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宇也为这几个爆破工安排了任务,他对小叔说,“你带你的人要近快地把这角山岩拿掉,不用千孔钻,千孔钻取这点飞角可能不太理想,我是想清理出矿床,将矿床尽可能地暴露在地上。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出玉了——周边多余的岩层都要拿掉。还是用人工打洞,你计算一下,然后在那里打洞你看着办,现在矿床已经出来了,你按照矿床的位置计算好。然后下午就动工,任务重着呢。也许另一头的多余岩层还得炸,挖机挖不动。爆破的时候也震震矿,这样挖机就好挖多了。”
小叔点点头,与董健,袁洁民他们商议去了。
机器已经作业了,彭森将挖机挖出的玉石放到汽车里,一汽车满了后,汽车就拉到帐篷前面的空地上翻斗倒下来。
我叫另几个闲着的人拿着铁锹平一下汽车路。工地上一副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火热景象。
挖机一直工作到黄昏,帐篷前那巨大的空地上几乎放了一大堆玉石。彭森将挖机停下,他与他的助手来到堆放玉石的场地上,蹲下身子看着这些玉石。他捡一块小的,掂了掂,然后又拿起一块敲了一下放在耳边听。我们都注视着他,希望他那里听来近乎神秘的撩动人心的观点,现在他每说一句话我们都得绷紧神经地听。
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田宇没问。他转身即将走时,田宇才问道,“彭森,你还端架子了,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样?”
彭森回过头来笑着说,“挺好啊,现在这种状态下,田总,你还能想听到什么呢,你除了听到一些好话,坏话能听得进去吗?”
“这么说,这些玉石并不是优质品了,甚至不是好货了?”田宇问。
“这怎么下结论,不是的,我只是说了一下你的状态,这没有什么不好的。今晚再看看,我看不错。手感很好,很圆润,不需要用手电筒去照,用手电筒是经手玉中最低级的鉴别法,这是初学者们使用的方法,如果你们想鉴别的话可以用那种方法——田总,你放松一下,这样不好。”彭森再说。
“哼,你小子,就这么玩我!”田宇说,他看着彭森进了帐篷。
用来做厨房的一顶小点的帐篷里厨师老杨在做饭。他出来叫我们说,“大伙儿饿了吧,开饭了,你们来吃饭!”
“你做得是什么,杨厨师?”秦帅问。
“东瓜沌猪肉!”老杨说,老杨说着进去了,一会儿他把高压锅端出来。他拿一瓢凉水浇在锅上,一会儿他把气阀拿掉,气嘴里喷出了气。
“?”
“好吧,我们天黑了再出来鉴定。但愿他们都是一些好玉!”他说着,站了起来。
田宇忽然对旁边的一个司机问道,“你们今天总共拉了几车石头!”
“总共有十几车吧,我们有四辆车,我拉了三车,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司机说。
田宇点点头,对这堆石头又看了看。
夜很深了,天一团漆黑。田宇带大家出了帐篷,有很多手电晃来晃去。有几个小伙子已经跑到石头跟前捡石头照光。他们欣喜地说,“这一块通透彻亮,果然是一块好玉。”
田宇带大家走到石头跟前。我们都看着彭森,他拿着一个冲电的手电,他叫人将别的手电都灭了。大家照做。他先对各个石头大致地照了一下,有的石头真的很亮,那么巨大的石头从这头照过来,但在另一头都非常晶亮,就像透光似的。田宇说,“这就是玉石,亮度很好。”
但是有的石头漆黑一片。田宇早有准备好的油漆,他让人在那种漆黑的石头上做记号。有人过去打了下号。玉石亮度鉴定工作就这样进行起来。彭森告诉我说,用手电光在夜里进行初次鉴定是行之有效的,这样可以大致地区分出玉石与普通石头,这些矿床里非玉的石头是石灰与水泥的最佳原料——当然最好的利用价值是,这里还可以开个厂矿,将这些质地纯净的石头做成地板,当石料。现在城市里这种石头在园子里铺的地面非常流行。这里就是与城里太远了,否则,这样的石矿是很难找得上的。
大家就在这里忙了个半夜。但是鉴定工作才做了一半,后来彭森停下了,他直起腰说,“田总,今晚就到这里吧,到明天就知道了,所鉴定的这些里面究竟有多少是玉,我也用铅笔做了个记号,我把最上好的玉都另外做了记号,你放心,我做记号的这些玉,就是玉石大师鉴定也是好玉,对这点我看不走眼。”
“好,那就这样,彭森,用油漆做记号的都不是玉石吧——明天我就让人搬走。”田宇说。
“对,都不是,我都反复验证过了。”彭森再说。
“好,天晚了,大家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工作,都不能掉以轻心,等小郭他们来了,我们再放假,放三天假,我们搞个大联欢,这就是我们矿山的节日,老杨,这三天,有你忙得了,你把最拿手的厨艺都拿出来,别藏着掖着了——什么奥运会,这就是我们的奥运会!”田宇说着。
老杨笑着说,“行,只要把材料拿来,我烹的炒的烤的炖的煮的,满汉两席全都上。只要矿床上出玉了,这还有什么难的。”
我与田宇睡一个帐篷,是我们办公用的那顶帐篷,顺便睡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田宇就起来了。他跑到外头,我起床时,他已经进来了,他有点兴奋地对我说,“岳阳,昨晚经鉴定的石头几乎都有一大半是玉石。用油漆打号的也很多,但看上去是一少半。这是个好兆头,其实玉石只有三分之一就已经不错了,至少我们可以赚到钱!”
“哦,是吗,玉石还这么算?”我什么都不懂。
“当然了,你以为所有矿床上的石头还都是玉啊!”田宇高兴地反驳着,他说完又出去了。
我跟着他也出去了。我们来到玉石堆那里,果然用油漆做记号的石头有大也有小,但在鉴定的那些石头里少一些。
这会儿所有帐篷里的人们都全部起来了。他们都陆续地来到石头旁边看着,高兴地说笑着。
彭森叫人把做了油漆记号的石头搬到一边去。但是这些石头太多,他说,“这样吧,先捡一捡,都大致地堆到一起,等今晚对这些石头再鉴定一遍,如果确实没用,就用装载机端走,扔了算了,我们也用不上。”他进入这些石头里面,查看他用铅笔做记号的石头。有的很大,他叫人们用钢钎将这些石头滚到另一边。他说,“田总,这些都是优质品,玉里最上好的料,硬度亮度柔度韧度什么都好。今晚我们再做一起鉴定,我让你们都看看!”
田宇看着新码起的这堆石头,可能有小半车。他说,“这也不太多啊!”
彭森忽然高声地说,“哟嗬,你说什么,田总,你还说这些东西不多?这话怎么说的,按你的意思这些东西都是这种质地的才算满意吗,你就满意吧,这已经是十分罕见的了。我在和田呆过,像那一带的各个矿床上这样丰富的玉石就很少,那里的玉石资源快枯竭了。就是青海格尔木的昆仑玉矿床上,这种质地的玉石有这么多的也不是十分普遍。当然还有一个状况,我们也不能过于乐观,那就是我们才找到的这个矿床有可能是这一带玉矿最富的,这也说不定。当然这种机率并不是很高,但这种可能有。”
田宇点点头说,“好,就蒙你所希望的,这多少让我的心里踏实了点。彭森,好人做到底,那你再告诉我,像这种玉能值多少价?”
“这可说不好,玉石的价格波动幅度很大,行情很不一样。如果是名玉,那就没法给价了,你都发财了,田总,但是这种玉,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定价。你最好拿到博览会上去看看,那里有鉴别玉石的行家里手,他们才是真正操作玉石价格的那类人。如果他们高兴,凭着他们博大精湛的专业知识与认定会给出一个好价,但他们不高兴,就可以将你的玉石贬得一文不值。这些玉石的命运也就只能披上一生的假冒伪劣的外衣,见不了阳光。只有那些人才有定价权,别人没有,除非这一带的矿床富有的在量上能自成一系——否则就不行。田总,你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这都是真的——我在玉石行里呆了太久,我什么没见过,就是不知道最核心的东西,但这点常识还懂。”
“明白了,彭森,好,看来,我们的道路艰辛还漫长啊——这只不过是才开始了。”田宇说。
“交给我。”我说,“我想想办法——虽然对这一行我不熟悉,但我还认识几个人,我可以找我朋友想想办法,他们说不准有这方面认识的人。”
“我看不错,田总。”彭森说,“岳先生是一个神秘的人,你没看出来吗,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与我们大家都不一样,这才是高人的含蓄。田总,我知道你有钱,但我相信你做不了这事,还是交给岳先生!”彭森看着田宇。
“如果岳阳能做,那还有什么为难的,岳阳,那就把这事交给你。你找找人或者托人找找关系。”田宇看着我,好像找到了救星似的。
我笑着说,“我也只是试试,我还认识几个人!”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等小郭他们来后,我们狂欢之后,你就动身,彭森,你帮岳阳找几块适合带的质地最佳的石头准备好,这几块石头一定是最好的。”
“这个我还不明白吗,田总,你也真是的。”彭森笑着埋怨道。