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嘉见李巷陌收招出招来去自如,不由得心里发麻。他知道醉梦大侠李巷陌并非浪得虚名,但每遇强敌,他都会信心百倍,借此打败对手。他虽不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但要找出比他剑法精纯的又是不能。
见李巷陌的招一收,忙退开数步。
李巷陌朝他点了点头道:“果是剑学名家。”
拓跋嘉怕他使诈,不敢接话,手中的长剑挥舞,迫向李巷陌的全身。众人械斗之余,偷眼睃了两人一眼,只觉杀气逼人,数十步开外不散。
李巷陌见他剑法虽乱,却凝聚着一股难以磨灭的剑气,如龙腾雾绕般席卷全身。心道:“这是什么剑法?他剑一出,便有游龙护身,更有青蛇为伴,是有人暗中助他还是一种厉害的武功?”
李巷陌见他招出怪异,手中的木剑虚空一击,迫向拓跋嘉的左肩。拓跋嘉见他刺来,怪笑一声,长剑直刺李巷陌的右太阳穴。李巷陌见他刺来,暗叫声好险,木剑横扫过去,刚好与拓跋嘉攻过来的长剑相触。心道:“他这招可谓灵巧,险些中了他的诡计。临危不乱,果是将才,只不过兴无名之师,且有不败之理?”
拓跋嘉见一剑失利,双手抱剑,朝李巷陌眉心刺去。李巷陌似是知他出招攻击眉心,左手五指紧握,待他长剑袭来,突然散开,抓住剑尖,轻轻向外一送。拓跋嘉几个踉跄,后退十余步才拿桩站稳。
苍无烟一见,挺剑朝李巷陌攻来。
黎天眼厉声道:“师弟,不得对恩人无礼。”
苍无烟哪管这些,长剑横扫,迫向李巷陌的上盘。李巷陌见他剑影如云,密彤罗布,杀气横行,心里一凉,暗叹:“都是我害了你,不能驾奴惊天神剑,定会走火入魔,如今只有废了你的武功,让你不再危害人间。可你曾救我性命,我又何忍废你为常人?”
远远的见黎天眼一脸无奈,望着苍无烟。李巷陌朝黎天眼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身子向后一仰,险险的避过苍无烟攻来的一剑。拓跋嘉见苍无烟替自己解围,又怕苍无烟有所闪失,挺身而上。哪知苍无烟见拓跋嘉攻来,反出招攻击拓跋嘉。拓跋嘉满脸疑惑,看着攻过来的苍无烟,又看了看李巷陌,不解苍无烟到底是在帮谁?
三人纠结在一起,互相递招拆招,恍惚间,一个时辰已过去。李巷陌见剩下的百余名魏军一个不剩,被齐军消灭得精光。心道:“我毕竟欠拓跋宏的,他对我不错,就让我放他一员大将回归北朝,算是对他的回报。只是耳目众多,我也不能随便放他回去。”
随即身子一飘,闪身离在一旁道:“拓跋嘉,有种的随我来。”
拓跋嘉哪会怕他,见李巷陌几个兔起鹘落,消失在密林中。拓跋嘉身子随即而起,跟了李巷陌,隐没在黑暗之中。
苍无烟见两人飘然而去,将惊天神剑一抱,深怕追赶不上。黎天眼见三人奔去,只得操纵轻功,远远的跟上。齐军中的少年将领见四人离去,慌忙下令道:“放箭。”
众弓弩手朝密林不停的放箭,箭如雨般直下,嗖嗖声如雷吼电闪。其实四人也去得远了,根本无法射中。
拓跋嘉追了一程,不见李巷陌踪影,千里传音道:“李巷陌,有种的出来。”
忽听马嘶尘起,月光如洗,将大地照得通体透明。
拓跋嘉的声音和骏马的声音回响在空谷里,苍无烟暴吼一声,抄在拓跋嘉前面。拓跋嘉见不见了李巷陌,却被苍无烟赶上,齐军的大队援军又将赶到,心下大急。
苍无烟怒喝道:“有种的留下陪大爷快活快活。”
拓跋嘉沉吟道:“遇着你这样的幽灵,谁都害怕,不过我拓跋嘉今晚皇天不佑,算是落入伏中,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说着,长剑一扫,落到一株大树的丫枝上。
苍无烟见他停住,伸手抓住一丫树枝,闪身落到拓跋嘉站的树上。拓跋嘉见他还未立足,长剑直劈树丫,苍无烟被他一削,如秋风扫落叶般往地上掉去。
苍无烟见他削断树枝,狂吼一声,借力一登,弹上拓跋嘉站的树丫。伸手一抓树丫,猛力一摇,拓跋嘉站立不稳,身子一纵,飘出数步,左手恰掉在一株树的粗干上。苍无烟如影随行,迫向拓跋嘉。
拓跋嘉见他赶到,身子一溜,朝树干上穿过,使一招游龙抱柱,溜下树干。
苍无烟见他要逃,惊天神剑一晃,架住大树,横劈下去,啪啦几声脆响,后来先到,却赶在拓跋嘉前面落到地上。拓跋嘉倒抽一口凉气,吆喝一声,朝一旁闪开。
黎天眼远远地观战,比打斗中的两人更是心惊。
苍无烟见他闪开,将长剑掷出,逼到拓跋嘉眉梢。拓跋嘉心里一惊,心道:“死在目前,只不该长途跋涉而来,但愿死后能魂归故土。”
“苍无烟,住手。”暴喝声突然想起。
拓跋嘉闭目以待,忽觉一阵风飘过,惊天神剑刷地插入一株松树干里。震得周围树木摇晃,天旋地转。
拓跋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四下环顾,见醉梦大侠李巷陌威风凛凛的站在他的身旁,长发飘飞,随风荡去。
黎天眼走到李巷陌身旁跪下道:“恩人,求你救救师弟,他走火入魔了。”
李巷陌淡淡地道:“我早知道他会这样,你且起来说话。”
拓跋嘉见李巷陌正要扶起黎天眼,心道:“现下大好机会,可以杀了李巷陌,以雪国耻。可他刚救了我的性命,我不能如此无情,置他于死地。”
拓跋嘉的手微微一动,随即又停住手,闭目凝思。
李巷陌扶起黎天眼,转过身来对拓跋嘉道:“我始终欠你王的一份情,请你转告你王,只要他不再有吞并大齐的心,我绝不会踏出江湖半步。你走吧!”
拓跋嘉颤抖地道:“你,你真不再去看香云公主了吗?她可为了你失去了一切。”
李巷陌深深的吸了口气,仰望着天道:“都是我不对,处处留情,但一切都已经过去。希望你转告她,让她忘记一切吧!李巷陌永远都欠她的。”
拓跋嘉道:“有些人很容易忘却,有些人是需要用一辈子去忘记,可过了一辈子,人生就从此完结了。你是江湖上人人公认的大侠,难道你的心真是铁打的吗?”
李巷陌转过身,屏住呼吸,不再说话。
拓跋嘉继续道:“公主为了你,和大王翻脸,过着粗布麻衣的山野生活,你就忍心让她孤独到老。多谢你的活命之恩,我拓跋嘉错把你当成了坏人,曾经也没把你当条汉子,可如今才知,为什么江湖上有那么多人追随你?”
李巷陌道:“快走吧!齐军就快追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恩人小心。”但听一声惨哼,黑影一闪,挡在李巷陌面前。
李巷陌一愣,只见苍无烟大掌一挥,朝李巷陌劈来。可掌影拍到黎天眼的胸口,鲜血喷在李巷陌的白衣上,霎时一片灰黑。
李巷陌震怒道:“苍无烟,你清醒点,他可是你的师兄。”
苍无烟格格傻笑道:“杀人好玩,杀人好玩。”
李巷陌忍住心痛,扶起黎天眼,飘退数步。拓跋嘉道:“大侠保重,苍无烟他定中了魔,也不能怪他。”
李巷陌道:“惊天神剑不是谁都能使,不遇其主,定会杀血祭刀。望月领盟主坛上,我还以为他是惊天神剑的主人,可没想到却害了他。阁下保重,从这里翻山,越过小河,便可太平无事。”
拓跋嘉道:“多谢,我会把你的话转告大王,大王能否听劝,也得看他。不过日后拓跋嘉再不会出征江南,让生灵涂炭。”
李巷陌道:“我替大齐百姓感谢你,快走。”
后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李巷陌催促道:“快走。”
拓跋嘉点了点首,退出十余步,才转身奔去。苍无烟见拓跋嘉离开,拟追赶上去,被李巷陌手指轻点,制住他的气愈穴。
李巷陌见黎天眼面色煞白,食中二指在他的身上轻轻一按,制住他身上要穴,双掌按住黎天眼的肩头,缓缓注入内力。
苍无烟虽气愈穴被制,然他体内的丹田之气在肺腑间逆流,瞬间便将穴道解开。见李巷陌给黎天眼运功疗伤,双手朝李巷陌一挥,迫出一掌。李巷陌本制住苍无烟的穴位,深知气愈穴非一时半会自动解开,全不在意苍无烟的举动。苍无烟攻来一掌,他全然不觉,但掌影过处,轻风飘飘,才知有人袭击。他全神贯注将内力输入黎天眼体内,如一分神,便有重伤的危险,但掌影扑来,又不得不自救。额上的汗珠涔涔直下,六神无主。
苍无烟的掌影闪过,接连又是一掌拍来,李巷陌正要出招接住他的一掌,可他同时拍出两掌,无论如何,李巷陌都无法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