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整座城市都在哭
等待就是一生最初的苍老,是你苍老了我的爱,讽刺了我的执着。
这一躲我回去就没有看见他,很快的新学年,沐子希准备着他的毕业,我继续我的大学课程。
谢子昂和饭饭二喜又开始拽着我东奔西走,还有个于姑娘跟着谢子昂求追不舍,美美又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因是专科也该准备着毕业,想起来还有cici也是要毕业了,锦绣更是优秀,在电视上参加设计比赛频频出风头,已经小有成就,没有程默萧沉不住气来找我,大概我会忘记阿扯。
程默萧来找我正是花好月圆的傍晚,把我约在堇年,他给我看了一段录像,有阿扯,有江延,有沐子希,有童在,还有一个病入膏肓的漂亮女人,自然,是童嘉瞳。
无非是阿扯到东京玩,拿着手机拍视频,不经意扫到沐子希的脸,她自高中就关照我,见到沐子希以为我也在就跟了上去,竟看到一个大美女,当场理论了起来,这时江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三言两语说了什么,嘭的手机掉在地上,只听到有声音传出来,我全都认得。
“从头到尾,都是乐乐拜托了我去照顾萧怡。”
“沐子希,你混蛋,萧怡那么喜欢你!为你做那么多!”
“阿希,怎么回事?”
“吴悦橙,你不要瞎掺和——”
“沐子希,你到底把萧怡放在什么位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没有。”
“沐子希你混蛋!我看错你了,枉我还喜欢过你!你混蛋!……”
录像就停在这里,我抱着奶昔吃,没有说话,阿扯曾经喜欢过沐子希,隐藏的那么深,我们几个没有任何人看出来,我当初高调追他,还一旁让她为我出谋划策,她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程默萧敲敲桌边,“萧怡。”
“你想说明什么?”我抬头看着他,“告诉我沐子希不爱我麽?还是告诉我我的好姐妹爱过他?或者说,其实江延也喜欢沐子希?”
“萧怡,你真不知道吗?”他无奈道,“不管他怎样骗你,你都甘愿吗?萧怡怡,当年明明江延那么用心思在你身上,这几年,也是。”程默萧轻声继续道,“你这几年的兼职,我一直待在江川,当年江延不忍心毁了你错过的爱情,可是——最后你还是一步一步沦陷,刺青、打耳洞、喝酒、上网、逃课,你是好学生,可是你骨子里依然叛逆,早知道如此,江延当初就不会放你回去。”
我曾经在微博上看到一个作家的话——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早知道”都是无法再挽回的事情。
“我只想知道,江延把阿扯怎么了?你跟我说舒沫收了她工作,我不相信。”
“你若能把一点点心思放在江延身上——”
“程默萧,不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早知道若是,这些都是无法再挽回的事,现在来说有意思吗?白韶华和我多年姐妹一朝恩断,美美棋错一步步步沦陷,我外公生生死在那件事上,你觉得这些,我们还有可能吗?就算我转个身去找他,我和沐子希多年纠缠你觉得一夕我就可以尽数放下?还有,江延如今是个怎样的人物——谁人敢设计我们的婚礼?”
“你不知道的还有一件事——”他避开我的一个一个问题,看着窗外,说来巧每次我来都是这个靠窗的位置,五月的江川,气温悬在三十度上下,冷饮店都开了空调,我觉得有些冷,顿了好久他才继续开口道,“童童,回来了。”
童嘉瞳——
“沐子希将在武汉办一场婚礼。”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和童童。”见我没有表情他仍继续说道,“听说是沐子希设计的第一件婚纱,已经送过去了。”
一个人的生命力到底有多强大?从十八岁就胃出血患了胃病的人,十九岁就跳楼的人,二十岁算计江浅谢家云家的人,二十一岁被查出胃癌的人,二十二岁不知所踪的人,她还活着。
到底是沐子希是我的劫?还是童嘉瞳是我的劫?
“你不用不相信我,因为这些——”他的眸子深不见底,声音却仍能透出悲伤,“都是交给我在安排。”
我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跟不上时代的变化,我记得高中时候看过纪小白的书,里面有一句话是说“等待就是一个人最初的苍老”,觉着夸大其词,现在却觉得无比贴切,苏打绿唱的小情歌说“最后谁也都苍老”,不知不觉,我与他,四年,我等他,六年。
“小四,阿江和我,已经错过了。”
走出堇年竟在下雨,重庆的五月不是多雨的季节,此刻下了雨也冷了起来,本穿的少,雨淋在身上觉得凉意刺到心底里去,没有伞,就无目的的乱走,走着走着到了卡卡,索性进去喝酒,晚上的卡卡吵得震耳欲聋,里边打碟的少年认识我,扒下耳机对我大声说道:“萧姐,怎么来喝酒了?”我听着像小姐,叫Sally给我两瓶锐澳拿着走了过去,“来,小鑫,姐请你喝酒!”
“姐——我……我没成年呢……”小鑫瞥了一眼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姐……咱喝两杯水就好了啊,等会儿四哥来送你回去。”
“Sally,我觉得长岛冰茶好喝,我要喝啤酒,山城的。”
“……”不搭理小鑫坐回吧台,Sally一脸黑线的给谁打电话,电话那边说——她要什么都给她,不用管她。
“姐……你的酒……”
其实我酒量十分好的,当初江延虽尽帮我把酒挡了去,但跟着白韶华到处混,酒量也练出来一些,再加上天生的骨子,我喝到卡卡都临近打烊,里边都没人玩了还没醉,我清楚的看到程默萧难看的脸色,清楚的看到Sally苦恼的神情,清楚的看到——江延的脸。
“念苏,你的阿扯,我平安送回去了。”
“念苏,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你跟小四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念苏,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是我不该拦着阿扯来告诉你沐子希的事,我总想着挽回些什么,现在,大抵明白了。”
“你是萧怡怡,乖巧又叛逆的萧怡怡,不是我记忆里的念苏,萧怡怡,再见。”
我抬起头来看他,当年就是因为他长得帅才答应跟他在一起,如今更是帅,是男人独有魅力,还是温柔,却隐约中带着狠戾,已经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混混公子哥。
“阿江,再见。”
“江延,再见。”
不是第一次在阳光下温柔的少年,不是第一次在网吧里羞涩的少女,那些被风埋葬的过往,被时间雕刻,被岁月更改,所以,最好的我们,再见。
走出卡卡是凌晨三点,下了极大的雨,一颗一颗的砸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江延在我身后看着,我不知道程默萧止住他要迈开的脚步,我一个人数着步子走在大雨中,唱着苏打绿的《小情歌》,在它流行的时候,我、美美、cici、阿扯,还有锦绣、白韶华,那是美好的一塌糊涂的纯白年华,对未来充满向往,对爱情羞涩不提。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
当有你的温热
脚边的空气转了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
当一个歌颂者
青春在风中飘着
你知道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写下我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
当一个歌颂者
青春在风中飘着
你知道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写下我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沐子希在江川的郊区租了一个院子,类似农家小院,有花草,十分安静,利于画稿子,六月是毕业季,他早就不在学校里住,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联系,可是我就是有办法知道,他在哪里,除非他一样现代科技产品都不用。
“沐子希!”
“沐子希!”
“沐子希!”
我想起以前看的偶像剧流星雨,慕容云海在楚雨荨的家门口喊她的名字,下着一场盛大的雨,一向后知后觉的我,大概醉了,喝了那么多酒终于有了酒意,我在他住的屋子门口喊他的名字。
他站在窗子旁边,触目可及的柜子上亮着来电,他套着干净的家居服,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远方,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像要洗掉所有的不堪,蚊香亮着明灭的红色微光,在黑暗里,他任凭手机逐渐暗下去,窗外也没了声音。
他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慌忙的把柜子上的东西削到地上,响得清脆,他看到手机亮起来,来电显示着熟悉的名字,看了很久才接起来。
“云乐,我想,我可能爱上别人了。”
“阿希,我要走了,我一直想有一个婚礼,我和你的婚礼,到最后我都没能见到你,其实很难过,可是,我想,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会成全我。”
一模一样的话,在西安就接到过的电话,她说着这样的话,没等他回话就直接挂掉,心里像有一个天平,在衡量谁的分量。
他松了手,手机哐当当的滑在地板上,目光转向窗外,轻声开口——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