只有坚持,没有对错。也许,乔治只是坚持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