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莲道:“眼见爹爹被困,不救,是我不孝。”
李巷陌道:“待看清楚再说,百余门派的好手围着不攻,好像是在等命令。褚山道人果然奸诈无比,他没露面,我们且能上他的当。”
薛明莲凝眸焦急地道:“可终不能坐视不救啊!”
李巷陌道:“褚山道人定知道山下的李巷陌是假的,在此设下埋伏,还瓮中捉鳖。如果我们贸然去救,那只能自暴身份。我看薛伯父他们定无大碍,再等等,褚山道人不可能消失了,他对我们二人定起了怀疑之心。两个黑鬼吃了苦头,还不一五一十的告诉褚山道人?”
忽听有人道:“薛老帮主,你只要交出轩辕金刀,便可平安的离开褚山,以前的恩恩怨怨,贫道一笔勾销。”
薛明莲见着蓬头垢面的爹爹,长长的银发在风中飘舞,比离开西湖时瘦了不少,憔悴了许多。心里一阵痛楚,暗道:“待我活捉了褚山道人一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下油锅。”
薛明莲听着那熟悉的慈父的声音苍劲地道:“褚山老儿,我薛天刚堂堂七尺男儿,不受你逼迫。轩辕金刀,乃本帮镇帮之宝,且能随意与人?”
褚山道人冷笑道:“薛老帮主,听说朝廷已派大将到西湖收剿龙虎帮,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把轩辕金刀留在褚山上,等朝廷大军退去,老帮主又可东山再起,贫道只是替你保管金刀而已,等你重振帮威时,随时可来褚山取回。”
薛天刚仰天长笑道:“褚山道人,薛某心领了。要是你有此好心,就不会把我留在褚山,当作诱饵,让李巷陌前来褚山了。你处心积虑,为的便是让自己成为一代武林盟主,内听由朝廷摆布,外勾结逆魏,你还算得我大宋赤子吗?”
褚山道人怒喝道:“薛天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你们休想活着下山。”
李、薛二人此刻才看见褚山道人杂在人群之中,要是贸然前去,定陷奸计。
薛明莲朝李巷陌瞥了一眼,道:“好险。”
李巷陌道:“只有杨前辈带来的十余人护着薛伯父,其他的人杂在了褚山道人这面,一定有好戏看。”
忽听得那翁声翁气的声音道:“既来褚山,就没想活着下去。褚山道人,别以为你能摆布百余派的好手,在此围攻我们,他日你的下场,定必如此。”两人都知乃杨鹏杨前辈所说。
褚山道人放声狞笑道:“在坐的都是与贫道共过生死与过患难的知交,贫道承得他们上山助拳,破坏你们阴谋篡取九转剑派掌门之位的阴谋,你倒反咬我一口。”
杨鹏恨恨地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褚山道人,今日你用药控制我们的心性,使我们没有反抗之力,任你宰割,要杀就杀,何必儿女子作为?”
褚山道人冷笑道:“杨鹏杨小儿,你们的掌门弃你们不顾,没胆量上褚山来救你们,搞了个冒牌的来,你还不如留在贫道门下,他日少不了你的好处。”
杨鹏啐了一口,骂道:“像你这样的逆经叛道,卖国求荣的奸贼,谁愿与你为伍。”
褚山道人阴笑道:“由你们喊破喉咙,你们都是朝廷和江湖武林各大门派的死对头,告诉你们,不出数日,你们的尸首就会悬在望月领盟主坛上,为天下武林祭旗。”
陡见一缕红色的粉末朝薛天刚一行人一闪,褚山道人一惊道:“谁?”
在场百余门派的好手拔出兵器,护在褚山道人周围。
但见一中年书生,手执羽扇,从众人中走到杨鹏身旁躬身道:“师父,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杨鹏站起身来道:“为了金素门,为了掌门人,这点苦算得了什么,大家快站起来,保护好薛帮主。”
突然的变故,令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褚山道人长啸一声,双掌齐出,飞身驰向薛天刚。
杨鹏晃身挡住,硬接得一掌,被震飞数十步之谣,才勉强拿桩站稳。中年书生见杨鹏被震退,挺身迎上褚山道人的一掌,但听扑的一声,中年书生扑倒在地,口吐鲜血。
杨鹏见褚山道人虽和两人同时对掌,但威力丝毫不减,拍向笑面狂刀薛天刚。
在场的众人齐为褚山道人浑厚的内力惊赞不已,眼见着薛天刚被他一掌拍到,必死无疑。暗自庆幸不需要出手,由褚山道人自己解决了一桩杀戮,不得不拍马屁地赞许。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猛听得一声狂啸,空中闪出一条白影,只一闪间,已到了褚山道人跟前。
那人轻轻将薛天刚一拉,让他闪过褚山道人的掌锋,冷笑道:“褚山老儿,我们又见面了。”
褚山道人听得啸声,知事不妙,连忙回掌自卫。在场众人刚一定神,惊叫道:“天凤双锤。”
褚山道人飘身落地,冷冷地道:“刘老兄,管贫道的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巷陌冷笑一声,将粘在下巴的胡子一扯,除去头上的假发。众人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真的是李巷陌吗?他敢上褚山来,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只见薛天刚站起身来朝李巷陌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走吧!”
李巷陌朝薛天刚一礼道:“晚辈欠前辈的太多,褚山老儿作恶多端,晚辈受天山雪叟前辈和上官红姨前辈所托,特来……”他话还没说完,褚山道人怒吼道:“诳言不小,天山雪叟师弟早仙逝他方,贫道拙荆不幸跌落山崖,贫道痛不欲生,小子装了天凤双锤,还想假扮我师弟么?”
李巷陌冷冷地道:“褚山老儿,在剑都峰我见过你,是你亲手杀害了天山雪叟前辈。要不是天英帮帮主白天英及时赶到,我也遭了你的暗算。”
褚山道人朝众人道:“小子信口雌黄,请诸位勿听他言。”
但闻一声娇喝道:“褚山老儿,你罪恶多端,欺师灭祖,你自为之事,不会不知吧!”
众人见空中闪出一条灰影,落在薛天刚身前。讶道:“福三娘。”
那人扯掉罩在头上的银发道:“本姑娘非福三娘。”
薛天刚见薛明莲到来,父女俩抱头痛哭。薛天刚抹了把老泪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快去帮帮曾阿狗,他可对我薛家有大恩。”
薛明莲道:“请爹爹放心,巷陌他一人足可对付在场的百余派的好手。”
薛天刚愕道:“你对他这么有信心,双拳难敌四手,万一他和褚山道人斗了起来,胜负很难预料。”
薛明莲点了点头道:“褚山老儿你听着,你的结发妻子上官红姨将无我神功心法传与李巷陌,就是让他上山来替她报仇的。”
众人一听无我神功,顿时双腿发颤。
褚山道人冷笑道:“小小娃儿,竟学会欺骗人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贫道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我神功。”
李巷陌见他双掌运力,朝薛明莲道:“吩咐下去,让大家都蒙住耳朵。”
薛明莲道:“是。”
李巷陌只朝褚山道人望了一眼,再不瞧他。
褚山道人将全身功力会聚丹田,方圆数丈之内,尘埃漫天飞舞。刹时山摇地晃,草木摧折。李巷陌叹道:“九转剑派的内功,果然天下少有匹敌。”
但见褚山道人一招甫发,又出一掌,空气中形成一道道气墙,朝李巷陌蜂拥而来。李巷陌将双脚站稳,猛朝前踏出一步,双手成掌,默念无我神功的心法。还未出掌,头上的长发已被褚山道人冲过来的气流飘散,在空中不停的起舞,一抹长发,挡住李巷陌的眼睛。
李巷陌只觉呼呼声响,掌影云涌而来。双掌猛地推出一掌,有如波涛澎湃起伏,拍打堤岸。与褚山道人的气流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在场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个少年,竟敢硬接褚山道人的双掌?要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信这是事实。
薛明莲一旁既吃惊又担心李巷陌的安危,默默的祈祷,希望他不要出事。薛天刚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轻轻地道:“武林中,几十年来,还没有人敢和褚山道人比拼内力,没想到今日倒让我大开眼界了。”
薛明莲道:“爹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褚山道人使的根本不是无我神功,他的神功与无我神功背道而驰,无我神功讲求清静无为,可他的内功带着几分邪气。”
薛天刚道:“能让褚山为此一摇的,当今武林,恐怕也只有他两人能做到。你看,漫天的沙石,雾气都随他们掌影而改变,方圆百余步开外的树木都为之折断,要是内力稍有不济之人,早丧身此地。”
薛明莲道:“要不是都让他们捂住耳朵,恐怕已惨死不少人。”
薛明莲朝李巷陌望去,见他在百余招内不致落败,才稍微放下心来。心里叹道:“有了无我神功,巷陌还是赢不了褚山道人,最对打成平手,这可如何是好?”
她走到杨鹏身前,将他扶到薛天刚身旁坐下,替他运功疗伤。
杨鹏道:“多谢薛姑娘,我不打紧,麻烦你帮我救救我的徒儿。”
薛明莲朝中年书生望了一眼道:“不是晚辈不想救,我一动他,他便会没命。等巷陌赢了褚山道人,用他的神功输入前辈徒弟的体内,准保无事。”
杨鹏道:“一日不见,掌门的武功精进了不少。只是要胜得褚山道人,恐非易事,还想请姑娘帮我办一件事,不知……”
猛听得一声呼哨,四处旗帜飘扬,旌旗蔽空,杨鹏还未说完,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但见褚山能藏身的地方,涌出无数的士兵,弯弓搭箭,朝众人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