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婷见刘烟如哭得死去活来,轻轻地道:“原来刘姑娘也深爱着这个男人。”
刘烟如一震道:“你怎么知道?”
徐梦婷幽幽的道:“我见他出招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常山二鬼,我曾与常山二鬼交过手,他的用毒功夫虽然极像,使暗器的招数也是大鬼的招数,但他只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的眼睛。他易容的面皮,一点表情也没有。”
刘烟如一惊道:“没想到你看得这么仔细,我们以为万无一失了。只可惜他而今,生死未知。”
徐梦婷道:“能解他毒的人江湖上至今无存,本来佛图鸠子的师可以解他中的毒,只是他回江南后,便笑傲尘世,再也不起了。”
刘烟如泣道:“难道他真没得救了,那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苍无烟见李巷陌倒下,扶过地孤老祖道:“前辈,前辈,你可不能离开啊!”
徐梦婷低头沉思道:“你让我再想想,兴许还有救他的一线希望。”
苍无烟抬头望着徐梦婷道:“事到如今,我们快将师父和前辈送到大殿,再问问我两位师兄,合我三人之力,定能将剧毒逼出前辈的体内。”
徐梦婷道:“这或许是个好的办法,快,过了二十个时辰,他可就没救了。”
三人扶着李巷陌和地孤老祖,奔出暗道,聚在大殿之上。黎天眼见李巷陌中毒不浅,一惊道:“要是师父他老人家现下康健,合我几人之力是没问题,能将毒逼出来,但前辈内力深厚,非一般人所能及。”
苍无烟道:“不知天刀十二现在何处?他兄弟十二人和我师兄弟三人定能逼出毒来。”
狄酒筵冷声道:“天刀十二也投靠南朝去了,如今太皇太后当政,越来越荒淫无度。在民间广招美男子进宫,分明是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
苍无烟道:“十二人一去,我天刀门自毁门户。师父得将养余月,方能康复。在这期间,如有人图谋不轨,那天刀门大势去矣。”
徐梦婷沉声道:“去此不远,有一磨盘山,山上有个绝城子道师,能请得他来,李公子的毒就能解。只是绝城子是个怪癖之人,很难请得他下山。”
苍无烟道:“为了前辈,看我马上走一遭,就算请不来他,也要问个救命的法儿。”
徐梦婷道:“不可,天刀门一等一的高手所剩无几,只需派一个门人去即可。”
黎天眼道:“此事非完不得已,不可到处宣扬。前辈是为我们而中的毒,我三人再试试。”
狄酒筵、苍无烟点了点头,扶起李巷陌,三人盘膝坐下,将李巷陌身上封住的穴道解开,三人猛一运力,朝李巷陌的气愈穴灌入。
刘烟如泪眼惺忪地来回走动,心道:“要是我第一个冲出去该多好,那李公子就不会中毒。”
望着狄酒筵、黎天眼、苍无烟三人额头上的汗珠,不知道三人能否将李巷陌体内的毒逼出,徐梦婷虽外表看起来坚强,内心也在为这个男人担心。从见到李巷陌的第一眼,她就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要等着这辈子来还清。
见刘烟如踱着莲步,满眼的泪痕,心有不忍。
三人内力一聚,反被李巷陌体内的真元之气弹了出去,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两人慌了,忙救起三人。
黎天眼叹道:“前辈体内的内力足足是我们三人的两倍,无法将他的毒逼出来,我看是得上磨盘山请绝城子来。”
狄酒筵道:“我倒有个办法,去此五里,有个赤脚医仙,居着一小庙,很难遇见,能请得他来或许对前辈有所帮助?”
苍无烟道:“两位师兄都有伤,就由我跑一遭。”
狄酒筵道:“也只得看前辈的仙缘了,医仙是不容易见着的。”
苍无烟道:“就算要我的命去换,因为要把恩人救回来。”
黎天眼道:“四弟去可以,不可莽撞。”
苍无烟道:“师兄放心。”说罢,大踏步去了。
狄酒筵叹道:“要是早知丘相如是褚山道人派来的卧底,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黎天眼安慰刘烟如道:“前辈放心,事发生在天刀门,我师兄弟三人粉身碎骨,也要把前辈救过来。”
徐梦婷道:“你们已在尽力,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不好过。我们得静下心来,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苍无烟摸黑去不多时,喘吁吁的奔到大殿道:“师兄,人我给找来了。”
四人一看,同时一惊,只见苍无烟肩上扛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神情疲惫,两眼深陷,瘦削如骨。黎天眼和狄酒筵同时喝道:“不得对老仙翁无礼。”
苍无烟道:“我见他坐在小庙里打盹,死活求他,他说山路陡险,不愿上来。我见他罗嗦,点了他的睡穴,扛上山来。”
黎天眼忙道:“快解了仙翁穴道,让他治病救人要紧。”
苍无烟将老者拍醒,那老者战兢兢地缩成一团,不敢说话,也不敢看眼前的任何一人。黎天眼忙迎上,让他坐在椅子上,亲自奉上香茗道:“让老仙翁受惊了,深夜打扰,多有得罪。”
那老者接个香茗,喝了一口,喷得黎天眼满脸都是。黎天眼忙恭谨地道:“晚辈再去切碗茶,替老仙翁解解乏,让门人们为老仙翁准备吃的去。”
老者啐了他一口道:“昔日天刀门欺压远近,今晚也有求人的时候。”
黎天眼道:“都是晚辈们不明事理,才闹到今天这地步,还求老仙翁指条明路。”
老者瞥了一眼榻上的李巷陌道:“别人老夫倒罢了,这人我万万救不得。”
黎天眼一震道:“老仙翁识得此人?”
老者一瞥道:“不识。”
狄酒筵听得气不过道:“那……”
老者道:“老夫不救之人,世上恐少有人能治,他气血在丹田和肺腑间来回穿梭,外表毒性发作,而体内有神功护体,非老夫所能救,你再求高人吧!”
黎天眼跪下道:“求老仙翁指条明路。”
老者站起身道:“看这位少侠非大魏人士,恕老夫不能救。”
黎天眼道:“老仙翁,难道救人还分国家和地域吗?”
老者捻了捻花白的胡须道:“江南多妖人,救而害国害民,且能放虎归山。你我都是大魏子民,必当为国着想。”
黎天眼道:“可是前辈是为了我天刀门才中此邪毒的,求老仙翁救治前辈。”他说完,连连磕着响头。
苍无烟再忍不住道:“跟他客气啥,只要我小小施点伎俩,保证他服服帖帖的救治前辈。”
狄酒筵喝道:“四弟,不得无礼。老仙翁也说得不无道理,南北两个仇雠交战的国家,最缺的是得力人才的辅佐。”
刘烟如缓缓道:“老仙翁尽管放心,他也是我大魏驸马,再不离开大都半步。”
老者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后正如老者所言,齐建元元年(大魏太和三年,479年)至齐永元二年(大魏景明元年,500年),南齐与北魏在寿阳、淮阳互相争斗,李巷陌统兵五百,助齐大破魏军。齐帝萧道成欲见李巷陌,命兵士四处追寻,却不见其踪影。有人言跑到北国与刘烟如隐居杨柳林,又有人言李巷陌终身藏在万雄山庄后的山洞中,修道成仙。这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黎天眼扯着老者的衣服道:“晚辈就求求老仙翁,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您就救救他吧!”
老者飘然出身,奔出大殿,黎天眼正要伸手去抓,却不见其人。地上飘有一帛书,黎天眼拾起,不禁大骇道:“老仙翁真神人矣!”
刘烟如接过帛书,念道:“若救此人,有寿阳、淮阳之败。”
苍无烟怒喝道:“我再去抓了他来。”
黎天眼喝止道:“不得造次,老仙翁不救,有他的道理,我们再想别法。”
徐梦婷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有此大义之士,难道上天安排他不死,还有救星?”
刘烟如将帛书递给她,道:“一句话,断送了一个人的性命。”
徐梦婷眼望帛书,泪水如注般滴下。
突然,徐梦婷见帛书被泪水染过的一片,显出许多字迹来,她低头在灯光下一照,心里闪过一丝喜悦,同时脸色冰冷如雪。她不告诉任何人,自己守着那个令人害怕的秘密。
帛书上写道:“欲救此人,唯有一法,一命换一命。”下面画着春宫秀图。徐梦婷会意,但她不想死,更不想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牺牲。但她望着刘烟如伤心欲绝的惨状,心里道:“多少年后,也许你们还会想起我。”她主意打定,命人将李巷陌抬到隔壁屋内,要单独和他呆一会儿。
刘烟如不安地道:“不行,我不能离开她半步。”
徐梦婷用期盼的眼神道:“就答应姐姐这一次,保证明天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他。”
刘烟如不愿相信她,但又没别的办法,只得点点头。徐梦婷道:“黎公子,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进屋打扰。我看看我能不能救他,你们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