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与潘晓武签定的合同拿给他看,他看了一眼大惊失色,他大声说道,“岳先生,不会吧,他竟然骗了你九十万,天呐,这怎么可能呢?”
我的脸上一黑,小张看到了扶了我一下,他扶我进了一件屋子,他说那是他的宿舍,可以先坐在他的床上休息一下。他给我倒了杯水,然后说,“岳先生,那一次你也没问问我,也没问问别的工人——那会儿,老总走时是把事务全部交给他,但这个企业到底是谁的,我们每个员工都很清楚。我们也不知道上一次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我们还以为你是他的什么亲戚呢,他在陪你随便转转罢了,没想到他已经从上一次给你设下了圈套。我们公司的钱到目前能查出来的可能就有一百二十万左右,有些帐目还没对上。他甚至提前预支了各大商场里的欠款——这些钱再也追不回来了。”
“那你们老总呢?你们老总是谁?”我再问。
“他叫乔万标,也是重庆人,潘晓武是乔万标一个非常远非常远的远方表弟。这个公司成立没多久,我算起来还是这个企业的老员工,从启动到如今也只有刚刚两年,可能还不到两年,公司走得也不慢,开始入注的资金只有六十多万,但已经做成这么大的规模,可能差不多有原来的十倍的价值。岳先生,你的眼光不错,投资这样的企业是可行的,只是谁能想到呢,会遇上一个骗子。”小张坐在我面前说。
“我想见你们老总,那个乔万标,我马上要见他,小张,麻烦你通报一声。”我焦急地说。
“乔总不在,可能过一会儿就会回来。哦,对了,岳先生,他怎么让你注入资金的,他告诉你的公司需要资金的意图是什么呢?”小张再问。
“他说是为了还一笔贷款,有个贷款单子,有八十多万,他说是为了还这笔钱!”我说。
“这倒是真的,这是乔万标贷的款。乔总从欧洲回来时,潘晓武还在,那可能是在一周以前,你前几天来过的第三天,哦,好像是第四天,乔总来了。其实潘总知道乔总什么时候要来,在这会儿看来,他把握的时间非常精妙,他既骗了乔总又骗了你,还从你们眼皮底下溜走了。你先歇着吧,岳先生,你也不要着急,事已经发生了,急也没有用,我们老总也是去解决这事的。我先出去了,外边我还有事。”
“你先去吧,我去报案,然后到银行冻结他的所有的帐号,这些都不是个小数目啊。”我说。
“乔总已经做了,案子也报了,帐号也冻结了。但是据银行查的所有帐号,钱都已经不在了。最后一次取款是在上海,这些都可以查得出来。”小张说着出去了。我消极地点点头。
一会儿小张进来了,他向我说道,“岳先生,我们乔总来了,我把你的事简单地说了说,他说要见你。”
我赶紧跟着他去见见这位乔万标,就在我第一次见了潘晓武的那个车间旁边的房子里,有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坐着,那里的办公设备已经不在,但一排破沙发还摆在那里。那男子看了我一眼说,“你就是那岳阳,你真的与潘晓武在一起?”
我诧异地看着他,我说,“先生,应该说我在一周以前与潘晓武在一起过!”我拿出我与潘晓武签的合同,那下面有日期,我指着日期说,“先生,就是这天夜里我们在一起过,后来我就没找到他,因为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但今天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乔万标看了一眼我与潘晓武签订的合同,嘴上浮起一股笑意,他说,“很好,你确定你已经寄出去了这笔钱吗?”他看着合同上的注入资金的数目,“我是说,你与潘晓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你们就走到了一起?”
乔万标越说令我越诧异,我奇怪地看着他,判断他这样的盘问中到底包含着什么目的,我沉默地看着他,但我确定就在这一刹那间我便不信任他了。
乔万标收敛了一些那样咄咄逼人的神气说,“我想说的是,我有很多钱都被这个人卷走了,大概都有一百多万,你真的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你想问的可能是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同伙吧,如果你这么以为,用不着拐弯抹角。”我不客气地说。
“哈!”乔万标嘲弄地冷笑了一下,“你还挺直接的,也许是挺坦率的。好啊,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那就说说,到底是怎么会事?”
“看来我还要负责你的损失,那我也可以这么说,先生,这就是你们公司设的计,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卒子而已——你也许明白我指什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先生,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等着法院的传票,不管是不是你支使人干的,但你都脱不了干系。我会提供我现有的所有证据,当然包括这张合同,这张合同上都盖着你们公司的公章,这不会是假的吧,不管他盗取的也好,是你授意的也好,都来自这里,我相信不是他私刻的。还有,他与我谈这些细节的时候,他还是这里的经理,他在离开以前一直没有被你撤职,所以,我与他签订的这份合同仍然有法律效应,因为这就是他的权限内的事务,不管是不是你授意过这件事——这是合法的吧,你不承认也不行,因为你在各大商场里的一部分帐他都已经替你——问题是合法地收回了,因为这就是一个职务内的权限问题,帐务可以不认人,但认职务,认权限。我还提供在银行里转帐的收据,我想我提供的所有证据都是有用的,对于认定一件事的一种性质来说,这一切都已经很足够了。先生,这个世界上我还不是听人的威吓长大的,你不知道我以前做过什么吧?你别认为你可以随便地诬陷人就能难倒我,还让你轻易地在我这里敲诈一笔。”我冷静地不客气地说。
“这!”乔万标气得直喘气,他说,“那又怎么样?”
“马上就能让你明白会怎么样,当你的管理出了问题,你只好这样领受了——但我是一个外人,我不能蒙受这样的损失,但如果确实没有办法,那也只能依靠第三方解决。我还以为你足够冷静,先生,玩赖是没有用的,你好好想想,然后在想的同时,你到法院去说事。但我是冷静的!”我说。我没有再逗留,我出来了。小张听着我们两个在那里争辩,他跑出来说,“岳先生,你消消气,你先静一静——出了这种事,这不怪你也不怪乔总。他也在气头上,你不要着急走。”
我说,“没有用的,我谢谢你在我们之间一再地周旋!”
乔万标没理会小张与我,我已经出了门口。我对他说,“总算还有一个理智的人,小张,我真的谢谢你!”
“这也是我不处于当事人的原因,出了这么大的事,岳先生,让当事人冷静是很困难的,如果我损失这么一大笔钱,我可能就自杀,那里还是发脾气。”他笑了笑说,“岳先生,我听出来了,你脉络清晰,很理智,我们乔总听到你摆出的你的道理与你站的有利位置,他不会不明白。我叫张浩天,很高兴认识你,岳先生。你说你干过什么,你一定比我们乔总更了解遇上这样的事该怎么处理,你说说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问题是得追回这么多损失啊,这次损失可不小,我们又不是大企业,还尚在起步!”
我看着他很激动,我说,“你们乔总有你们这样的员工真的是他的福气,现在一心为人为公司,将公司当作自己的家的员工不多了,也许没几个。还是想办法让公司先度过难关,如果银行的还款时间马上就到的话,先筹这笔钱再说。这就是你们当下解决的问题,至于我。”我摇摇头再说,“算了吧,浩天,过两天我再来,也许到时候你们乔总会冷静一些。”我又离开了那里。张浩天向我叫道,“岳先生,岳先生!”但我没再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