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几晃,接住崔晓刚一剑,手一缴,迫得崔晓刚后退几步。崔晓刚见他重伤之下,还如此难敌。一声猛喝,长剑再度出手,刺向李巷陌的右肩。崔晓刚见他歪斜着身子,心想:“只要他再出招来触剑尖,我即可拆招反手一掌击毙他。”
谁知李巷陌使剑如醉酒,本难以支撑的身体却悠来忽去的攻向崔晓刚的全省,一股无形的怒气逼向崔晓刚。崔晓刚自觉全身上下被一种怒气包围,再不敢轻易冒险。
李巷陌冷笑道:“崔军主,别来无恙,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崔晓刚冷冷地道:“李巷陌,还得多谢你当年在薛府刺了我一剑,要不怎么有我崔某的今天。崔某什么事都健忘,唯独此事忘不了。”
李巷陌叹道:“你要是有萧易县那样的肚量,李某甘愿向你磕头。”
崔晓刚道:“李巷陌,死期将至,有什么未来之事,崔某念你是条汉子,你死之后,崔某定帮你办到。”
李巷陌仰天长笑,声音中充满凄楚,更有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孤独。微微地道:“你永远也做不到,所以李某不能死。”
崔晓刚道:“你还是那么狂妄,记得在万雄山庄见你时,你就狂傲不羁。”
李巷陌道:“不过那时李某不知你就是今天击退魏军的崔晓刚,早点收拾你的残军,滚。”李巷陌说得暴戾无比,直让崔晓刚一阵寒颤。崔晓刚长剑一指,暴喝道:“李巷陌,死在目前,还想斗嘴。”
长剑从左肋穿过,一旋身,使出一招云淡风轻。李巷陌知此招重在轻忽飘渺,长剑刺到,令人毫无所觉。更有无形的剑气逼身,防不甚防。双手向外一吐,又自收回。
崔晓刚见他如此,怕他使诈,忙将剑招收回,又斜刺里刺出一剑,指向李巷陌的眉心。李巷陌狂啸一声,左掌出手,平平推出,直逼崔晓刚上盘。崔晓刚只觉惊涛骇浪突然袭击,更让人呼吸困难,无法脱身。心思恍惚,不知如何拆解这一招。正郁闷时,忽见小校挺剑攻上,将崔晓刚从鬼门关抢回。崔晓刚怒啸一声道:“李巷陌,今晚休想逃脱。”
小校道:“欲擒李巷陌,只要将兵士撤开,放箭围攻,即不伤了自己人,又可以让四人无法逃走。”
崔晓刚道:“此计甚妙,不过李巷陌不是等闲之辈,依我之计,不如招来弓弩手,立即放箭。”
小校道:“可也会伤到军中兄弟啊!”
崔晓刚道:“只要能射死四人,多大的牺牲都值得。”
小校道:“末将遵命。”说毕,后退几步,转身而去。
崔晓刚见小校离去,不敢久耽,飘身引开。李巷陌虽身体渐渐恢复,却不敢追赶崔晓刚。眼望着崔晓刚离去,却不知他同小校嘀咕什么,定不是什么好事。眼见苍无烟被来人流星锤击中、负伤,他却见人便攻,还不时的朝李巷陌攻出剑招,令李巷陌大是苦恼。黎天眼虽得到李巷陌的内力相助,但遇着强大的敌人,也只能勉强支撑,却没有还手的余地。
李巷陌暗叹一声,心道:“没想到万雄山庄留下崔晓刚,倒成了今日的祸患,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只有拼了性命,杀出一条血路。”
心下一忖,拾起地上长剑,一招剑平四海,使将出去,几声惨哼,扑上来的八九人同时陨命。李巷陌喝道:“都给我滚。”
围上来的齐军对望一眼,飞身扑上。李巷陌见众人豪不畏惧,长剑再出,噗通数声,倒下八人。
李巷陌从未打开杀戒,见崔晓刚如此忘恩负义,不由得怒从心上起,杀出重围。又见黎天眼被人包围,忽又杀入围中,搀着黎天眼,杀开血路。苍无烟见两人杀出血路,三步并作两步,迈开步子,砍倒数人,扑了过来。
使流星锤那人见李巷陌和黎天眼杀出重围,舞动流星锤,在空中炫舞,众人见他如此,不敢接近。四人正待冲出,远处一声呼哨,四围灯火齐聚,箭雨直下,朝四人射来。
苍无烟见三人狂奔,此时走投无路,冷笑一声,朝李巷陌攻去。李巷陌早防他出招,拖着黎天眼朝一旁迈开,闪过飞来的箭矢。
心道:“崔晓刚果然够狠,想杀人灭口,从此再无人知道他的丑事。可如今羊如虎口,我为鱼肉,只苦了拼命救我的这位兄弟,也不知道他是何来历?崔晓刚,万雄山庄我留你已命,望你悔改,没想到你却如此。”
李巷陌虽如此想,但心里急着寻找逃出去的办法,可齐军四下放箭,哪有机会溜走,况黎天眼病重,很难支撑,该如何是好?
转眼见苍无烟发疯似的用剑砍开射来的箭矢,李巷陌一惊,没想到苍无烟的剑法已达臻境,少有人敌,只可惜误入魔道。
“李巷陌,乖乖的束手投降,我崔某人留你条性命,倘如大齐军队反抗,立杀无赦。”远处响起崔晓刚的声音道。
李巷陌千里传音喝道:“崔晓刚,你听好了,如果今晚李某死于你手,你也不会得到安宁。我为齐国有你这样的败类感到悲哀,请你转告齐主,我本欲兴义师光复大宋,但他治国有方,黎民享福,李某不愿再动干戈,让天下黎民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李巷陌,死在目前,还大言不惭。恐怕皇上再无心听你的废话了。一对换二对,统统给我放箭,不要让一个乱臣贼子跑掉。”崔晓刚得意地道。
李巷陌又闪过飞来的箭矢,怒视崔晓刚的站住。魁梧的身影上,飘动着一面大旗,火光中显得更加绚丽夺目,那大大的崔字像夜晚的月亮,光彩照人。李巷陌暗运内力,将长剑一掷,嗖的一声,朝崔晓刚飞去。崔晓刚见长剑飞来,慌忙将头一偏,险险的躲过。身旁的大旗应声而倒,崔晓刚倒抽一口凉气,暗叫声好险。望着冷夜中的李巷陌,宛若天神,不觉冷汗直冒。
小校见大旗倒下,连声喝骂掌旗的兵士。崔晓刚头脑还算清醒,忙制止道:“这不能怪他,给我狠狠的射,留不得李巷陌。”
小校应声道:“遵命。”忙传令下去,众军得令,大队人马一拥而上,四人渐被缩在一起。
李巷陌见外有箭矢,内有苍无烟猛攻,不知所措。
听得噗的一声,一箭射来,正中李巷陌的左肩。李巷陌啊哟一声,翻身倒地。黎天眼见李巷陌倒下,拼着性命,将它扶起。李巷陌狠狠地拔掉箭矢,再向崔晓刚站的方向掷去。
崔晓刚本见李巷陌中箭,心里暗自高兴,但听风声,夹着凄厉的呼声,本能地向右一闪,箭矢刚好洞穿他身边的小校。崔晓刚双腿发软,向前冲去,一名亲信忙晃身扶住,才不至于栽到地上。
崔晓刚得那人相助,又见小校惨死,良久才道:“日后他的属下归你。”
那人忙领命站立一旁,重命人举起帅旗。李巷陌痛得再无力站起,只得坐到一旁运功调息,转眼见使流星锤的那人,却不知道他的武功来历,身世渊源。暗忖:“我李巷陌从未与这样的人结缘,今晚得他相助,才免早死一刻,他到底是谁?”
黎天眼扶着李巷陌道:“恩人,现在怎么样了?”
李巷陌安慰他道:“暂无大碍,保护苍无烟要紧。”
黎天眼恨道:“他被利欲熏心,谁都不认得了,还亏恩人不记前仇,黎天眼万死也不足以谢恩人。”
李巷陌道:“他被剑魔缠身,一切都不能怪他,待剑魔一除,他必是可塑之才。”
黎天眼道:“只可惜世上能除惊天神剑剑魔封咒的人还没问世,留下他只有危害武林。”、
李巷陌道:“话不能这么说,好生保护他,我不要紧。”
黎天眼担心的护在李巷陌的身旁,不肯离开半步。李巷陌无奈,只得再拾起地上的一支长箭,朝崔晓刚掷去。
黎天眼望着飞去的箭矢,足有三百余步,能不失准头,射到时还力大无穷,这是少有人能做到的,不能不让他吐长舌头。
崔晓刚连吃两次大亏,此次换了一人站在旗下,那箭不偏不倚,射中旗下那人。黎天眼大喜道:“恩人,崔晓刚也死,无人统帅齐军,定必大乱。”
李巷陌摇了摇头道:“你错了,崔晓刚并没有死,只不过是替死鬼而已。如今我们再没有冲出去的希望,稍一走动,都会被箭矢洞穿。崔晓刚此招,不为不狠,我连累了你们三人,有愧余心。”
黎天眼深感愧疚地道:“要不是恩人,怎么会有黎天眼今天,都是师门不幸,害得恩人如此。恩人要再这么说,黎天眼就算立死箭下,也很难见恩人。”
李巷陌突听一箭射来,顺势伸手抓住,那箭硬在黎天眼眉梢停住。黎天眼惊呼一声道:“好险。”
李巷陌道:“早晚都是死,崔晓刚要的只是我一人,如他能放了你们,那李巷陌死而无憾。”
说着,朗声道:“崔晓刚,放了他们三人,我与你一同去京师。”
崔晓刚远远地道:“知我者李巷陌,崔某答应你,不过你得让他们先放下兵器。”
李巷陌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巷陌示意黎天眼和身旁使流星锤的少年,苍无烟见三人弃掉手中的兵器,随即将惊天神剑朝崔晓刚掷去,力道之大,有如陨石坠地。崔晓刚恼羞成怒,喝道:“给我狠狠的射。”
四人顿失兵器,箭矢飘来,无物阻挡,眼睁睁随风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